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點快了，我之后可以再慢一些說。”

“……拜托了。”

“好的，那剛才的內容先暫且放一下，我一會兒把這里單獨拆開給你詳細點解釋。”

維安看向艾瑟拉，艾瑟拉默默的點了點頭。

“目前的控制回路需要稍作更改……你目前使用的這種控制結構理論上可以算是正向控制系統，新名詞，之后再解釋……我們現在可以試試負反饋的閉環控制回路……就是說，以上所說的重要參數k與p同時作為控制閉環的負反饋調節信息，信息的來源就是當前晶體的魔力輸出狀態，可以試試用同樣魔力回路的方式篩選出這兩項指標，其余信息全部做處理屏蔽，不讓其參與之后的環節。”

“就是說，你準備用當前的魔力輸出狀態的變化來調節之后的輸出大小？”

艾瑟拉隱隱有些猜測，但是并不敢肯定。

“沒錯！看來你對這一塊內容敏感度很高。”

維安夸贊了一句艾瑟拉，這讓艾瑟拉心里終于也提起了一點點信心——畢竟這一通內容聽起來太難理解了。

“和你所說的一樣，我們可以從這一段引出一段回路……順便問下，這個是用什么東西畫上去的？”

維安有點汗顏，魔法紋路上的材料明顯是某種特殊材料……維安在實驗臺附近也沒看見類似的東西。

“是這個，天然魔晶礦的粉末以及某種生物的大腦熬制的油配成的，你可以叫它魔晶粉，同類材料有很多，統稱魔導涂料。”艾瑟拉從柜子里拿出一小瓶亮灰色粉末。

“對了維安……這個東西的操作方式你知道么？”

艾瑟拉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著小瓶向維安晃了晃，維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瑟拉臉上隱隱有一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還請您解釋一下。”

“這個東西可不是用‘畫’能畫上去的，你需要用精神力去引導它形成圖案。”

艾瑟拉的笑容已經不再隱藏了。

“這個……”

“哈哈哈。”

艾瑟拉終于扳回一城——維安雖然是個怪胎，但是凡是和精神力沾邊的事情，維安都有些苦手。

“真不知道你這個連精神力都沒有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煉的……吃元素結晶嗎？”

“咳咳。”

維安尷尬的笑了笑……艾瑟拉這個老大不小的人了，還總愛調侃人。

“那接下來您來操作吧，大概是這樣……”

維安描述了一下自己的預期目的，具體魔法回路的繪制操作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完成。

“應該可以試試。”

艾瑟拉點了點頭，維安大約說了一下如何能構建一個‘去噪聲’的反饋節點，紋路的具體尺寸的細節也交代了幾種規格，不過某些具體實現的操作還是得按她的經驗來制作。

艾瑟拉打開了瓶蓋，瓶中的灰色粉末在她的精神力引導下緩緩飛出容器，均勻的散落在了試驗臺的桌面上。維安仔細的目睹了這一過程，粉末繪制的圖案在艾瑟拉的操控下，可以說精確到了極致——肉眼觀察其中繪制的幾個復雜的幾何圖案，維安從中根本察覺不到任何誤差。

“這樣，可以嗎？”

艾瑟拉示意了一下維安已經完成，整個過程耗時不超過一分鐘。

“我看一下。”

維安對于艾瑟拉的精神力控制也有些見怪不怪了，一絲金色紋路從回路的起點開始緩慢流轉，片刻之后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

艾瑟拉也看見了著一絲奇異的亮光，維安身上的‘新東西’根本層出不窮。

“類似精神力的能力，具體說的話不太好解釋。”

艾瑟拉點了點頭，她對維安的‘免疫力’也提升了許多。

“很完美，不得不說……這要是讓我親自來做的話，不會這么快。”

維安不由的夸贊了一句，不過雖然艾瑟拉說必須由精神力引導……維安剛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過程，理論上用意念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只是沒艾瑟拉那么熟練。

“過獎了維安，那么接下來呢？”

“之后這里需要稍作修改，初始的控制回路已經不再適用了，并且接下來的新回路需要提前設計好。”

“什么意思？”

艾瑟拉詢問道。

“新的回路需要將反饋參數整合到控制閉環中，這中間的具體實現方式需要先提前計算好，不然誤差會非常大。”

維安指了指桌上的舊控制回路的圖案。

“按照我的分析，這一段紋路是用來控制時間參數的……連通這兩個回環用來進行長時間下的持續增益，我們需要把這一段的控制狀態數據化并提取出來……”

“了解。”

維安在艾瑟拉的注視下又在紙張上寫下了一串公式——不用說，依然看不懂。

“這個表示在時間變化的條件下，效率k的響應函數，比之前的效率模型要簡單許多，之后統一給你解釋一下。”

艾瑟拉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所謂‘數學’的極高難度的學問是之后一段時間內的主要課題了。

“另一段的組合紋路和這里的函數十分類似，疊加的幾個延遲響應增益就是模擬出了魔晶釋放衰減的特性，所以這些基本不需要更改，唯一要做變化的地方時這個節點。”

維安指了指一片復雜的連環圓圈的正中央。

“這里需要連通到之前輸出參數的新回路中……”

“這……很麻煩。”

艾瑟拉看了看維安所指的位置——這個節點位于整個回路圖案的正中央，要想去連接另一邊的回路需要跨過整個魔法回路。

“能不能這樣，圖案弄成三維的。”

維安思考了一下說道。

“三維的魔法回路？什么意思？”

“從這里架起來一層，在上面畫。”

維安用手比劃了一個平面，就在當前回路圖案的正上方。

“……我試試。”

