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忽然覺得不對。
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預感、好像有什么讓她害怕的事情即將到來一樣。一想到這件事,她就開始渾身戰栗,冷汗直下。
“快......隨我去攔住王爺。”
說著,白悠跌跌撞撞地跑出府門。兩個隨侍見狀,緊跟著她一起跨上馬,往宮門方向去。
......
有些事情,差的就是一個機緣巧合。
一直以來,關斯嶺搜集的證據始終差一環——直到今日摸到劉縣丞的客棧后,他才真正將整個鏈條連成了閉環。
有了這樣一個閉環,蘇璃所有的狡辯都將在鐵證面前失效,就算身份高貴如太子妃,也將跌進塵埃,永不得翻身。
朱紅色的宮門打開,看門的侍衛見到關斯嶺,熟絡地打招呼。
關斯嶺微微點了點頭。
他看向遠處的大殿,目光篤定——若能就此能洗清白丞相的冤屈,幫白悠實現回到原來世界的愿望,他便不會后悔。
行至階前,忽見一個戴著高帽的老內侍急匆匆地下來,后頭跟著一串侍衛和宮娥。
關斯嶺見老內侍神情焦慮,便抓住他問話,卻被他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
“景王爺,老夫可來不及跟您說這些。這回不是……王爺您莫要多心,宮里要緊的事多了去了,等我回頭再跟您詳說。”
“父皇在殿里么。”
“圣上回寢殿歇息去了……王爺,老夫這頭實在是沒時間耽擱了,得罪您,先走一步。”
老內侍走后,關斯嶺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許多——這位老人已經在宮中呆了四十余年,關斯嶺從未見過他步伐匆忙至此。盡管老人已經神色收斂如同常人,但剛剛回答問題的聲音明顯與平時不同。
關斯嶺看了一眼緊閉的前殿大門,走上臺階,仔細聽著里頭的動靜。
似乎是有些嘈雜,人聲和腳步聲與平時井然有序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出事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殿前的臺階下傳來,
“皇弟啊,傻愣在殿門口干嘛,怎么不進去?”
關斯嶺回頭,見太子站在臺階下,懶洋洋地瞇著眼睛對他笑,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關斯嶺的聲音很平靜,
“原來皇兄也來了。”
“我剛去了趟父皇的寢宮,沒找著人。聽人說父皇在殿里會見臣子,就跟著找來了。怎么著——要不咱倆一起進去?”
“父皇大約不方便見人。”
“有這事?”
太子探過頭,琢磨著關斯嶺的神情,又偏過頭去試探殿門的守衛,
“喂,我問你,圣上不方便見人嗎?”
“回太子,恕在下無可奉告。”
“喲……”
太子嘶了一聲,收回脖子,
“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地?”
他想了想,又噠噠噠地上了臺階,站在關斯嶺身邊,湊過來,
“皇弟,你打小耳朵好使,里頭說的啥,能聽得到不?”
“聽不清。”
“……”
忽然,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一個大臣走出,看了守在門口的兩人一眼,作了個揖算作是行禮,但并沒有給兩人什么好臉色。
尤其是在看到關斯嶺時,他甚至鼻子里哼了一聲,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關斯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奏折——里面的紙張露出了一角,上面拓滿了紅色指印。
大臣見關斯嶺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奏折,反倒主動說話了,
“景王爺,不用猜了,卑職手里拿的是聯名上書。”
關斯嶺知道這人是個耿直的性子,便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所為何事?”
“王爺大可不必明知故問,聯名上書為的就是除掉中京的天煞孤星——住在您府里的那位九命妖女。”
“哦,那父皇可有回應?”
聽到關斯嶺的話,大臣似乎怒意更盛,
“景王爺,眾位臣子已經紛紛拓了指印,為的就是保佑我朝江山社稷不為妖女所害,保佑圣上福壽延年。圣上如今都……”
他本是義憤填膺地說著,又忽然閉了口,
“總之,此女不除,必有大害。王爺莫要被美色迷惑,釀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