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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半夜求情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原本陰云密布的天又晴了,就連被遮擋起來的太陽也重新出來了。

江青婂站在屋檐下望了望,這變化多端的天氣,倒更像是在預示著,或許將有大事要發生。

心中所想,卻不想倒真是靈驗,還未走出幾步,她便看見幾名天門宗的弟子走了過來,領頭的便是明琿。

因為有急事,他并沒有停下來打招呼,而是直直的朝著書房走去。

或許是因為著急,門關的并不嚴實,江青婂隱隱聽見了一些。

最近宗門里似有魔族出沒……

后面的話她沒再聽了,因為魔族已經已經消失了近千年了,就算再出現也不會掀起任何的風浪。

沿著腳下的路往回走,走著走著,江青婂瞧見了路邊的花壇邊蹲著一個人,正毫無形象的扒拉著。

她腳步輕巧的走了過去,“曼凝妹妹在找什么?”

正全神貫注的找木簪的江蔓凝被嚇的一頓,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在看清來人之后,一顆心落回去一點。

“姐姐,你怎么走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是妹妹你太用心了。”江青婂笑了笑,再次問道:“你在找何物?”

“沒什么!”江蔓凝不想讓她知道簪子的事,“只是一件首飾罷了。”

可江青婂并不想就此罷休,“既然妹妹這么著急,想來是件很重要的首飾了,不如我幫你一起找吧。”

“不用!”江蔓凝下意識的拒絕,有些手忙腳亂,“其實也不是很重要,丟了就丟了吧,姐姐我先走了。”

“等等!”江青婂叫著了她,從懷里拿出一物,“不知妹妹找的可是這支木簪。”

江蔓凝回頭,看見她手上的東西,頓時眼神一亮,“怎么會在你這兒?”

快步上前將木簪奪了過來,江蔓凝立馬仔細檢查著,在發現木簪沒有任何受損后,松了口氣,將簪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里。

等著一系列動作做完,她才察覺到失態了。

而江青婂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眼神中透露著一種莫名的光。

“既然妹妹這么寶貝這個簪子,以后可得收好了,莫要辜負了心上人的一片心意。”

江蔓凝就像被人重重敲了一錘子般,臉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姐、姐姐,你瞎說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放心吧妹妹,你與白公子的事,我不會跟大娘說的。”

剛剛恢復的神情又定住了,江蔓凝詫異的看著她,“你怎么……”

可江青婂只是笑意盎然,簡單的提示了一下,“魔洗日!”

江蔓凝瞬間就想起了當初她曾給白公子包扎過的事,而當時自己在一旁的反應……

“姐姐,你真的會替我保密嗎?”

江青婂點點頭,“你是我的親妹妹,我自然是要幫著你的。”

“謝謝姐姐!”江蔓凝表情有些激動。

“妹妹快回去吧,莫要讓人起疑了。”

江蔓凝點點頭,揣著失而復得的木簪滿足的往回走著,在轉過身后,眼底的感激立馬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辣之意。

竟然被她知道了!

江蔓凝可是一定都不相信江青婂會為自己保密。

站在原地的江青婂腳步一轉,朝著另一個方向走著,常言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既然是好事情,自然是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了。

日落時分,落塵踩著一地的黃昏回來了,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正在靜思的江青婂叫住她,“發生什么好玩的事了,笑的這么開心。”

落塵白嫩的小臉蛋上帶著一絲調皮,“姐姐,我今天寫了好多字,手都酸了。”

比起剛相識的時候,這小丫頭確實進步了不少,都學會轉移了話題了。

不過,江青婂還是配合的問道:“那你今日都學了些什么字?”

“香、花、紅、紫、樂、瑜……”落塵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著,“都是小安子教我的,他還說我寫的字已經有形了。”

小安子?

應該就是那名在藏書樓里遇見的瘦弱少年?

江青婂挑挑眉,“那他有沒有提醒你,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去洗臉。”

落塵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沖進了房間,接著就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尖叫聲,一道小小的身影奔了出來,直接朝外而去。

“你干嘛去?”江青婂叫住他。

“我要去找小安子!”落塵的大眼睛鼓的圓溜溜的,大有去干一架的陣仗。

江青婂道:“今天不陪你干爹吃飯了?”

整個人都氣的圓鼓鼓的落塵瞬間泄氣了,還是陪干爹吃飯比較重要。

一方手絹遞了過來!

“去將臉上的墨汁洗洗吧!”

落塵接過手絹,小聲嘟囔了一句,“姐姐真是越來越壞了!”

