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剛柔并濟。
“很漂亮。”琴軒如實道。
君易笑,她似乎很喜歡聽人夸贊她的手,“我也覺得。”
“不過吧。”君易指甲多出兩根銀針,“我更喜歡它殺人的時候,從不會弄得血流滿地,多好。”
君易說,聲音極低,“鮮血淋漓尸首分離什么的,一點都沒藝術感。”
琴軒抬頭看向君易,不說話。
君易笑,再開口,銀針已經頂到了他的太陽穴,君易站在他身后,手指從他臉上滑過,剛碰過水的手有些冰涼,落在臉上讓琴軒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幫不了你。”琴軒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忽視頭上的銀針,“你也逃不掉。”
“是嗎?”
“如果那么容易能脫離,你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做任務。”
“你知道多少?”
“我只是被派來協助你。”琴軒苦笑,“可有可無的人,能知道什么?”
“其實你不用那么緊張。”琴軒又道,“你跟我們不一樣。”
君易沉默,琴軒卻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說話的人,迫切地想要傾述些什么,“女王對你很好,你根本不用怕緋羅公子。”
女王對她很好?
君易嗤笑,所有人都這樣認為的嗎?
“只要將任務完成。”琴軒說,“只要你想,你就能離開。”
君易看著琴軒,笑,“你這個可有可無的人,知道的并不少啊。”
“在這個位置,什么都知道一點,又什么都不清楚。”
“武侯玲瓏呢?”君易收回銀針,“她是誰?”
琴軒皺眉,“你和她起沖突了?”
君易不說話,琴軒說,“你最好不要動她,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更有興趣了。”君易笑,“如此一個美人,肯定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君易!”琴軒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你會后悔的。”
后悔嗎?
“我最后悔的。”君易說,“就是救了女王。”
琴軒睜大了眼,震驚于君易的毫不遮掩,“你、你就不怕我告訴女王?”
“呵。”君易微微彎腰貼近琴軒的耳朵,雙手環住他的肩膀,“你知道第一個妄圖控制我的人,他最后下場是什么嗎?”
“渾身痙攣,眼歪嘴斜,他有潔癖,厭惡讓人碰觸身體。”君易似乎是在回憶,很是高興,“可是最后卻不得不求人幫他,掛著一身臟污茍且著。”
琴軒打了個冷顫。
君易繼續道,“至于緋羅……呵呵。”
君易并沒有說什么,可最后兩個“呵呵”讓琴軒莫名相信,一旦緋羅落在君易手里,下場一定很慘。
琴軒搖頭,嚴肅道,“君易,聽我一句勸,不要動玲瓏。”
琴軒道,“那代價,你不會想要承受。”
君易坐下,食指微彎輕扣桌面,“有多少人?”
“就我所知,不少于這個。”
琴軒用手沾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數。
君易微愕,看向琴軒,琴軒肯定地點頭,“只多不少。”
君易離開后不久,一只信鴿從采綠閣飛出,遠遠地往大夏以北而去。
君易從暗處走出,看著逐漸消失在黑夜中的鴿子,嘴角輕揚,瞳孔深深,仿若颶風口一般,時刻準備著吸納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