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影
- 為你署名
- 楠之生
- 4216字
- 2020-10-09 00:38:32
這場聚會,梁凡不像往常坐在楠楠的身邊。
不是不想,而是當他要坐到楠楠身邊的時候,楠楠攔住他說:“濤兒坐這,你到阿浩旁邊去。”
梁凡臉皮薄,自當也不會不聽話。
其他人都是有點驚訝的,或許因為過去的聚會里梁凡都是伴在楠楠左右的,楠楠的拒絕有違常態。
就這樣,我與楠楠面對面,梁凡在我旁邊與濤兒面對面,其余人隨意就坐。
網上說,愛你的人是會把涮的第一塊牛肉給你吃的。
我想,這或許是一種表示吧。
于是在眾多聚會中都是坐等吃的我也積極的夾起了牛肉來涮,涮好伸手放進了楠楠的碗里。
楠楠驚訝和暗喜的目光看了看我,過了一會兒,她也涮了一塊夾給我。
顯然我身旁的梁凡還在等著她的投喂,因為以前她都會給他夾的。可惜這次沒有。
他委屈巴巴的道:“楠姐你變了,你都不給我夾了。”
楠楠笑笑:“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夾了。”
逮著機會就想調侃梁凡的玉婷說:“你可以叫你女朋友過來給你夾哈哈!”
梁凡又是一臉委屈:“等她來得到湯底都沒了。”
他最新的女友是大學同學,放假后自然是各回各家的,離得很遠。
大家有說有笑的一邊吃著,我和楠楠相互默默的夾了不少菜,好多人都當沒看見,濤兒的眼神卻總忍不住在我們之間徘徊,好像噙著不單純的笑意。
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濤兒都知道。很多其他人不懂的,濤兒也都懂。
這次大家聊天都總把話題引向我,終究是缺席太久意外回歸的人,有說起我的過去的,也有問起我的近況的,頓時覺得自己原來還是會被她們關注的人。
梁凡為了融入大家的話題氛圍,也回想著往事,道:
“別說陳浩以前有多牛了,七年級那會兒我跟他一個宿舍,有一次我剛好在玩手機,主任帶著好幾個老師突擊檢查手機,嚇得我魂都要飛了,結果主任看到這是陳浩的宿舍,變得不知道有多客氣,還讓所有老師都不用查了,說相信這個宿舍。這影響力……”
梁凡說著說著嘴里嘖嘖有聲,似乎還含有別層意思。
結賬的時候,我們都把錢轉給楠楠,楠楠去結賬,梁凡卻跟在其后扭扭捏捏,到收銀臺的時候,他還一臉撒嬌的從楠楠身后摟住了楠楠的腰,好似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將下巴靠在楠楠的肩上。
我假裝沒在意,但卻看清了楠楠的反應。她微微的抖動肩膀把他彈開,腰也不讓他摟。梁凡也識相,默默的站到了她的身旁,卻滿臉疑惑地問她:“你是怎么了嗎?”
就好像楠楠本不該這么對他似的。
理應偏愛于他么?
估計他也沒想過自己是個有對象的人了,得懂得避嫌吧。
當然,對對象并不認真的除外。
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一句簡單的言語,但從楠楠主動的與他保持距離的那一刻起,我多年喪失的自信便像涌泉一般慢慢恢復。
而這,似乎也算得上楠楠對我的一些暗示了。
聚餐完大家都會一起到處走走散散步,楠楠說起最近有想看的電影,問有沒有人一起去看。
“啥時候?”梁凡饒有興致。
“嗯……年初二吧?”
梁凡:“好吧,年初二要走親戚呢。”
好像大家年初二都有安排了,包括我自己,年初幾約了哪些朋友都是在學校的時候就說好了的。可我并沒有說話,沒贊同也沒反對。
得知其他人都沒空楠楠只好嘆了口氣,我卻默默的在心里暗喜,而剛解散的時候我就私信給楠楠發去消息:“年初二,她們都沒空的話要不就我倆去吧?”
