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陳墨與周深研究生畢業，這三年，彈指一揮間。

周深只有一個深刻的想法，不能再讓陳墨讀博了，得快點把她娶回家，她和他今年二十四，剛剛好，適合結婚。

這三年，他深深淺淺感受到了生活的模樣，找一個人終老，每天平平淡淡過下去，她閑時彈彈古箏，他便做她唯一的聽眾。

她沏茶，他便品，這三年，各種茶，無論是價值不菲，還是隨手可得，他倒是品了個全。

她做菜手藝實在說不上好，而且只會青菜，任何動物雞鴨魚她都不敢碰，她下廚，他便陪同，殺生之事全部他來，她只需要在他的指導下放各種調料，來滿足她嘗試廚藝的興趣。

他以前對生活總是興趣乏乏，對一切都提不起太大興趣，萬事隨心所欲，浪蕩不羈，為了找到那種安定感，他時不時去攀巖，去蹦極，徹夜在酒吧呼朋喚友，但是一旦回到家，一種不可避免的空落落的感覺便把她淹沒。

但是這三年，他很安心，看似他天天去圖書館，天天陪著她，偶爾才擠出一點點時間去旅行，但是他很安心，有她在身邊就很安心，看著她專注地解決問題，看著她取得成就的時候笑得像個孩子，看著她害羞地回應他的吻，仿佛初生嬰兒，那樣純粹干凈。

畢業典禮結束后，周深迫不及待去找陳墨。

她穿著黑色寬大的學士服，頂著高高的黑帽子，笑得露出四顆白白的牙。

陳墨還不知道發生什么，就被他塞上了車，看到往飛機場的路線，笑了笑，“也該徹徹底底放松一下了。”

周深拿著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面把玩，仿佛在把玩極品美玉。

“想沒想過接下來要做什么職業？”周深淺笑著看著她，這一眼，仿佛把一生都交給了她，“考慮一個能養活我的職業就行。”

接著像沒說過這些話的人一樣，繼續低頭逗弄她的手指，纖細白皙而骨節分明。

陳墨不自覺怔住了，甚至到下飛機都是迷迷糊糊的，像踩在棉花上面，連飛機上周深給給他蓋毯子，點餐她都沒有注意。

周深不得不說，對她這個表現還是頗為滿意的，這么多年了，他總不能一直沒名沒分跟著她后面。

當河水飛濺到陳墨身上，她抬了抬頭，看著玩水不亦樂乎的周深，他們現在在一條小溪上面劃行，青山綠水，兩岸多竹篁。

“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是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都可以計數。

渡船頭豎了一根小小竹竿，掛著一個可以活動的鐵環；溪岸兩端水面橫牽了一段竹纜，有人過渡時，把鐵環掛在竹纜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緣那條纜索，慢慢的牽船過對岸去。”

陳墨覺得這個場景頗為熟悉，仿佛在夢里出現了無數次，抬頭便看見周深含笑望著她。

她此時此刻在探究這份熟悉感哪來時，突然，她看到了遠處的吊腳樓，人來人往，對，這是邊城，她期待中的愛情圣地，那種干凈純粹，不為世俗沾染的愛情。

她記得她也曾經打算畢業了帶許修來，他們就大一大二那兩年還有時間到處走走，后來大多數時間都在各種忙，她知道許修很優秀，他忙的事，可能關于家庭，可能關于未來，只不過，他不太希望她插手，她想等他忙完了帶他來，只不過好像并沒有機會了。

她抬起頭莞爾一笑，清純嫵媚，眼睛瀲滟生波，“我想好了，我要去讀博。”

周深，看著她，沒有錯過她眼里那一絲狡黠，“可以，不過……”

他單腿跪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鉆石戒指，掛著比陽光更耀眼的笑，不經意間閃過她的心頭，“不過，我們可以先確定名分。”

陳墨大大方方笑了，伸出手讓他戴上，剛剛她就想清楚了，珍惜眼前人，更何況，她跟他在一起，很安心。

這三年，她感覺到她不再是那個暮氣沉沉的她自己了，她開始有勇氣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很幸福，無所復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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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飛機上，陳墨靠在周深的肩膀上，盯著手上那顆鴿子蛋的戒指，陷入沉思之中。

許是太久沒有開口，她剛說出來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周深，你看過《色戒》。”十分肯定的語氣，仿佛都不需要身邊的人回答。

“嗯”但是身邊的人還是回答了，摻雜著懶洋洋的語氣。

“我一直有些問題，想弄清楚。”

周深閉上了眼睛，仿佛不太想提及這些問題，特別是今天。

陳墨不是沒有看見他的表現，她心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影子，一道如影隨形，如蛆附骨的影子。

“你認識許修。”，同樣是肯定語氣。

“嗯”

“什么時候？”陳墨的聲音有些顫抖，盡管她壓抑著，可以周深跟她這么久的相處，哪里聽不出來。

“他是我表哥。”他知道紙包不住火，但是真的不希望是這一天，他希望是某一天，他們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到時候無論許修出現與否，怎么出現，他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然而，呵，天意嗎？

“那天你講起你的過去，我聽到許修這個名字，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后來發現有很多相似之處，再后來……”周深無比真摯地看著陳墨的眼睛，“陳墨，你知道的，我不想欺騙你。”

“你的喜好是我通過他的微博博客了解到的一些，以及通過他的關注找到了你的信息，但我感覺我的一切都是從他那偷來的。”周深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所有心路歷程，他的擔心害怕一五一十告訴陳墨。

他知道，陳墨喜歡坦誠。

他在最后賭一把，賭陳墨對他的不忍。

果然，陳墨抱著了他的腰身，把頭埋進了他的懷里，閉上了眼睛就準備開始睡覺。

周深松了一口氣，就聽見陳墨墜著冰渣子的聲音說道：“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