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息怒,方才所敘,實乃師命難為。”莊尚彎腰道歉,眸子里泛起少有的波瀾。
有套,中計了。
我一咬舌尖,有鮮血入喉,腥味彌漫,方才還狂燥的情緒,瞬間平息下來,被捏得發白的五指,也緩緩松開。
這個道士確實什么也不知道,至少他的眼神沒說謊。
這都是他口中所謂的師父,專門為我設的圈套,目的是詐我的身份,如果不出所料,他那師父已經知道了。
“你師父是誰?”我的記憶里,沒人是道士,道士自古流轉,實在罕見。
“不可說,不可言。時侯未到,天機未疏。”莊尚搖搖頭,便不再說話,而是在我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而此時,遠在某座深山老林里,一座茅草屋外,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悠閑的喝茶。
另一只手,正掐著算計。
不過片刻,他便嘴角滲血,瞳孔縮收,眼球上布滿血絲。
“果然如此。莊尚,此次歷練,你的貴人已現。”他語氣嘶啞,如有肺癆一般,劇烈的咳嗽著。
這一邊
莊尚這道士,基本確定,沒有惡意。但該防范的,不得不防,我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別喊我道友了,喊聲秦兄便可。如今是科技與文明在共進,這般老掉牙的稱呼,早已淘汰。”我一邊單手碼字,一邊又叫了兩碗小面。
莊尚低頭苦思過后,才點點頭。
“你師父猜到了我的身份,接下來會做什么。”我有些好奇,這些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道士,究竟要做什么。
“你是小道的貴人,能不能歷劫證超凡,全靠秦兄了。”莊尚回想起下山前,師父慎重叮囑的話。
“學秦兄做人,與秦兄共患難。秦兄樂,小道樂。秦兄憂,小道憂。秦見安,小道安。秦兄難,小道難。”突然被這么一堆哲理話襲身,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哪人派來的奸細。
“學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道也沒說不是壞人。”
好吧,徹底服了,看來是想賴上我混吃混喝了。不行,絕對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讓他自力更生。
忽然間,我靈光閃爍,“你的功夫怎么樣,露一手給我看看。”
莊尚二話不說,手掌在那堅硬的桌上輕輕一按,鋼鐵所鑄的桌上,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祥瑞網咖內的游戲桌質量,眾所周知,防火防潮,耐寒又硬。當用鋼鐵所鑄的東西上,被留下手印時,我就知道他功夫多高了。
“金剛凡境,古武第三階,軀如鋼鐵刀劍不侵,力如蠻牛穩重不驚。”我唏噓不已,這已經是大境界了,至少常人眼中的功夫大師,不過如此。
“師父說,十二歲的超凡,才是天妒之資。”莊尚眼中閃過一絲漠落,他離超凡還很遠,十二歲超凡?別想了,那時侯他才剛接觸古武。
“別跟我比,一介廢人,常期鍛煉都只是防止身體素質掉下普通人行列。”我有些自嘲的開口,回想當初,我也不過是傀儡罷了,說廢就廢,連開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太平洋,元始山。世界上的禁忌存在,能活著出來,已然萬幸。”莊尚還是知道一二的,元始山,那是真正的恐怖與禁忌。
他們探索的,是地球上的未知領域。
我呼了口氣,見服務員端著小面過來,我才欣喜的笑了一下,把其中一碗推給了莊尚。
“我不餓。”他還在客氣,要面子。
“呵,沒有證道超凡,就是一日三餐。”我有些霸道的語氣,讓莊尚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低頭,開始吃面。
“你去應聘保鏢吧,工資應該不少。而且對你了解如今的社會,也有極大的幫助。”我一邊碼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
莊尚停頓下來,“三拼時代。”四個字從他嘴里蹦出。我手一僵,筷子差點掉了。
放下筷子,我一邊碼字,一邊說道,“看來你也不是很落后,去應聘保鏢,有任何麻煩就聯系我,我會想方計法幫你解決。”
“當然,工資五五分。”
莊尚沉思片刻,點點頭。
“你現在有地方住嗎?”我把第一單存好,又讓服務員走來收拾碗筷。
莊尚尷尬的搖了搖頭,我嘆了口氣,準備給齊昊打個電話,他是租了房了,雖然不大,恰好三個房間,我偶爾去睡一個晚上。
但在莊尚應聘成功前,就暫時讓他住齊昊家里。
但看了眼時間,正是齊昊忙得熱火朝天的時侯,打過去,怕是要耽擱他干活,被扣工資。
莊尚看上去精神甚好,正摸索打量著他從沒聽說過的電腦,甚至有些受不惜手。
我只能默默說,土包子。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地攤貨,我反倒覺得自己更土,至少在云城一高那些人是這么看我的。
屈辱,鄙視,厭惡,看不起。
那些我都會通通還給你們,用不了多久,等白婉親自解除冰凍資金時,云城中的人,會見證神的出現!
想到這,我唇角微微一揚,有幾絲風雨欲來的感覺。
高家已經在苦惱了,花錢不僅沒搞定我,反而還被出賣。而且,我和劉景的大交易,已經初步開始了。
黃金渠道、海洛因X、亞景集團、市局。
劉景這個人,不僅是個老狐貍,更是一個行走在灰色區域的狠人。說句實話,他那身警服令人惡心,與人民心中的光輝形象相差太大了。
不過他遲早會被逐出市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等那個時候,云城的天也變了。
不用我出手,自有人收拾他。
如陳二爺,又如司家某位,也可能是隱藏著的人。
黃金渠道的事,我自然是要提前做好萬全準備,然后就是等,等一個鍥機來臨,等他劉景主動找我。
“莊尚,你證道超凡還有不短的路要走,你是一直跟著我,還是到了某個時候就回去?”我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隨后望向這道士。
“師父說,你是貴人。我的命要和你綁在一起,等你成為巨龍的那天,我就會證道超凡。”莊尚的人稱是我強行讓他改的,現在聽起來,就沒那么別扭。
何況他是應聘時,不可能一直貧道、小道這么稱呼自己吧。
我有些無語,“你沒發現你師父像在忽悠你么。”我真這種感覺,同時也感覺莊尚有點單純。
“隨便他,反正我也下山了,不過他還提醒我一句。”說到這,他眼光落在了那些走動的女服務員。
我噗嗤一笑,臉上略顯古怪,“不會是告訴你,女人是老虎,萬萬不可接觸吧。”
莊尚笑著點頭。
“和尚那一套說辭,都弄到你們道士身上來了,真不錯。”我低聲發笑,認為莊尚可能沒見過異性。
自從我看到他時,他對異性就有幾分警惕,言語之上更是沒法交流。
“我決定去試試,這老虎的可怕。”他突然說道,滿臉認真,對所謂的女人,好奇至極。
“撩妹可以,不過也要有資本才行啊。你這張臉,雖談不上帥氣,但也有幾分清秀加上單純,很討一些年齡大點的女人喜歡。”我用包著紗布的手,輕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
他那幅似懂非懂的表情,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