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潯河春市圖》(3)
- 飄然一葉隨流水
- 四方何在
- 2009字
- 2019-06-08 18:49:35
剛吃完飯,一陣小跑過后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在書生案前停下時便按捺不住的喘起了粗氣。
書生停下手中動作,好奇的看著氣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的兩個小孩,一時猜不透兩人是有何事。
正想開口細問,便見那年紀稍大一些的女孩子已經緩過勁來,慢條斯理地開了口,聲音清脆卻帶著莫名的沉穩。
“請問先生可是祁定言祁先生?”
書生十分訝異面前的小姑娘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略一驚訝過后便開了口,肯定到:“不錯,在下正是祁定言。只是不知姑娘找在下是有何要事?”
嚴溪見眼前的年輕男子確實是自己要找的那祁姓書生,狠狠的松了口。
她仰頭仔細的觀察起書生的狀態,只見他面色蒼白,幾無血色,嘴唇更是隱隱泛紫,確有大病之兆。
因為修煉了道術的緣故,嚴溪還清晰可見纏繞在他周身的團團黑氣,細密濃稠,宛若實質。
更有甚者,其中幾縷已經攀附上了他的眉心,若影若現,是陰氣入體之像無疑。
見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嚴溪更沒了寒暄的心思,看著書生便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到。
“先生,我觀你面帶黑氣,周圍恐有陰邪作祟……”
話未說完,就見那書生略一皺眉復又松開,接著便語帶無奈的開口打斷了她。
“小姑娘,你這番說辭是從哪學來的?看你年紀輕輕地,可不好學這些騙人的本事。”
嚴溪知曉他這是同他母親一般把自己當成了招搖撞騙的小神棍,畢竟自己的樣貌年紀確實毫無說服力。
如今他仍能好言好語的同自己說話,不曾出言斥責,已足見他脾氣修養之好,可嚴溪不得不繼續往下說。
未免他再次出言阻止,嚴溪不得不加快了語速,一氣呵成的說道。
“先生,小女絕無騙人之意!先生黑氣纏身,印堂發黑,正是陰氣入體之像,必是長時間受陰氣侵蝕所致。先生若不信,那我便問您,近半月來您是否時常胸悶氣短,體虛乏力,夜間更是冷汗不止,難以成眠?”
書生見自己的癥狀竟被她一一說中,不由緩緩收起了臉上懷疑之色,眉頭緊皺,雙目緊盯著她的眼睛,并未出言否認。
嚴溪見狀也恢復了語速,迎著他審視的目光,淡然自若的將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先生的情況已是十分嚴重,繼續下去恐有性命之危。先生若信小女,小女愿為先生除去這邪祟。先生且只管放心,不論最后成與不成,小女絕對分文不收。”
嚴溪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卻見這書生聽聞自己命不久矣時也不過微一怔愣,可一聽她提及可為他除去那女鬼卻頓時臉色大變,看她的眼神也立馬變得不善起來,渾身透露出滿滿的戒備。
“你這姑娘,休要再胡言亂語!我的身體根本毫無問題,身邊更不可能有什么鬼邪之流!你若再不走開,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那便休怪我報官了!”
書生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孩,心中再不復之前的輕松隨意,疾言厲色出聲驅趕。
嚴溪到了此時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書生分明早已知曉女鬼的存在,且對她頗為回護,竟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那么在乎的模樣。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為這次任務大概走的是癡情女子,慘遭背叛,死后化為厲鬼復仇的黑暗向劇情,不想見了書生才發現這可能是個人鬼情未了的纏綿愛情故事。
不怪她思想不光明,誰能料到這世上還真有這么些為了愛連性命都不顧的癡情人,還好巧不巧的被自己給碰上了。
其實初初一見這書生她就隱隱覺著自己先前的猜測興許有誤,書生目光清正,舉止文雅,并不似那心術不正、薄情寡義之輩。
可世間從不乏表里不一之人,嚴溪也不敢就此妄下定論。
這一番交談過后,嚴溪才敢確定那書生絕非自己原本所想的那種人。
在書生隱含敵意的目光里,嚴溪滿含無奈的從袖中取出薄薄一疊符紙,從中抽出兩張遞給書生。
見書生不肯接過,她連忙開口解釋道。
“先生,這兩張符一張為驅邪符,可去除您體內陰氣;另一張為辟邪符,可以阻止陰邪之氣靠近。我將它們贈與先生,至于您要如何處置那便全憑先生喜好了。”
書生聽了她的話,終于不再那般抗拒,緩緩伸出手,接過其中一張,是驅邪符。
他沒有接過辟邪符,只因他從不想阻止那人的靠近。
更甚者,他在渴望著那人的靠近,只盼能多一點,再多一點點。
嚴溪見狀順勢將辟邪符飛速收回,重新塞回袖子里,輕輕拍了拍,確認放置妥當這才安心。
要知道這里面的每一張符可都是她的寶貝,半點她都舍不得浪費。
除去原主留下的少數幾張,剩下的無一不是她自己一筆一劃好不容易才畫出來的,此中艱辛,難向外人道也。
為了這,她還向老板預支了不少工錢,都給花在了那朱砂黃紙之上。
可即便有原主的記憶在,她又經多方苦練,這也才得了十來張有效力的。
“您回去后將這符紙燒化入水服下,如此便可除去您體內陰氣。”
想了想,雖知書生肯定不會聽,她還是加了句:“不過這絕非長遠之計,您若改變了心意,可至城西泰華街長豐食肆尋我,今日之內我會一直在那等您。”
說完不再看看書生是何反應,嚴溪輕輕拍了拍一直乖巧的立在身旁的涼越,兩人轉身離去。
未走多遠,身后傳來書生溫雅清淺的聲音。
“多謝!”
嚴溪并未回頭,腳步微滯,片刻,兩人繼續提步前行。
祁定言看著兩人并不高大的背影,凝視良久,頓了頓,彎下腰將擺好的物件重新一一收起,經這一遭,他已沒了作畫的興致。
將收拾好的工具抱起,他腳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