楠楠發了個“哇哦”的表情,說:“可以呀~”
我頓時激動萬分,“那我現在就買票。”
買完票立即又給阿福發去消息:“阿福,咱年初二的聚會改一下時間吧,你跟大家商量一下,我年初二有很重要的事兒事關我這輩子取不取媳婦兒,拜托啦就交給你啦!”
我絲毫不帶商量的告訴阿福這件事,因為我知道這幫朋友肯定周轉得了時間,也知道他們有多看重我的終身大事,畢竟他們總說我眼光別太高,有那么多追求者,就好好挑一挑。如今我主動說要去約會,他們竟比我還要期待一萬倍。
和楠楠單獨出去,無論誰問,我都偷偷的說:“去約會。”
可真是最不害臊的我了。
年初二那天,我什么也沒做,在家休息,護膚,給自己調整到一個最好的狀態,只為了晚上和楠楠的電影一約。
那時候我還沒敢刻意的去接她,直接約到了電影院。
為了避免兩個人坐在一起不知道以什么狀態的尷尬,我買上了一桶奧爾良烤翅,放在我們之間,剛好也是她愛吃的,我們一邊吃著一邊觀影。
我每次伸手去拿雞翅的動作都很慢,因為我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吃,而是忍不住就借著機會多看她一眼,她一邊吃著一邊認真看電影的樣子,也楚楚動人。
這是我們相識九年以來,一起看的第一場電影。雖然我已經忘了電影情節了。
腦海中全是熒幕的光在她臉上閃爍的樣子,她的眼睛也照得水亮,在細長的睫毛下一眨,一眨。
看完電影就很晚了,我問她想怎么回去,我送她。
明明電影院離我家很近,要送她自己再回來相當于繞了大半個縣城。可她并沒有拒絕,而是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或許她知道,我既已決定,那就肯定不會被不順路之類的理由勸退。
可是怎么回去倒是我比較糾結的一個問題,打車吧,太快,縮減了太多我們獨處的時間,舍不得;走回去吧,又好像挺遠,楠楠要是走累了怎么辦?也舍不得。
可楠楠主動說:“走回去吧,就當散散步了。”
我竊喜著說了聲:“好。”
很多時候我都不是一個敢主動的人,因為我害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也自卑于自己不夠資格,我只是默默的雙手下垂著走在楠楠的身旁。
就這樣走了一小段,她忽然挽起了我的手臂,這個動作自然得有些駕輕就熟,我卻頓時屏住了呼吸,聽得自己的心里小鹿亂撞。
她就與我這般相互依偎,一起聊著剛剛看過的電影,和一些彼此的過往。
直到要過馬路時,我借著要過馬路的安全起見,默默的牽起了她的手。她忽然漸漸的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得蹦跳起來。
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主動,似乎也是她所期待的。
到她家門口,我們相擁道別,就像她初中畢業離校的那天,她說想和我抱一下,而那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的擁抱,也是第一次正式的道別。
時隔五年,我們再一次相擁,她說:“其實每次和你分別我都想抱你一下。”
我說:“那以后每次分別我們都抱一下,好不好?”
“好。”
于是擁抱成為了我們的告別式。
看電影這種事情,有過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我跟楠楠說:“這位漂亮姐姐,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邀您看一場情人節電影?”
她發了個郁悶的表情,說:“可是那天還是要上班,夜場可以。”
我興奮的一拍大腿:“那就夜場!”
