吃完了早飯，關長璃將萌萌送到了家門口。

將車停在樓下，他總算是放心了，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又忍不住想叮囑她幾句。

“可算是知道你住哪兒了，下次一定不要在外面喝酒了，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經過昨天的事情，蕭萌萌覺得和他之間的關系又近了一步，言談舉止都放開了許多。

她小孩兒似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知道了，關叔叔，不會有下次了！”

哪里還敢有下次，這次是她運氣好。

“關叔叔”臉都黑了：“我有那么老嗎？”

明明昨天晚上還叫他小哥哥，怎么一晚上而已，他就成了叔叔？

“沒有沒有，小哥哥又帥又man，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小哥哥了！”蕭萌萌眨著大眼睛賣萌。

小哥哥開心了，心情愉悅了。

摸了摸她的頭，“回去吧！”

蕭萌萌有點不好找：“我家里有點亂，下次再請你上去喝茶。”

昨天在家里畫符，東西擺了一地，都沒來得及收拾，太亂了。

關長璃被她可愛又嬌俏的樣子都要萌化了：“好，回家吧，我走了。”

“嗯，開車小心點。”

關長璃笑，開車離開了。

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車了，蕭萌萌才邁著輕快的步伐上樓。

到家了，她往沙發上一撲，又開始抱著抱枕打滾兒。

馮豆豆飄了出來，看著沙發上毫無形象，和昨天收鬼時完全判若兩人，滾的像只國寶的人，神色幽怨又茫然。

“……萌萌，你為什么這么高興？”

蕭萌萌抱著二哈頭像的抱枕，笑的傻兮兮的。

“就是高興啊！”

“是因為關長璃嗎？”

他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替她高興的同時，又似乎有點失落，還有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排斥。

似乎，他并不想萌萌和那個人在一起。

“剛才我都聽到了。”

“聽到什么了？”

馮豆豆看著她眼睛，眼睛里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聽到你和他在樓下說話，你聽起來很開心，也很放松。”

蕭萌萌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我是挺開心的，他是我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嗎？”他直直的盯的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歡他？”

“……長璃他是我的朋友！”蕭萌萌被他這句話驚呆了，“豆豆你在瞎說什么呀！”

馮豆豆抿著唇不說話，有種少年的倔強，和小獸受傷后的沉默。

蕭萌萌也看著他：“豆豆，你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了？怪我沒有履行承諾陪你吃燒烤？”

沉默的少年還是沒有說話，垂著眼睛不看她。

嘆了口氣，伸手拉著他坐下來，像從前一樣摸了摸他的頭發。

“豆豆，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答應了陪你吃燒烤卻又半途讓你藏起來，是我食言了。”

“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再帶你出去吃燒烤，就我們兩個人，誰要來我都不答應，行了吧？”

馮豆豆抬頭，就看到她睜著大眼睛，誠懇道歉的樣子。

忽然間，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聽到的對話，頓時覺得透不過氣來。

“萌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他低頭，暮然間看見自己修長，卻慘白的手指，心口一窒，未出口的話突然間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說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過是……

蕭萌萌等著他開口，卻發現他對著自己的雙手發呆，不禁有些黑線。

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不是說有問題要問我嗎？怎么不說話？”

默默的咬了咬牙，馮豆豆抬眼，看著眼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糾結了三秒鐘，還是不甘心的開口。

“萌萌，對你來說，我是誰？”

他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神色變化，“我很認真的在問你，所以你一定也要認真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蕭萌萌看著他，眼神有點詫異，似是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不過，看著眼前的少年，回想起曾經的一切，她突然就有點感慨。

這個陪伴了她十年的少年，依舊是曾經的模樣。

眉眼精致，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少年氣中又帶著點因為容貌所帶來的三分成熟的韻味。

如果他和她一樣，一定是很多姑娘都會喜歡的類型。

可他們，是不一樣的。

她已經從當初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長成如今的大姑娘了。

再過幾年，就會成為人們口中的剩女。

他依舊是那個白樺樹一般青蔥的少年。

她看著他，回憶起了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

“豆豆，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弟弟。”

自師傅故去后，一直陪著她的，就只有豆豆了。

他雖然是鬼，但她早已把他當成親人。

馮豆豆扯了扯嘴角，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亦或是高興。

他喃喃的重復著她的話，“朋友，親人，弟弟……”

蕭萌萌以為他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對他的身份有了不確定性，亦或是她交了新朋友，他一時想不開，于是連忙安慰他。

“是啊，豆豆，我們認識了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早就像一家人，師傅已經不在了，我會像弟弟一樣好好照顧你的。”

馮豆豆看著她，眼睛里神色變幻。

眼前的萌萌，似乎還是當年的那個萌萌，又好像，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萌萌了。

她長大了，更厲害了，也有了新朋友，不變的是，對他還像從前一樣好。

可是，他卻突然間發現，自從那個叫關長璃的人出現后，三番兩次的和萌萌有接觸，他好像也變了。

變壞了。

昨天晚上，今天早晨在他家里，還有剛才在樓下，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很多次，他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暴躁情緒，想要沖出來，阻止他們繼續在一起。

哪怕是做朋友也不行。

他覺得有危機感。

他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震驚，生氣，還有茫然和惶恐。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可就在剛才，他突然明白了。

他想到了這些年他看過的無數小說和電視劇，隱約明白了自己會這樣的原因。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對自己的擔憂，還有那種類似長輩親人的眼神，讓他無端的生出了煩躁和自我厭棄的感覺。

“可是萌萌……”

他盯著她的眼睛，眼神一寸一寸的劃過她的臉，一字一句的開口。

“我不想做你的親人，也不想做你的朋友。”

他現在想要的，是另一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