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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4 純愛需求--在哪兒跌倒得在哪兒爬起來

自從回了上海蘇瑜跟蔣凡正說回家吃晚飯的那天開始,兩人就達成了默契,天天六點多雙雙到家。蔣凡正帶著下班后從超市里買回來的新鮮食材到了家就進廚房張羅飯菜,這是他當初追蘇瑜的時候就學會了的技能,自從結了婚兩個人各自忙忙碌碌的也就再沒怎么表現過,最近完全撿起了當時的手藝,每天變著花樣的給蘇瑜做飯。蔣凡正和蘇瑜這對南北方的結合最大的生活問題基本上全集中在吃的方面,蔣凡正是東北人吃飯主要是醬香口兒,用他的話說西紅柿炒雞蛋要放糖是來了上海后才知道的事情,因為小時候在東北除了鍋包肉以外他基本沒吃過幾道甜口兒的菜。但蘇瑜不一樣,蘇瑜雖然瘦但從小就愛甜口兒,什么冰糖排骨、可樂雞翅、糖醋魚、糯米藕幾乎是永遠吃不膩,后來去成都上大學的時候又發展出了吃辣的喜好,這對夫妻相差甚遠的南北胃體現在餐桌上的矛盾,從相處之初基本就是由蔣凡正單方面努力配合化解的。他倆還在戀愛的時候長期飛來飛去,機組的工作餐又相對單調,為了讓蘇瑜就算到了國外也能吃到合口味的飯菜,蔣凡正還會背上各類甜辣口兒的調味品現做給蘇瑜吃。印象最深的是曾經一次兩人一起飛德國的時候,蔣凡正像哆啦A夢一樣在當地的宿舍給蘇瑜在晚飯的時候做出了一盆水煮肉,幸福得蘇瑜立馬掏出手機發朋友圈秀了把大大的恩愛。就算后來兩人結婚很多年以后,每次蘇瑜吃到水煮肉都還是會想起當初那段帶著辣椒油味兒的幸福回憶。

今晚是蘇瑜被接回上海后在家里吃到過的第15頓由蔣凡正親手做的晚餐,每餐一道甜口、一道辣口、一道青菜再加一個湯,這期間一天都沒斷開過。在這15天中,這對正在經歷婚姻嚴峻考驗的年輕夫妻從剛開始別別扭扭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干脆開開電視當背景音偶爾聊兩句新聞天氣之類的尷尬氣氛,已經逐漸恢復了正常。蘇瑜慢慢恢復了當初的那種愛跟蔣凡正聊生活瑣事的習慣,聊天的內容大多是蘇瑜餐廳里白天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兒或者是員工們又給她整了什么工作上面需要去解決的難搞狀況。蔣凡正因為總約客戶去店里吃飯,所以對蘇瑜講的那些人啊事兒啊什么的也都并不陌生,再加上他天生有的那種東北男人的幽默爽朗勁兒,總能將蘇瑜講的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件點評的份外好笑。自從夫妻倆的晚餐時光變得不再尷尬,為了多些自在相處的空間蘇瑜就讓經老家親戚介紹來的保姆玲姨在大概六點鐘做好樂兒的晚飯后就可以下班了,然而工資還是按照當時談好的五千照給。晚餐結束后照習慣是蘇瑜洗碗,這是他們多年來培養起的默契--家務活平均分配機制,雖然玲姨剛開始提前下班的時候蔣凡正有爭搶著由他來洗,但蘇瑜卻說“以前說好的我來就還是我來”。蘇瑜當初答應蔣凡正求婚后兩人就開始了同居生活,蔣凡正是蘇瑜的初戀,兩人都是第一次跟異性生活在一起。雖然相戀兩年但畢竟兩個成年人有太多需要磨合的生活細節,為了以后的長治久安,年輕的小兩口在很多事情上都采用磋商機制。在對自己愛干及不愛干的家務進行了一番品評后,兩人決定將自己最不愛干的活兒以愛的名義強制性的分配給了對方。蔣凡正最不愛干的洗碗工作由蘇瑜承擔,而蘇瑜最不愛干的洗內衣則由蔣凡正負責。后來兩人離開航司開始出來單干就很少在家做飯了,所以蘇瑜的洗碗工作基本也就撂下了,導致蔣凡正后來總覺得當初分配家務的時候自己吃了大虧。然而蘇瑜一面堅持機洗不干凈且說著那不行就她來洗好了,一面又嘟囔自己不是不想洗但手指會變粗、做好的指甲經水和洗衣液浸泡維持不了三天還浪費錢之類之類的,讓蔣凡正這個大男人每次都不等她嘟囔完就會邊說著“我來我來”邊擼起了袖子繼續干了下去,這一干就是整整的六年多。蘇瑜這會兒邊洗碗邊回想起了自己這個巨蟹座老公的優點,其實媽說的對,他真的是個還蠻有長性且能夠說到做到的男人,透過廚房玻璃門看著正一臉女兒奴的專注模樣陪樂兒玩兒的開心的他,蘇瑜心里這個月以來積攢的種種陰霾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慢慢的消散退卻了。