江青婂聽見了這句話,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也沒打算做個好人。

接下來的時間,便一如往常了,吃了晚飯,姐姐倆再慢悠悠的溜達回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悠閑的讓人發慌。

與白日里的變化多端不同,夜里的明月至始至終都被一團烏云給遮住了,睡到半夜的江青婂是一陣哭聲給吵醒的。

被強行吵醒的腦子有些混沌,不過那雙迷糊的眼睛很快就恢復了清明,江青婂從床上坐了起來,靜靜聽了一會兒了,外面確實是有人在叫她。

將外衣披在身上,江青婂提著燈籠走了出去。

院子里,跪著一個少年,正在哭泣,見她出來了,立馬爬了過去,哀求道:“求大小姐救救我父親。”

這一瞧倒是讓她一愣,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周源安。

“你父親?”江青婂疑惑的看著他。

周源安抬頭惴惴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我父親就是周叔。”

這下江青婂倒是意外了,“周叔怎么了?”

“父親不是有意要污蔑大小姐的,求求您大發慈悲,繞過他一命吧!”周源安一邊哀求一邊磕著頭,一次比一次重,很快額頭的上皮膚就被磕破了。

可他仿若不覺,仍在磕著。

江青婂很快就想清了這其中緣故,一把拽住了周源安的后領,在看清少年臉上的血跡后,似笑非笑道:“怎么,你這是想用死來威脅我。”

“我……我不敢!”少年的眼神躲避著。

本就瘦弱的周源安臉色異常的蒼白,從額頭順流而下的血液,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斑紅的印記,頗有幾分厲鬼索命的架勢。

江青婂將燈籠提遠了一點,夜里的涼氣讓她有些不適,深邃的眼底倒映著少年的單薄脊背,她的聲音有些涼,“你可知你父親做了什么事?”

周源安低頭不語,他只知道父親被一群沖進來的侍衛帶走了,關進了地牢里,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給。

“他在城主府做了這么多年的管家,多年的主仆情誼,我大伯怎么會因為他的幾句指認就判的罪呢?”

灰暗的眼眸里生出厚厚的震驚,仍然跪在地上的周源安迷茫了,可父親對他來說,恩重如山,這會兒他只能求眼前的人就父親一命了。

還不待他再次開口,江青婂搶先轉身了,往屋內走去,“回去將臉上的血跡洗洗吧。”

房門被關上了,那抹昏暗的燭光很快就熄滅,周圍靜悄悄的,黑暗里的周源安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充滿的絕望和無助。

“你打算在這里跪多久!”

少女清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周源安一動,回頭看見了端著油燈的落塵。

燭火下,她的面容仿佛被染上了一層光釉,卻讓他灰暗的心靈看見了一絲亮光。

在看清他的臉后,落塵直接皺眉,有些嫌棄,“臟死了!”

周源安下意識的抬袖去擦,卻用力太猛,刺激了傷口,‘嘶’了一聲,吸了一口涼氣。

“笨死了!”落塵說了一句,拿出一塊絲帕輕輕地去擦,可那些血液已經干涸凝固在臉上,沒辦法,她只好將人帶回去用水洗洗了。

周源安沒有拒絕,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自從進了城主府,落塵就沒再跟江青婂住一個房間了。

將燭臺點亮后,落塵去打水,周源安呆在屋子里打量著,銅鏡前沒有放首飾,衣架上只掛了一件外衣,除了桌椅床凳,這里沒有任何裝飾品,干凈的不像一個姑娘住的屋子。

端著水盆的落塵從屋外走了進來,將門關上后,看著仍在發愣的周源安,動動嘴角,“需要我幫你洗臉嗎?”

周源安連忙去扭著盆里毛巾。

一個銅鏡和藥瓶丟在了桌子上,他停下動作看著她。

落塵道:“雖然你是個男人,可若臉上留了疤,同樣會被人嘲笑的。”

周源安絞著毛巾,輕聲道:“謝謝你!”

落塵繼續上著藥,在確定所有的傷口被撒上了藥粉后,才道:“你恨姐姐嗎?”

周源安搖搖頭。

“那你可知,因為你父親我姐姐差點就死了!”

這次他頓住了,像是點頭,又像是搖頭。

“在望朔臺上,他一口咬定就是姐姐殺了二爺,如果姐姐不是大小姐,此刻的她早就命落黃泉了。”

“對不起!”頭都快垂到桌子空里的少年悶聲道。

落塵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可也能想象他此刻臉上是何表情。

那件事已然成為她的禁忌,不能對任何人說,可是看著這樣的周源安,她還是覺得很愧疚,她不能失去姐姐,可也不想看他變成現在的樣子。

“我告訴你個秘密吧!”落塵刻意壓低嗓音,用故作神秘的聲音道:“姐姐只是看起來很冷淡,其實她的心,很善良。”

落寞的少年抬頭,眼底是燭火燃燒是散發的光芒,可他卻覺得眼前帶著俏皮笑容的少女,比那發光的燭火還要明亮,光芒一直照射,直到內心深處。

她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大小姐會救父親的。

阿嚏——

重新躺倒床上的江青婂突然打了個噴嚏,還不等她揉揉鼻子,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她果然不應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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