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班，方晗忽然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因為他好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好似無處可去。

以前每天晚上下班后，就去河灘邊鍛煉，之后去杜娟家，這段時間以來，似乎已經形成了習慣，就跟是自己回家一樣習慣成自然。

然而現在，這種習慣，一下子要被硬生生掐斷了。

他走出飯店的大門，有些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他不想回宿舍。

就好像是生活一下子變得雜亂無章，沒有了目標，沒有了支撐。

他甩甩頭，決定不想那么多了，抬眼看見水如月的包子鋪還亮著燈，便徑直走過去。

“晗哥？剛下班嗎？”水如月基本上也是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了，已是晚上九點多鐘，這時候即使還有顧客，也是寥寥無幾，賺的錢還不夠電費，還不如打烊，“餓不？”水如月看看他，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柔聲地問道。

“有吃的么？”方晗四處看了看。

“有啊，包子還剩幾個，我給你拿。”

水如月轉身從籠屜里拿出來五六個包子，又給他倒了一碗水。

方晗坐在桌邊，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說：“如月，我早晨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了沒？”

水如月一邊繼續收拾著東西一邊回答他：“晗哥，你說的事，我考慮了，好是好，只怕我沒那個本事啊，你看就這么個小鋪子，我就整天忙得團團轉了，要是再——”

方晗擺擺手：“丫頭，你還沒有認識到你自己的真實能力，你現在之所以每天忙得團團轉，那是因為你一個人，事無巨細，事必躬親，每天被這些瑣碎的事情瑣事纏身，一個人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讓他一天去做幾十件上百件的事情，哪怕是小事，他也會手忙腳亂，因為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什么叫術業有專攻？你的能力不是局限于僅僅做這些瑣碎的事情，這些瑣事，其實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水如月一笑：“晗哥，給你這么一說，好像我有多厲害似的，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還不知道。”

“有時候，還真不知道，做人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能妄自菲薄，新店開業之后，你就是管理者，具體的瑣碎之事，當然是由別人來做，你只要把你的才能發揮出來，把店管理好，就OK了。”

“我？做管理者？當老板？”水如月睜大眼睛，還用蔥白一樣的手指頭，指著她自己，一臉的不相信。

“是啊，以你的才華，管一個兩個店，都是屈才了，將來我還準備開連鎖店呢。”

水如月作暈倒狀，樣子很可愛。

“晗哥，你可真是抬舉我了。”

“如月，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我正在物色店面，第一個店投資兩百萬左右吧，先搞起來，賺了錢我們三七開，我三你七。”

水如月立刻擺手：“那我不干，你另請高明吧。”

“咋地？”

“我不要你可憐我。”

“這是什么話？”方晗的心里，卻是一喜，對這個姑娘，又高看了幾分。

三七開，是他故意這么說的，就是要試探一下水如月。

“如果咱倆真的合伙開店，頂多也只能五五分成，五五都不行，我四，你六，這樣才合理，因為沒有你的投資，店也開不起來。”

“傻丫頭，多給點給你還不好嗎？”

“不是我的堅決不要。”

“好吧，那就五五開，就這么定了，我負責投資，另外再提供點調料配方，讓咱們的包子更加好吃美味，你負責具體經營，做得好了，我們就立馬開分店，迅速做大做強。”

見方晗一本正經的樣子，水如月的心里，還是有點將信將疑。

“晗哥，我說了你別生氣，你，真的有這么多錢嗎？”

見水如月小心翼翼的樣子，方晗哧地一笑：“當然有啊，我的錢多著呢。”

“那你還在飯店里打工？干嘛不自己開個飯店？”

“我這叫體驗生活。”

水如月撲哧一笑：“還真沒見過哪個高富帥，能吃得了這個苦。”

方晗知道水如月并不是完全百分百相信他，畢竟，這事兒擱一般人，也不敢完全相信。

你一個小廚師，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那么點兒工資，動輒就說要投資幾百萬，多少人能夠相信？

“如月，我知道你不會完全相信，不過，我會讓你相信的，我會讓你實現你的夢想，而且，應該會很快。”

“晗哥，謝謝你。”水如月這回是認真的，目光如水，充滿著真誠的謝意。

“咱倆現在可是合伙人，說這話就見外了。”方晗展顏一笑，半開玩笑地說道。

又聊了會兒，方晗的包子也吃完了，水如月也將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鎖上小鋪子的門，兩人沿著街邊，慢慢往前走。

水如月家，距離這里不是很遠，也就一站多路吧。

走不多遠，方晗就感覺不大對勁。

身后有尾巴，在暗暗地跟著他們。

他裝作沒發現，繼續跟水如月邊聊邊走，又問了一些她父親的病情。

不多時，到了水如月住的小區門口了。

“如月，以后晚上一個人回家，要多注意點安全，一個女孩子，還是多注意點的好。”他也不好說自己天天晚上下班，正好可以送她，萬一做不到怎么辦？再說了，他天天送她回家，也不好吧，人家一個姑娘家，跟你什么關系？

“嗯，我知道了，謝謝晗哥，再見。”水如月渾然不知，揮揮手，走進了小區的大門。

方晗現在還不能確定后面的尾巴，到底是針對他，還是針對水如月的。

如果是針對他的，他倒是無所謂，他一個大男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巴不得有人讓他練手呢。

若是針對水如月的，可就有點麻煩了，她一個小姑娘家，真要是被什么人盯上，自己又不可能24小時跟在她身邊保護她，萬一有個閃失，她根本無法自救。

打敗敵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消滅敵人。

那么，何不先下手為強？今晚，就把這個尾巴逮住，好好弄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什么來頭？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讓對方徹底喪失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