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祖宗,您說這事可怎么辦啊!”事關自己的切身利益,李靈兒也急了,她雖不愿意再得罪靖安侯府,但如果榮國公府倒了,于她可是有百種苦害。
吳王氏和李夫人對視一眼,暗道果然是個新媳婦,還不經事的。
李夫人淡淡地看了自個這內侄女一眼,說:“好了,多大點事兒?我們李家出來的女兒,難道還怕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話雖這樣說,但她心里卻是極重視的,下一刻便對吳王氏這個老太君道:“母親,依兒媳看,不如請大太太拿出大老爺的章來,書一封信給靖安侯府的世子殿下。
原是他們侯府的家事,世子殿下出面管教比我們要便宜的。”
“正是這個理兒。”李靈兒忙附和,左右大老爺的章她們是用慣了的,也沒人覺得不妥。
正說著,忽見一個小丫頭來稟,說是大太太來了。
且說這大太太并不是大老爺的原配,而是續弦的繼室夫人,不說在老太太面前,就是在大老爺跟前也是“木頭”一樣的人。
聽人說,這大太太這幾天忙著給大老爺納妾室,真是賢惠的。
然而她越是如此,吳母就越是看她不過,見她來了,只冷著一張臉道:“大太太不敢違背你家老爺的意思,可也未免太過賢惠了。
大老爺是個渾不濟的,你這作媳婦的很該勸誡他,豈有這火上添油之理?”
大太太尷尬笑笑,用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捏著嗓子道:“老祖宗,您是不知道我們老爺是怎樣鬧騰,媳婦...媳婦這也是實在沒得法子...”
見她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吳母更加不喜,只想遠遠地將人打發走,因說:“老大家的,你今次的作為得想清楚。我也不與你多說,你且去將老大爺的章交于靈兒這丫頭拿來。”
二太太亦說:“嫂子就聽母親的,快拿來吧。”
大太太不語,看向自己的兒媳婦李靈兒,見她站在二太太身旁噓寒問暖,只覺得自個真是十分的窩囊。
這會子也顧不得對吳母等人的畏懼,怪聲怪氣道:“我一個內宅夫人,卻不好常動老爺的章的。二太太身邊不是有一個世子夫人么?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字,叫她去拿了世子的章來使,想必也是一樣的。”
她也是心里苦。她雖算是世子的嫡母,可不管是世子還是世子家的都從來不把她放在眼里,反倒是同二房更為親近。
原想著嫁入國公府是富貴無邊,沒成想竟是這樣一個舉步維艱。
李夫人看著大太太,眸子里一片冷意:“大老爺是襲爵的人,靈兒那口子卻還是世子,這怎好說是一樣的,嫂子莫不是睡糊涂了?
母親要拿章也不做旁用,只是要書一封信給靖安侯府的世子殿下。嫂子該聰明一些才是。”
這話說得,可真是會上眼藥。
左右大太太是不想繼續在這個屋子里坐了,沖吳母福了福,便說:“兒媳今兒個身子不痛快,恐沖撞了母親,這便先家去了。改日大安了再來陪母親。”說完,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氣得李夫人險些把手中的手帕捏成一團,轉頭就像吳母吐槽:“母親,您看她,真是個沒規矩的。”
吳母笑說:“你也是,知道她是個小門小戶出身沒規矩的,還同她計較什么?沒得掉了身份。”又沖李靈兒道:“可憐見的,你們太太不當事,只好勞你再走一趟了。”
“是。”李靈兒笑得有些假,嘴皮子動了動,便匆匆地去了。說到底,她還是大房的媳婦,方才大太太那一番話又將她至于何種境地呢?
......
程思宇接到榮國公府的來信,只看了一眼,便陰森森問周管事:“平王妃娘娘那頭,你可打探清楚了?我這個妹子,咱們侯府是不能留了。”
周管事憤憤道:“世子,那平王妃說,咱們區區的一個侯府名聲敗壞的姑娘,還配不上她家的公子,叫咱們趁早歇了這個心思,不然...”
“不然怎么樣?”程思宇面沉如鐵,“哼,也不看看她家那病秧子是個什么貨色!”
“不過...三妹妹錯失了這一樁好姻緣倒是著實可惜。”
周管事笑了笑:“可不是么,終究三小姐是個沒福氣的。不過,世子殿下,這國公府的來信...您打算怎么處置?”
“奴才想著,還是得有一個回信去,方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應有的體面。”
“行了!你看著給一個回信就是。”程思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告訴國公府,三妹妹之于母親就好似他們榮國公府的吳寶玉之于王老太君。”
“三妹妹在外頭所做的事情,多少是母親同意的。國公府若不樂意,便自己去對付三妹!”
“本世子最多做到兩不相幫。”
若是可以,他也想給自己這位三妹妹一個慘痛的教訓,然而他也知道,如果自己那樣做了,母親定是不饒他的。
但是如果榮國公府執意不放過三妹妹,他也不介意順水推舟。反正到時候論究起來也都是榮國公府這外人的事,與他牽扯不大。
周管事倒還有些憤然,但他選擇相信世子的決定。
這位世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固執,下了決定的事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左右不是與他有牽扯的事,他犯不著因此而得罪世子。
“好嘞!奴才這就修書給榮國公府的人帶回去。世子殿下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大約是專橫跋扈慣了,程思宇想了想,道:“告訴王老太君,她是榮國公府的老封君,可不是我們靖安侯府的。想要本世子替她們榮國公府出頭?怕是不知道什么叫親疏有別!”
周管事聽得冷汗直冒,這話世子敢說,他卻是怎么也不敢寫的。
如果說對世子榮國公府還有幾分忌憚,那么若是換成了他,對付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是,是,奴才這就將世子殿下的意思傳達過去。”他一面應下,一面好言好語送走了榮國公府派來送信的人。
至于他交給榮國公府的信件,那語言文字上也是經過了一番潤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