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緩步而來的凌羽,蕭寧并沒有后退,目光中反而有些難以言說的情感,而與他相反的是,凌羽雙目中,沒有絲毫情感,在鮮血光芒的襯托下,活脫脫就是一具殺人機器。
穆娜咬了咬牙,丟下蕭寧就跑進了交泰殿中。
這時的凌羽,一絲神智都不在,冷冷地道:“讓開!”
蕭寧不僅不讓,反而把腰背挺得更直,“凌羽你不能這么做!雖然皇兄抓了你父親,但畢竟是一國之君,你現在殺他,豈不是讓你父親的忠義蒙塵么?”
凌羽根本聽不進去,而且性情變得極為暴躁,聽他說完,也不再說話,直接舉起右手拍了下去。
蕭寧臉上的懼色反而消失殆盡,長吸一口氣道:“你殺了我吧,如果這筆債非得要血來償還,那就用我的好了!”
龍先生知道蕭寧與凌羽的關系非同一般,別人的死活他可以不在意,但蕭寧的生死他卻不能放任何管,一來他怕凌羽醒來后悔,但更重要的是,他很佩服蕭寧的擔當,雖然他覺得這樣愚忠很蠢。
“凌羽!”龍先生大聲喝道。
聽到他的喝聲,凌羽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右手的動作微微一頓,雙眸中的血色也有淡化的痕跡,可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后他右掌還是落了下去。
交泰殿中,皇帝蕭譽縮在龍椅之中,雙目一瞬也不瞬地偷看著外面的情況,咽了口唾沫道:“蕭寧真不愧是我皇室中人!”
“休傷我兒!”
蕭寧面色慘然,已準備閉目待死,沒想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在半空中炸響起來。
“爹?”
蕭寧猛地睜開眼睛,向著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就看見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披肩的長發隨意地用發帶扎起,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制作的極為得體,上面一條四爪蛟龍盤旋飛舞,如同活物一般。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卻給人一種剛毅的感覺,正是皇叔蕭河,皇室第二位斗王強者。
他說話之時,身子尚在十五六丈之外,在半空中踏的步子也不是很快,可轉眼之間,就已出現在了七八丈外,雙手奮力一推,使出一招見龍在田,強橫的力量,如同一座山一般向著凌羽壓了過來。
凌羽一掌拍不下去,當即變掌為爪,一把抓住了蕭寧的肩頭,他手下的力道奇大,疼得蕭寧咧起了嘴巴。
蕭河愛子情深,當即大怒,又是一掌見龍在田拍過了過來。
凌羽雖然實力大進,但畢竟沒有強到可以無視斗王強者全力一擊的地步,當下只得將蕭寧扔到一邊,腳下踏前一步,雙掌隨即推出。
只聽轟隆隆一聲巨響,交泰殿的窗戶全部被震成了木屑,身在半空之中的穆清也不禁露出驚駭之色,喃喃地道:“想不到這老家伙實力又精進了許多。”
隨后他將目光轉向凌羽,又道:“最可怕的還是這個少年,他居然可以硬接下那老家伙的全力一擊,而且絲毫不落下風!”
蕭河全力一擊,雖然救下了自己的兒子,但卻將皇帝推到了危險的境地,只要凌羽借助他掌力向后飄去,就可以輕易的接近皇帝。
只不過他此時已成了殺戮的機器,心中所想的是,誰擋我殺皇帝,我就殺誰,已想不到要越過這些人,直接去殺皇帝。
蕭河看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點,也暗自松了口氣,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也才漸漸地干了下去。
這時,他才想到凌羽的來歷問題,于是將疑惑的目光轉向了蕭寧身上,蕭寧會意,神色凝重地道:“爹,孩兒沒事,你千萬不要傷害他。”
蕭河更加不解了,雖然說自己這個兒子心腸有些軟,但是還沒到婦人之仁的地步啊,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看到父親不解,蕭寧又道:“因為他是凌羽。”
“凌羽?”蕭河先是一怔,隨即毫無表情的臉上涌上一層狂喜之上,上前抓住兒子的雙肩,道,“凌峰的兒子凌羽?他還活著,他果然還活著!”
“皇叔,一個逆犯之子還活著,本是我大帝國的不幸,何以你如此開心啊?”
皇后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大殿正中,盯著蕭河冷冷地道。
“是啊!”
蕭譽跟在她身后,附和了一句。
蕭河是位武將,戰場殺敵,或者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都是他的強項,可朝堂上弄權卻不諳熟,當場就有些瞠目結舌。
同時,心底深處也升起一絲絲寒意,與護駕有功相比,皇帝竟然只能看到他的過失。
“皇后娘娘誤會了。我爹乍然見到故人之子,難免有些心緒激動,一時忘了凌峰的身份也是有的。”蕭寧卻是個聰慧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擔憂,上前解釋道,“我爹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空氣突然狂躁起來,蕭寧抬頭一看,凌羽又撲了過來,便又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請皇上下令,讓靖國公與父親聯手,免得讓他傷了皇上。”
“好,朕準了,兩位愛卿務必將此賊就地擊殺!”
蕭譽臉上露出狠厲之色,右手在胸前一揮,做了個格殺勿論的手勢。
兩個對付一個,穆清信心又大增起來,可還沒等他臉上笑容展開,就又苦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一直呆立在西邊七彩孔雀,突然怒吼一聲,飛了過來。
這下又變成了一對一的局面了,穆清眼珠子一轉,猛地拔地而起,一邊掠向小七,一邊大聲道:“皇叔爺,那頭妖獸實力非凡,由我來對付,那小子就交給你了。”
蕭河絲毫沒覺得不妥,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只有他和凌羽對陣時,才有機會放水,才能讓他有逃離的可能。
龍先生向來覺得凌羽太過猶豫,不夠殺伐果斷,所以在他看來,凌羽這次的做法雖然考慮得不夠周全,但也不是沒有好處,只不過凡事都有個度,被劍靈控制的時間長了,難保他不會喪失自己的底線,成為另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
他已經沒有了肉身,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的結果只有魂飛魄散。
想了半天,他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