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這種脆弱的東西，最不適合她這種失婚獨自養孩子的少婦。

她沒有轉頭就走的骨氣，也沒有那么清高的志氣。

他不喜歡她，她知道。

雖然，她想不清楚一個男人從溫暖和煦、熱情親吻，到如今惡言相向，究竟是什么緣故。

她就連他忽然不喜歡自己的原因都搞不清楚。

只是，習慣了逆來順受的樂悠悠，卻明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一個人，不喜歡另外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只是，他是她的甲方爸爸，他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她卻沒辦法讓他如愿再看不到她。

若不是擔心軼男和淺淺、若不是擔心小花的心血，她想，她根本不必壓抑自己留下來受這分嫌棄。

看來……是她高估了男人的胸襟，或者說，是她高估了自己心里的那個牧之林。

小悠清清嗓子，反正也是被罵過了，再挨幾句也沒啥，本著“拳頭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她微微笑了笑，輕柔的開口：

“牧隊長作為甲方的考慮都十分正確。的確，我們提出的是一個出力不討好、而且還會留后后患的決定，怎么想都是自找苦吃、自找麻煩。”

牧之林眉頭一跳，她會放棄？他怎么覺得她在欲揚先抑。

果真聽小女人頓了頓繼續說：

“不僅如此，這件事情、哦不，其實，事關項目的所有事情，決策權始終都在甲方。DDG也好、設計公司也好，我們都只有提建議的權力……只是，若是一切按照常規，X項目也只是一個普通項目，難以稱得上“標桿”二字……所謂標桿，X項目設立的初衷是為了達成什么目的？我想，我們應該回到事件最初的原點，本著初心，再回顧一次。莫蘭山地區，在N市的快速發展過程中，是一個拖后腿的區域，這里急需一個重大的改變……而一個普通項目，能否改變這一片地區的現狀，能否起到化腐朽為神奇的作用……這一點，希望甲方從長計議。”

“當然，我們尊重您的選擇和決定，您不必急于一時，反正周末就是端午小假期了，下周一吧，9點鐘我們等您的最后通知。無論哪一個方案，一或者二，給我們答案即可。我們會馬上組織打印裝訂，不會影響下午3點的資料遞交……”

她緩緩的說完，沖著牧之林點了點頭。

這才總算終結了氣氛不算融洽的會議。

……

……

“小悠，我們準備回S市了……”AMK設計公司華東設計總監max前來告辭。

鼓囊囊的行李嚇了小悠一跳。

“怎么收拾了這么多行李？這是不打算回來了？”她隨口打趣道。

“是呢，看樣子甲方是要選擇方案一的了……你清楚，這種難度的項目我們畢業兩年的小朋友就可以解決了……”

小悠默，還真是。

若是方案一，AMK這樣的國際大牌設計公司，的確不會派出max這種核心人才，就好像大炮打蚊子……

的確如他所說，剛畢業的小朋友足夠了。

“小悠啊，不必太介懷！其實對于甲方來說，政治上的標桿項目與你所理解的真正意義上的標桿項目—帶活莫蘭山地區這片死氣沉沉的區域……還是不同的兩個概念。我們得理解。”

MAX握握手離開，小悠還在反復咀嚼他的這句話。

他說得很對啊！

政治上的標桿，與作品的標桿……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對于甲方來說，政治上重視，便已經足夠，不出事兒、不犯錯，這或許是每個負責人最容易做出的決定。

哪怕牧之林，他也會做出最簡單的決定吧。

……

牧之林不是故意聽壁角，卻不小心聽到了她與那個max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