雖然晚上還是分房睡,但感情好轉的跡象讓蘇瑜對蔣凡正產生了一種熟悉中又十分陌生的情愫。蘇瑜心境開始轉變得益于回來后不久她跟陳曦的一次聊天,剛回上海的一天下午陳曦約了個蘇瑜店附近的地方找她喝咖啡,蘇瑜吞吞吐吐的跟陳曦說了蔣凡正出軌的事情。陳曦跟蘇瑜是上中學的時候在蘇瑜爸爸辦的課外鋼琴班上認識的,后來又很巧的考入了同一所大學,再后來兩人一起去了同一家航空公司。陳曦工作不滿一年就懷孕了,于是跟一個比自己大九歲的生意人結了婚,休完產假就從航司辭了職,自此在家當起了全職媽媽。兩個本來相似背景、相似經歷、外貌又不相上下的女生,人生軌跡卻自那以后變得非常不相似了。當初蘇瑜跟陳曦說要跟蔣凡正結婚的時候,陳曦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問過她怎么就認定了這個人。蘇瑜給陳曦講了好多好多當時他們兩個人相處中快樂美好,聽得陳曦都羨慕的如癡如醉。在蘇瑜的世界里感情是單純的,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同氣連枝有什么事情不管好的壞的都相互傾訴共同面對,彼此既是對方心中的那寸柔軟凈土,也是對方身后的那處避風港灣。每次聽到蘇瑜這種近乎狗血的韓劇言論時陳曦都會笑中帶點兒酸的跟她說“真是個命好的女人”。陳曦也會給蘇瑜講自己的私事但聊的多數是娃,偶爾提起他家老公也都是三句帶過,直到那天蘇瑜說起了蔣凡正出軌的事情,陳曦才第一次好好的跟她講起了這些年關于她跟她家老夏的故事。

陳曦:“我一直不愛跟你提老夏,就是怕擊碎你的粉紅純愛少女夢。咱倆自從結婚了以后這個感情生活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我這兒恨不得是十八禁美劇,你那邊兒硬生生當了六年的韓劇小蘿莉。你還總怪我不好好給你講講我跟我家老夏的事兒,你說你要是我,自己老公天天各種聲色場所應酬到你隔三差五的都不知道他睡在哪兒,你好意思提么?”

蘇瑜:“我是知道你家老夏是做生意的,應酬也多,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也不像是能忍這些的啊。想當初你家老夏剛追你不到一個月就連著給你送了三個LV的包包,你不照樣還是對他呼來喝去的一點都不含糊的嘛。”

