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四個小時旅途的二人,出去活動一會后,回來又是一番生龍活虎。
曲悠遠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剩下的時間,兩人選擇了其他的消遣。
還記得考試期間,兩人一切娛樂活動暫停,看電影當然也不例外。
對于最新上映的,車上的兩人也無計可施,但重溫經典也別有樂趣。
尤其張小安這個家伙,娛樂項目乏陳可謂,做的最多的就是重溫,所以電腦里倒是有不少下載下來用作珍藏的影片,正好也解決了網絡不好的麻煩。
隨意挑了一部,兩人認真地觀看起來。
張小安很有原則地沒有劇透,不過觀影過程中表情還是出賣了哪里有線索,哪里有彩蛋,一到這些部分,她的臉上就開始笑得高深莫測,不知道怎么養成的習慣,不知道一個人看得時候會不會有。
曲悠遠對張小安的興趣遠遠大于電影本身。
不知不覺,最后的四小時,轉瞬即逝。
曲悠遠聽著報站語音,提醒張小安,張小安一臉的意外。
眼前的電影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故事還在繼續,層層鋪墊之后的高潮迭起,結局翻轉帶來的冷幽默也沒法讓張小安開心起來。
曲悠遠默然。
車,還是停了。
曲悠遠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張小安,張小安沉默地跟著,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一個心里想的是,我要留下來嗎?
一個心里想的是,要不要開口讓他留下來?
車站出口就在眼前。
曲悠遠把行李箱轉到了張小安的手下,故作輕松道:“就到這里吧,你家里人應該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張小安看了看他,又把視線轉向腳下,腳在地上踢著不存在的東西。
曲悠遠又摸了摸她的頭,“走吧,這么晚了,我也回去了。”
“回去的票買了嗎?”張小安還保持著原樣。
“嗯。”曲悠遠道。
“說會來看我是不是真的?”張小安終于不再回避視線。
“騙你變小狗。”曲悠遠笑著道。
“敢食言的話,把你大卸八塊。”張小安惡狠狠地威脅。
曲悠遠溫柔中帶著縱容,“知道了。”
張小安腳上功夫停了,手上又開始把箱子轉來轉去,半晌才道:“那……我出去了?”
“嗯,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消息。”雖然不舍的話,張小安直到現在也沒說,曲悠遠心里還是暖暖的。
“好,”張小安吐出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轉身推著行李箱離開。
曲悠遠像從前的每個夜晚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只不過,此經分別,不再是明日再見。
曲悠遠看著張小安被人群淹沒,轉身。
他還有漫長的8個小時。
離別不舍,人之常情。
曲悠遠笑了笑,他相信張小安,距離不是問題,就是可惜,當時怎么沒要求點離別的小補償之類的呢,后悔。
張小安托著行李箱,看似是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實則在脫離曲悠遠的視野后,又偷偷摸摸地轉悠回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行動快于思想。
曲悠遠送了她這么多回,她也想體驗一下,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到底是什么滋味。
所以買了最近一班的站票,又進了候車大廳。
知道時間,知道目的地,曲悠遠的行程并不難猜,更何況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
大廳內雖說不上吵鬧,但也絕對論不上安靜。
就見曲悠遠一個人坐在候車椅上,沒了剛剛和張小安在一起故作輕松的表情,眉眼間都是落寞。
張小安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嘆了一口氣后,托著行李箱,一點一點接近。
思考人生狀的曲悠遠,一點也沒注意到身邊多了什么動靜,張小安站在面前的時候,先是左眼寫著茫然,右眼寫著納悶,然后茫然化作驚喜,納悶變成激動。
“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在這!”曲悠遠的高興是真真切切。
張小安頭發一撩:“你猜?”
曲悠遠眉開眼笑,嘴上推辭,“不用特意來送我的。”
“哦,那不然我回去?”張小安逗他。
“啊?”曲悠遠意外,還帶這樣的嗎?
“開玩笑的,嘿嘿。”張小安也笑著。
兩人之間只剩下傻笑。
“什么時候的車?”張小安問。
“檢票了,”曲悠遠話音未落,播報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張小安著急了,語帶關切:“手機電夠不夠?晚飯也沒來得及吃?怎么買了這么早的,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磨蹭的,不然也不會來不及吃飯。”
曲悠遠從最初的情緒里平復下來,牽著張小安,一句句解答:“沒事,我帶了充電寶,晚飯從車上買一份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你能回來送我,我很高興。”
張小安鼻頭發酸,眼眶發熱,又怕被曲悠遠發現異樣,兩只手攥著曲悠遠的衣角。
播報員的聲音不斷催促著剩余的乘客檢票。
曲悠遠也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拉過張小安親了親額頭,“這次沒遺憾了,等我。”
張小安看著別處,想把異常的情緒憋回去,說話還帶著鼻音:“快走吧,不然趕不上了。”
口是心非,曲悠遠默念,卻覺得這樣的張小安真是可愛,恨不得咬一口。
把她還扯著自己衣角的手拉開后,才擁抱了一下又很快松開,檢票入場。
這回張小安終于體會到了曲悠遠每次送別時的心情,曲悠遠朝她揮了揮手,轉身,徹底消失在眼前。
張小安眼前成霧,強迫自己想了些別的事才憋住。
真是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么矯情的一天啊……真是……說不出的感覺。
隨后,托著行李箱離開。
家里人也在等著自己啊,曲悠遠你可不要食言,不然我可要追過去打人。
張父張母急切地等在門前,這個丫頭不是早就到了嗎?怎么還不出來?!
見張小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門前,張母還想數落兩句來著,只是張小安一副情緒不高的模樣,沒舍得……
怎么說也好久沒見了呢,家里生意又忙,張小安又不是讓人操心的性格,唉,張父張母面面相覷,想安慰一下都不知道從哪說起。
“這是怎么了?乖乖?”張母一臉關切。
張小安收斂情緒,裝傻充楞道:“什么怎么呀?見到你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張父張母見她不想說,也沒多問,反正時間還長。
張父發動汽車,張母詢問著張小安學校里的事,一家三口趁著夜色趕路。
回家啊,回家。
曲悠遠看著窗外,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