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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離去的五百公里

一周過得很快,在不經意間就到了離開的日子。我明白我即將離開坎帕拉,去到內比這個小鎮。當車子穿過坎帕拉,一路向下行駛,只覺得漸行漸遠的道路兩旁,變得越來越人煙稀少,偶爾跳出來兩只猴子,我們會停下來給它喂香蕉,這里的猴子好像專門在等待路人的臨幸,我們車剛停穩,幾只猴子就跳到車門旁邊,當我們扔出去一個香蕉,他就開始快速的剝開吃掉,吃完還瀟灑的把香蕉皮扔的老高,然后撅起猴子屁股給我們扮鬼臉,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當車子再次開動的時候,后視鏡里總看見它們坐在地上,揮起來一只猴臂,像是在和我們告別。從后視鏡看到它的樣子,顯得那么滑稽可愛。

一路上沒有很多車子,感覺這里真是新手車主的天堂,黑人司機放起了音樂,車子開到了一百碼,把車窗打開,一股透心涼的風吹進來,那感覺別提多爽。

一個小時以后,司機示意我們停下來看,把車子開到路旁,不一會就有幾只袋鼠,羚羊,長頸鹿等的小動物竄了出來,此刻的道路這里,顯得特別的熱鬧,仿佛讓人進入了動物游樂場,已經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有這么一會的閑暇,也覺得格外的放松。在車上喝水和吃面包,也算稍微的休息一下。

車子又開動了,司機告訴我們?,F在距離目的地還有二百多公里,前面這一大段都是無人區,他把車速提高到一百二十碼,此刻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幸好干糧和水足夠多了,原來我們都到了錢無法使用的地方,想到國內的隨處可見的便利店和餐廳,心里不由得咯噔咯噔的。又想起臨出發時,領導特意囑咐我們帶好干糧和水,初來乍到的自己還覺得多此一舉,覺得錢帶著就足夠了。就像今時今日我伏案寫起,依然覺得古話說的對,初生牛犢不怕虎。司機話音剛落,我心里五味雜陳,沒有想好的落差油然而生,夢想的一頓熱騰騰的飯菜,就這樣化為烏有。

一想到這里,之前的愉悅感瞬間化為失落,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瞇起眼睛,不知道是疲倦還是饑餓感,夢里居然夢到母親熱騰騰的餃子,那種油煎蘸著老干媽的吃法,不由得流起來口水哈子,從嘴巴流到他的衣服上,回國后的多年以后,每每想起來,依舊覺得苦澀。但那份相濡以沫的溫暖卻常駐心中。

也許是旅途的疲憊,也許是吹進來的風透心涼,不知不覺我就睡得很沉,突然他使勁搖醒我,一邊喊一邊拽著我離開了車子,迷糊中我離開了車子,睜開眼睛才看到自己,在離車很遠的一條土坑里,驚魂落定之時才知道,原來我們車遇到高溫,油箱發熱非常嚴重,司機建議離開車子防止爆炸。

我使勁的看著他的眼睛,那一刻真的很感動,在這生死相依的一刻,他想的是帶我一起逃。雖然車子沒有爆炸,他卻讓我感動了很久很久。

我們就這樣坐在土坑里等待救援,車子沒有爆炸卻已經壞了,已經啟動不了了。等待救援的過程似乎過的很慢很慢,看著夕陽的余暉落盡,天邊似乎燃起來了一大片火燒云,火紅火紅的印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思鄉的情緒低落到了谷底。打開手機網易云聽歌,此時最想聽得就是許巍的故鄉。

那沙啞渾厚的嗓音,聽得我眼淚有些婆娑。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感覺這個歌詞真的是當時現實的寫真,真的很想聽聽國內母親的聲音,一看手機已經是下午6點,我們和國內五個小時的時差,半夜十一點的國內夜晚,何必去打擾這個已經進入夢鄉的老母親呢?

我在發愣的時候,黑人司機跑到了路上,他在路邊的樹上扯下很多樹枝,然后把樹枝橫著擺在路上,然后又跑到我們這里。詢問之后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路過的人知道前面有障礙物,不至于直接撞過來。

這種原始的設置路障,真的讓我大開眼界,也許是這樣的,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真的是世界那么大,不走走停停,哪有精彩人生。

聊著天吃了一些干糧,也許人就是那樣,一旦心態平和起來,也許所處的環境,也沒有那么糟糕。救援終于到來了,幾個同事開著一輛大的拖車,我們上了大拖車,拖車拖著已經壞了的汽車,也許真的是太累了,一上去拖車的駕駛室,就沉沉的睡去了,不記得是怎么回去的,只記得突然醒來就在柔軟的床鋪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本來想去洗漱一番,看到旁邊的他,那副沉沉的睡姿,實在不忍的吵醒他。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這個低矮的平房,兩個木頭窗戶,簡陋的高低床合成的一個雙人床,比起待在曠野的野外等待救援,只要有一個落腳之處就該知足了。

這一天感覺一下子經歷了四季,從坎帕拉的離去到此地的內比小鎮,這一路上的種種,足以讓人內心堅韌的成長。

既來之則安之,望了一眼四周的水泥墻壁,躺下繼續睡覺。

屋外的機器聲把我們從睡夢里叫醒,清晨的陽光已經是有點灼熱感,整個住所是一個四字的建筑,前面、左邊、右邊各有一排平房。

門前是一排排十字田子,種著各種各樣的蔬菜,清晨的陽光把蔬菜的葉子,都曬得油亮油亮的。

你們醒了。突然聽到有人和我們說話。

是的,我們想先洗個澡。他率先說道。

有時候真的覺得特別暖心,在乎你的人,也許總是隨時隨地的給與你想要的。也許這樣平平淡淡的愛,才是愛情長久的樣子吧。

洗澡的地方很簡陋,可是洗完卻真的很舒服,換了自己的干凈衣服,吃著簡單的早餐,看了一眼在旁邊的他,心里暖暖的,也許我們的情況也沒有那么糟,因為至少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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