陳曦:“我的親愛的那都是哪年的老黃歷了。自從我倆結了婚,我才發現我這一步一步的是掉進了多大一個坑里面。怪不得當時飛的時候機組就流行一句話,商務艙的男人不能要,我那時候還覺得是因為那些女人們行情不好在說酸話,沒想到自己竟然活生生的應了景。那個時候我就只知道老夏是做進出口貿易的,英文說的也好還是那么早就在澳洲留過學的感覺洋氣的不得了,雖然他比我大九歲但我當時就是看上了他身上那種見過世面到哪兒都談笑風生的自信勁兒。可是后來發現,我們倆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家的工作就是social,就是network,手機里面保存著半個上海的通訊錄。你也不能只讓人家跟男人做生意吧,那么多的女的我真的就算有三頭六臂都是看不過來的。”

蘇瑜:“哈哈半個上海的通訊錄,你也太夸張了。所以老夏是在外面應酬太多了,然后偶爾會逢場作戲跟別的女的做出格的事兒?”這是蘇瑜第一次聽這個看似沒心沒肺過著浮夸如少奶奶般生活的好友講起自己的感情生活,所以她盡量從陳曦的敘述中委婉的尋找著她從不提老夏的原因。

陳曦:“唉。。。煩就煩在,不總是逢場作戲,人家有時候還會情真意切找找戀愛的感覺。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跟你一樣當福爾摩斯各種調查人家,后來發現這種所謂的調查就是在給自己添堵,因為女人的直覺真的是神準的,只要你覺得你老公有問題你老公就一定是有問題的。那么你調查完了就是在給自己找事兒,要么就是真的攤牌不過了,要么就是忍氣吞聲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自己咽下去。真的那種鬧了半天最后又下不了狠心離婚的是最蠢的,自己給自己掀了底牌了,男人用一次的試探明白了你對他出軌這件事情的容忍度讓他不至于付出妻離子散的代價,才有了以后更多次明目張膽的習慣性出軌。所以當我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時候就決定當個傻女人了,畢竟心里明白自己離了他也過不好,又何必撕破臉傷元氣的作呢。”

蘇瑜:“那也不能就那么忍著啊,你不得憋出病來啊?”

陳曦:“誰說就要忍了啊,咱能不能不像幼兒園一樣認為解決問題的方法只有圈和叉啊,不離婚就假裝沒事兒繼續peace and love啊?”

蘇瑜:“求賜教。”

陳曦:“這個事情是因人而異的,我沒法一下子跟你講清楚你具體應該怎么樣去操作,但我能跟你說的是離婚真的不是本事,而且夫妻倆之間發生的問題并不會因為離婚了就解決了,再說誰能保證你離婚了以后再遇到下一個男人就不會遭遇現在的問題了呢?事情發生了,真正有能力去解決問題,讓自己在哪兒跌倒再從哪兒爬起來再次幸福起來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聰明堅強。”

蘇瑜:“所以才說跟什么人什么樣啊,你看看你這個老成的樣子,感覺跟我大姐似的。你家老夏社不社會我不知道,但你剛才那一套社會的邏輯,才真是讓我長了見識。”

陳曦:“不帶拿我打趣的昂,我這跟你分享的都是這些年血的經驗好不好。我最后再啰嗦的囑咐你一句,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就算對方千錯萬錯但是日子是向前過的,所以翻篇了就是翻篇了,只有蠢女人才會翻來覆去戳對方的痛點搞得彼此兩敗俱傷,明明初心是想挽留人家最后倒逼著對方為了圖清凈反而想要離你越遠越好。出軌這種事情你根本不用提,被你發現了他還愿意繼續跟你過,那就說明他一定是心懷歉疚的,你越是不提你老公心中越是會多一分被諒解的感激。”

蘇瑜:“嗯嗯,放心吧,這個道理我懂的。這就像是我們前一天喝大了又吐又哭被老公接回家,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好,第二天對方沒提就會加倍表現去示好是一個道理。”

陳曦:“哈哈哈,你這個聰明女人,你已經成功得到了我的真傳。別總是一副受害者的菜色了好不好,打起精神回家收服你家韓劇男主角去吧。”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的聊完了身為女性最戳心的痛點,分開回家后蘇瑜真的釋懷了好多,是啊,人生誰沒有很多的溝溝坎坎,在哪兒跌倒得在哪兒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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