二〇一九年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我們成功去看了一場情人節電影。
影院來來去去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小情侶,我和她也像極了其中一對。
這一次,我們沒買吃的隔在我們中間,她一手捧著我送的五朵玫瑰,一手牽著我。
看電影的全程,我們的手都緊牽著,她的手很暖,也很柔軟,細嫩得我都不忍抓得太緊,而是捧在手心里。
電影里的袁湘琴說:“直樹,以后你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如果我真的沒有追到你,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定要找一個比我更喜歡你的人在一起。”
她好傻。可我好像也想到了我自己。
我們都好傻,這個世界上,哪還有比我們更喜歡對方的人。
我敢保證,不會有。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放開她,甚至把她推到別人的懷里。
看完電影走出影院,夜場的散場很安靜,除了腳步聲,就是我的心跳聲。
我問她:“楠楠,你說這里最空曠的地方是哪里?”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顯然我問了一個蠢問題,當然是廣場的正中央了。當然,我問的時候就已經走向這個心目中的位置了。
我帶她走到了廣場正中央停下了腳步,轉身與她面對面,我說:“楠。”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抬眸看著我。
我很少對她單獨喚一個“楠”字,一旦有,那肯定是認真的情緒。
我說:“你把手伸出來。”
她略顯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把右手遞給了我。
我也舉起一只手,一根接一根手指的放入她的手心,一邊說著:
“這是初三的浩浩,這是高一的浩浩,這是高二的浩浩,這是高三的浩浩,和現在大學的浩浩。”
五根手指放全了,我將她的手掌合上,和我的手緊緊相扣,我說:“這五年的浩浩,我都交給你了。”
她有些愣住,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又好像是在等著我繼續說。
我緊張得幾乎下巴都在顫抖,湊到她的耳邊,很輕很輕的道:“謝楠,陳浩愛你很久了。”
她沒有說話,我望著她身后的夜色,沒敢看她的臉,也不敢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只想一并的,把我想說的話繼續說完。
我說:“久到我都懷疑人生了。”
我繼續說:“我這幾年最大的成長,就是懂得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是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尋找別人給的所謂的最大的幸福的,他應該傾盡自己所能給她所有她想要的幸福。”
“而且有一件事時間越久我就越堅定,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超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說完,我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我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沒有推開,她身上的氣味,很香。
我安靜了,空氣也安靜了,整個世界都頓時安靜得可憐,她還沒有說話,因為我好像還沒有說完。
我確實還沒有說完。
我張張嘴,神經緊繃得差點發不出聲音,我輕聲的說:
“我們的十年之約,還剩五年。這次回來,我其實就是想問你一下,你愿不愿意現在就把這五年一并拿下,我們攜手,共同度過未來的每一個十年?”
說完,又安靜了。
夜風在等,空氣在等,天上神明都在等。我看著她背后的那片星辰,一閃一閃的璀璨的星,像她的眼睛。
終于,她開口了,僅僅很輕很輕的一個字:
“好。”
那一瞬間,內心的百花齊放,翻騰起全身的熱血澎湃。世界恍然一片光亮,仿佛空氣都充斥著激動和香甜的氣息。我頓時緊緊的抱住她,一刻也舍不得放開。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深深地呼吸,控制著眼眶的熱淚不要往下掉。
那一刻,我明白,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有了另一半,很突然,也很意外,就像做夢一樣。
我幾乎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我幾乎沒敢奢望這事真的能成,只是覺得,勇敢一次,也便不再遺憾。
那一夜,依舊是走路送她回家,到了她家門口,我再次鼓起勇氣,借著月色親吻上她的唇。
我說:“浩浩的初吻終于送出去了。”
她說:“我接住了!”
情竇初開的我們懵懂卻理智地避過了早戀,我獨自守著一份記憶,她時刻守著一份想念,終于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夢里循環的相約地點,真正綻放開了花,點綴著只有那顆醉人的心才看得到的螢火。
又是一夜難眠,回到家,我幾乎把我要好的朋友們的微信都發了一遍:“我脫單了。”
就像表白時特地找尋最空曠的地方一樣,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這件事。
那一夜,整個縣城的空氣都是甜的,我身上是她的清香,甚至舍不得洗澡。
她說:“傻瓜,以后你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會有我的味道,乖乖去洗澡早點休息。”
各自洗完澡后還聊上了兩句,我不大會說情話,可和她說的每一句真心話都勝似情話。
“楠,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家的概念,但我莫名的好想和你有個家。”
有個像小時候我蹭過她家的車里的小圓滿的家,有爸爸媽媽,有幸福知足的孩子。
有個屬于我和她的家,帶著無限的憧憬,共同實現所有美好。
她回復我說:“我們會有個很幸福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