維安描述的方式十分奇葩……倒不是什么新鮮的構思，曾經有術式為了構建一個超級復雜的魔法陣，就使用到了多層疊加的樣式，但是問題是這種方式構建的回路穩定性奇差——直接導致了某場毀滅性事故。

所以任何魔法師、術式在構建魔法回路的時候，都會優先優化整個紋路的疊加方式，盡可能整合到一個平面上。

“或者這樣……艾瑟拉，有沒有兩種魔導涂料能互相絕緣的，我是說，就算分層依次繪制上去也不會互相干擾那種。”

“等等……我想想。”

維安的話讓艾瑟拉突然一驚——就在前幾天，協會的一個老煉金術師的實驗室里就弄出了這么個稀奇古怪的東西，當時匯報給她的時候也是匆匆一瞥并沒有在意，現在看來這東西的價值沒準超出意料。

如果維安的設想可行的話，這能給繪制魔法陣的時間縮減太多太多！

“稍等一下，我去取點東西。”

艾瑟拉說罷，便在維安的注視下走向了窗戶……緊接著在維安懵逼的目光中打開窗戶沖天而去。

維安有些無語……實話說，飛行還是他目前在這個世界中沒法做到的事情。

嘩啦啦……

熱氣流伴隨著一個輕盈的身影再次回到了實驗室當中，試驗臺上的紙張被熱氣流吹得不停響動。

“抱歉……有些著急了。”

艾瑟拉整理了一下長袍，將手中的一只暗紅色小瓶放在了試驗臺前。

“我試試能不能成功，維安，還有什么要求嗎？”

——————

二人離開協會實驗室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了……研究者一旦投入熱情之后的執著簡直另任何人都難以想象，最終要不是維安肚子餓的嗷嗷叫估計二人還能忙活到明天天亮。

“今天……差不多就這樣了吧。”

艾瑟拉此時也一副‘燃燒過猛’的樣子……后遺癥就是非常的餓，以及特別的困。

“維安，感興趣的話城區里有一家不錯的飯館營業到后半夜，同時也為了感謝你的耐心指教。”

艾瑟拉看了看眼前一副紅白相間雜亂無常猶如鬼畫符一般的魔導回路——就是今天一天忙活的最終成果。

“您客氣了，沒理由拒絕一位美麗女士的進餐邀請，更何況這位女士還是自己的上司。”

“我收回昨天說你‘很無趣’的話，維安……要不是我大你一輩，你這句話我會以為你是在調情。”

“……的確，這句是我抄來的。”

維安汗顏——自己和里昂看來還是呆太久了，有些Lionization（里昂化）的趨勢。

“哈哈哈，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么緊張……況且我也沒有吃嫩草的興趣。”

艾瑟拉心情非常好，雖然自己的課題目前還沒有完全達到期望，但是已經非常接近了——更何況，雙斥性魔導涂料的疊加魔導回路，本身已經就是一個巨大的應用性研究成果了。

“順便一提，維安，你是單生嗎？”

艾瑟拉笑著問道。

“今天已經第二次收到同樣的問題了……這在法梅爾的文化中很不正常嗎？”

“正常，但是像你這么優秀的人來說不正常。”

完全超出這個年紀太多的實力與知識儲備，并且人格與談吐對于法梅爾的貴族都有過之而不及，艾瑟拉的話倒也不是奉承。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你介紹介紹？……對了你覺得希維爾怎么樣？你們今天剛‘認識’過。”

艾瑟拉突然變媒婆讓維安有些錯手不及，而且這個問題回答不好有些踩雷的嫌疑——能叫被艾瑟拉叫‘殿下’的女孩請問能有什么人？

“她……很有個性，艾瑟拉閣下，咱們要不先去飯店坐下說。”

“也對…”

維安這一手‘稱贊’、‘答非所問’、‘轉移話題’有些出神入化，艾瑟拉此時也是真的有些餓了，也沒再說什么。

來到協會樓下之后，一輛馬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車夫此時也有些疲倦，連打著哈欠。

“大人！您忙完了。”

看見艾瑟拉和維安二人出現后，車夫猛地打起身，直挺挺的站在馬車旁說道。

“去一趟‘菲利爾花園’，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閣下二位辛苦了。”

車夫笑著回答了一句，艾瑟拉研究到深夜也不是一次兩次，只不過還帶了一位年輕人倒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面孔。

“對了維安，回到剛才的話題……怎么樣？有興趣不？”

一上馬車，艾瑟拉便匆匆的向維安再次問道。

“閣下，希維爾小姐目前也還年輕，如果硬是要介紹的話，應該會很抵觸。”

好吧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維安只能還是繞圈圈了。

“再不準叫什么閣下閣下的了……說實話，你現在可是我的老師，維安。”

艾瑟拉表情有些不悅。

“還是說你根本不認可我這個學生？”

“不敢，只是‘老師’這個身份實在不敢當。”

“那就當我是朋友吧，維安，以后叫我艾瑟拉，沒有別的詞綴。”

艾瑟拉的語氣顯得很強硬。

“好吧，艾瑟拉。”

維安也只能妥協。

“嗯，這就對了……對了維安，我看你似乎只操作過水系的元素，話說你到底是什么系的法師？莫非就是水系？”

艾瑟拉有些疑惑的問道——其實她這么問是還有一些其他想法……如果說維安還能使用風屬性元素的話，那么自己豈不是又機會親自目睹風元素本源的真容？

雖然某人之前才說過以后‘千萬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

“實話說我可能任何屬性的分類都不沾邊……理論上應該可以再其他屬性元素上使用同等于水元素中使用的能力，但是非要說具體是什么‘系’的話……”

“我覺得應該是數學系。”

維安順便講了個冷笑話——真的有些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