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忘初心續
- 無邊的遲緩
- 五角星
- 2183字
- 2019-07-11 22:10:55
新生報到那天,她和父親一起到高一(7)班的門口,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穿著背帶裙,身材稍微豐滿,臉蛋圓潤,皮膚不白不黑,綁著馬尾辮,這樣的打扮透著幾分的青春和朝氣,給人一種青澀的感覺,一名大學生剛步入社會的模樣兒,展露無遺。整個教學樓是長方形的,每個邊上,都是各個班級,此樓是當地某華僑捐獻的,何方慈善家,今天的她,已經不記得了。她的高一年段共9個班,其中7個班級374位學生是正式考上,另外8班、9班是分數接近錄取分數線,通過寄讀形式在這里邊讀的,當然,要交寄讀費的,大概要1萬左右,挺貴的了。后來,漸漸得知,這2個班級的學生,家境都是當地富人子弟,要么是達官貴人,要么是暴發戶等。她,第一次融入這樣的環境,有太多的不適感,他們的穿著洋氣、時尚,皮膚細白,且嫩,身材小巧玲瓏,南方女孩的幾乎如此,與她們相比,她的穿著,她的長相,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來一種土氣,按如今的說法,真的淳樸到家了。正因為這樣,從此她開始有點自卑了。
“雪梨”,那位涉世不深的女老師的喊聲,她轉過頭,當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時,她此刻才從莫名的自卑中晃過神,昏昏沉沉的辦完手續,父親手捧著黃色信封裝著一千多元學費遞給未來的班主任,那刻,父親臉上認真、神圣的面容,一生都將存留在她的記憶體,會如集體無意識般遺傳到一代又一代,化成一個一個基因,在后世的所有帶著這個記憶體的人們,都會恍惚間閃過這個世上最淳樸,最美好的面龐。而這里邊的學費,到底她的父母是怎么籌到的,她一點都不知,她雖然生長在農村,但是在那個鄉里,也有工作,每月領著不多的薪資,僅夠全家開支。一點多余的都沒有。
可是,她父母從來沒讓她覺著缺過錢,對于錢,沒任何概念,只怪父母雙方的祖輩,曾經也是大地主家庭,日子過的也相當滋潤,這一點更是不必贅述了。于是乎,她也遺留了這個所謂的傳統,即使在這個經濟時代,對于錢還是沒有任何的想頭,直到多年以后,當她遇見他了后,才有所明白過來。
當然,父母帶她這種永遠不缺錢的感覺,也同時給予了她內心的安全感,無論,后來,她自處于多么繁華、物欲橫流的地方,她都還能守住內心的一片寧靜的角落,讀她的文學作品,看她的閑書,這一點,這一生,都必須感謝她的父母。從來不缺錢,也不缺愛的孩子,長大了,會經受住任何誘惑,會自信的追求內心的所向。
報到完畢,交完學費,父親帶著她去提昨天寄存在生管員小賣部的行李,走到了未來的宿舍,宿舍是一個單間,里邊上下鋪放12個床鋪,衛生間、洗澡間都是公用的,一個樓層就一個,熱水要自提,宿舍除了床鋪什么也沒有,更別提有椅子和桌子做功課。于是,她開始懷疑未來的三年能否在這樣的環境里度過,這次她第一次離家,第一次住宿,第一次要這么多的人共處一室,內心種種的酸楚,無法道說,想哭,但是忍住,思緒回到了遙遠的鄉下,那里,有一個屬于她的小空間。
在那小空間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過期報紙,母親精心為她鋪墊的床鋪,干凈且舒坦,還有一個陽臺,面朝大山和小溪,空氣怡人、清新。陽臺上放滿花盆,由她親自種植,培養,牽牛花、綠蘿、杜鵑花等,都是她到處找鄰里拿來的。她怎會想到,多年后,她在上海有自己獨立小花園時,他從朋友家運回廢棄的各式花盆,她不知道該多幸福和溫暖。
于是,清晨,她伴著青山、流水、花鳥聲,引來每一天上學的日子,在那時,讀書是一件很神圣的事。她的屋里,有一臺舊式的三洋機,偶爾放著鄧麗君,溫婉、輕柔的歌聲,而大多數早晨她都會聽著‘Listenone’的這些經典的英文錄音帶,吃著母親準備的白粥、小菜、煎蛋去上課,話說,在上海,他也曾一段時間為她每天早晨煎一個雞蛋,但是那種味道已經遠去,怎么也無法找回,這也印證了一句話,逝去的東西總是美好的。
她之所以,想著努力讀書,想走出大山,除了是父母、家族的影響。不得不提及的一位老師,在這里姑且稱為黃老師吧,黃老師,是他們同鄉,到省城讀完師專,回到家鄉支援教書,或許,是年輕的原因,當時,他們的中學,已經開始日落西山,鄉政府漸漸的就要被拆掉合并了,中學自然倒閉,因為,大多數家長都想盡辦法到縣城謀生,讓孩子在縣城上學。
她,是幸運的,她的啟蒙恩師,也是他的鄰居。每天自習時,都會給她們班講故事,記得當時他給講了阿Q的故事,當時,雪梨聽了很入迷,再想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嗎?當然,她的老師,并沒有說教式說了這個人物到底反映了什么?到底什么國民性,也沒提及,只是,那時,笑罷后,有點心酸。她的老師,是文學愛好者,她第一次看到賈平凹的作品,《浮躁》也是從他那里借來閱讀的,還有厚厚的兩本《外國文學作品選》也是從他那里獲知的。這樣,有著這樣一位老師的啟蒙,似乎,給她后來在上海,工作之余,沉迷于買書、讀書的習慣埋下了鋪墊,或許,也是在那昏亂的世界,想找尋一處安寧的角落吧。
黃老師,是教數學的,但是實屬全才,除了培養他們的文學,還經常教他們唱歌,并且每周都去郊游、爬山,抓魚、看電影。當時,《泰坦尼克號》很火,黃老師,特地組織他們全班同學去他家看這部實屬經典電影,而那時的她,看到杰克為蘿絲畫像時,還不好意思,回過頭,十分羞澀。
黃老師,晚自習時,經常愛講鬼故事,每次講到高潮部分,就特地把燈滅了,導致,當時的她,晚上不敢獨自一人睡覺,要和同班女同學一起睡,晚上繼續沉浸在鬼故事中,悄悄的,帶著恐懼睡著了,而且內心下定決心下次再也不聽了。可是,每次黃老師再講時,她們都還專注的聽著,刺激且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