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晚上9點，室內人員各司其職，間歇夾雜著小聲的談話聲，實驗向來都是如此，初時還有興趣支撐，接下來便是枯燥的重復。

一組接著一組的大鼠從曲悠遠那一組手中開始，到張小安這一組手中結束。

縫合結束的小鼠還要被打上抗生素才能重新入組，歸籠，放進右手邊的庫房，觀察記錄。

張小安和學姐二人一手一個手術鉗，一手一把鑷子，時不時地穿針引線，只不過，針不是普通的針，線也不是普通的線。

時間持續了近四個小時，張小安動作也越來越熟練，縫合，打針，然后給學姐。

直至做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個，習慣性地去接下一個，才發現手上接了個空，轉頭看了看地上，進來時堆積在地上的鼠籠和大鼠，不知何時早已見了空，其他稍提前結束的學長學姐們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檢查情況的做著檢查。

旁邊的學姐熟練地打完最后一個手術結，抬起頭正好看到張小安看向她，遂開口問道：“做完了嗎？”

張小安點點頭，“嗯，都做完了。”

隨后放下鉗子和鑷子，摘了手套，站了起來，目光搜尋著曲悠遠的身影。

身后的學姐默契地指了指小隔間。

張小安朝著房間里面望了望，一排排夾層上面放置著留待觀察的大白鼠，每只白鼠身上都用苦味酸做了標記，四肢加上頭正好依次記做一組。

曲悠遠正站在一組大鼠前，不知道研究著什么，張小安走到他身邊也沒發現。

“回去了，”張小安戳著他道。

“你做完了嗎？”曲悠遠把注意力從大白鼠身上轉移。

“做完了，剩下的學姐她們來就行。”

“嗯，”曲悠遠看著四面鼠墻，因為有著自己的勞動所在，也就不嫌棄它們的臭了。

二人出來和學姐告別。

學姐對著曲悠遠問道，“今天只是做了部分，明天之后還有差不多的任務量，你還有空來嗎？”

曲悠遠問張小安，“你一直在嗎？”

張小安點頭，曲悠遠遂對著學姐回道：“可以，不過我想問一下這大概要持續多久，一般什么時間段過來？”

“如果是像今天這樣人比較齊的情況，大概兩周左右可以結束。人不齊的話，我自己會抽空過來，進度應該也趕得上。”學姐道，“至于時間，你可以和張小安一塊過來，一般就晚上過來就行。有什么不明白的問小安就行。”

“那沒問題了。”曲悠遠應道。

“嗯，你們就先回去吧，需要過來的時候我再聯系你們。”學姐道。

張小安和眾人說著再見。

其余的學長學姐調侃道，“下次見，下次可以讓你們兩一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張小安笑著推辭：“跟學長學學洗剪吹挺好的。走啦！”

曲悠遠拿著背包和白大褂，安靜地等在門口。

張小安臨走之時，學姐又突然從隔間里面沖了出來，“等會！”

“我嗎？”張小安看向學姐的方向。

“對，剛剛忘了說了，你那個來幫忙的男同學，記得和他說一下，后面寫論文的時候我會把他的名字加上。”學姐補充道。

張小安把門全拉開，露出等在外面的曲悠遠，對著他道，“快道謝。”

曲悠遠一臉的茫然，不過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對著學姐道，“謝謝。”

張小安笑容燦爛，朝學姐做著介紹，“不是男同學，是男朋友。謝謝啦！”

學姐一臉了然，嘴角彎了彎，“沒事，本來就是他應得的。”

張小安揮著手告別，順便把門帶上。

曲悠遠這才找到時間問清事情經過，張小安陳述了一遍后，曲悠遠瞠目結舌，“額，這么容易就在論文上加我的名了嗎？”

“對啊，不過我們兩的名字應該會排在后后面，沒什么含金量。”張小安淡定道，隨后話鋒一轉，“不過，有自己的名字看見了心里也會高興。”

曲悠遠認同道：“對，只是沒想到，我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被署名到論文里。”

“我自己還有個實驗申請，目前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如果申請過了你可以參與進來。”張小安道。

“你的實驗肯定會涉及本專業方面，我幫不上忙已經夠郁悶了，更何況厚著臉皮占你的便宜，你會不會太小看我了？”曲悠遠親昵地刮著她的鼻尖。

“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張小安心虛道。

“這次能幫你的忙，能滿足好奇心，我已經挺滿足的了，至于論文，那是意外之喜，有沒有我都不是很在意。”曲悠遠認真道。

“嗯，知道了。”張小安道，“回去啦！”

……

曲悠遠和張小安走出實驗樓的時候，外面正是星光璀璨，看來繁市的空氣質量還不錯。

曲悠遠走在張小安的旁邊，兩人出來的時候還特意把手洗了又洗，曲悠遠覺得一手的鼠臭，張小安則是滿手血腥。

此時的二人牽著手，漫步在路燈之下。

“餓不餓？”曲悠遠問道。

張小安摸了摸肚子，“沒什么感覺，你餓了嗎？”

“沒有，”曲悠遠說完沉默了片刻，才道：“從那邊出來確實會沒什么胃口。”

張小安笑不自禁，“習慣了就好，放實驗小鼠的地方不打掃的話，味道確實會讓人受不了。”

“你那最起碼是碩鼠了吧，還小白鼠。”

“就，就差不多嘛！”張小安吞吞吐吐，“不都是鼠，就一個大了一點，胖了一點，你不能因為別人多吃了那么一點，就帶有色眼鏡。”

“歪理。”曲悠遠不和她爭辯，無所謂地笑著。

“明明就是很有道理。”張小安仰著臉得意道。

曲悠遠看她這樣，作勢要親，張小安立馬嚇得把脖子縮了回去。

曲悠遠眉毛一挑，明知故問道：“怎么？你這不是在邀請我嗎？”

“好好說話，突然耍什么流氓！”張小安郁悶道。

曲悠遠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我誤會了呀。”

張小安低著頭，一股腦地往前走，手卻沒舍得放開。

曲悠遠見狀，微微一笑，把人拉了回來。

自己松開手，向前跨了一步，把張小安的背包換到了正面，才彎下腰背，道：“上來。”

張小安猶豫片刻，左右觀察后，見四下無人才紅著臉爬了上去，嘴里還要問一句，“干嘛要這樣？”

曲悠遠雙臂向后一攬，把人又往上送了一點，才直起身子，朝宿舍方向前進。

“我就想背背自己的媳婦，這個理由夠不夠？”曲頭悠遠側過頭來蹭了蹭張小安。

張小安又羞紅了臉，把頭埋在曲悠遠背上，雙手不忘抱住曲悠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