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漓轉過身來：“一會兒讓我滾，一會兒讓我留下，你到底是想怎樣？”

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薛紫漓想起薛立對顧靈燁的評價，今日見著，才知傳言并非都空穴來風。

“薛紫漓，你看著本王，難道就沒有絲毫的悔意？”顧靈燁冷面相對。

“沒有的東西你讓我如何說有？”薛紫漓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顧靈燁才會這樣，“顧靈燁，有什么事情，或者你對我有什么不滿，你直接說出來好不好，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這樣什么都不說，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氣什么，就算你有一百條生我氣的理由，你也好歹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啊？你在心里悶著想，萬一只是個誤會呢？”

“誤會？你自己看是不是誤會？”顧靈燁將那封信扔給薛紫漓，薛紫漓撿起來，掃了一眼，心里頭就猜到顧靈燁為何如此生氣了。他覺得她欺騙了他，事實是，她確實是欺騙了她。這件事她錯了開頭，但過程她是用了心的。

見薛紫漓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她真的是祁國派來的奸細。

薛紫漓自知理虧，再多解釋也聽起來像狡辯。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王爺，我知錯了。您隨便罰我吧，賜我死罪都行。”死就死吧，反正她死了，也還會回到別的地方去，就算回不去了，活了這么久，人世間的風景也看了個遍，知足了。顧靈燁，沒有她，也一樣可以過的好好的。

顧靈燁倒抽一口氣，薛紫漓認錯如此之快，他反而不知怎么生氣了。

“賜你死罪，那豈不是便宜你了？”顧靈燁一口氣放不下，一顆心也放不下，明明她對他的感情都是演戲，可他入了戲，還不愿走出來，這個女人，讓他又愛又恨，當真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嗎？

“啊，王爺，你該不會要像折磨畫無痕一樣，折磨我吧？”畫無痕的遭遇，薛紫漓有一次去地牢里看過，身體上受傷不說，精神上又遭受了重大折磨。真不如一刀死了痛快。

“你是祁國派來的奸細，畫無痕那樣的待遇，不正好適合你嗎？”顧靈燁冷冷地說。

“王爺，我真的就是個跑腿的，魏楨用我父母和我薛家幾十余口的性命相要挾，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他了。王爺，是魏楨和祁國皇帝想要對付你，對付華國，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與你們為敵。我死過一次，好不容易活過來，惜命的很，才不愿意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如果不是他們逼我，我現在就只是薛家二小姐，而且，我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在祁國找一個如意郎君，就那樣……”

“你敢！”顧靈燁怒吼一聲，她還想嫁別人，門都沒有，她強行闖入了他的生活，以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薛紫漓嚇得身子一抖，怎么又生氣了喂，她哪句話說錯了嗎？薛紫漓悶悶地低著頭，她不說話總行了吧！

“怎么不說話了？”顧靈燁冷冷地問。

“我不敢說了，怕又惹王爺生氣。”薛紫漓看起來很委屈地說。

她還有氣性了？

“本王最后只問你一句，”顧靈燁心懸起來，“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地喜歡過本王？”

薛紫漓認真回答：“除了接近王爺時，用了一點小手段，其他時候，對王爺，都是百分百真心。有一件事，說來王爺可能不信，我自第一眼見到王爺時，便對王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與王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顧靈燁心里像拂過一根毛草，他其實，有時候也會有同樣的感覺，甚至，在還沒有見到薛紫漓之前，他便時常在夢中見到一女子，只不過夢里的景象很模糊，直到在青樓時，見到薛紫漓，那夢里的女子才慢慢面容清晰，變成薛紫漓的模樣。他見她，也時常會有熟悉的感覺。難道，薛紫漓真是他命里的那個人，那她于他，究竟是福是禍，災星的傳言究竟是真是假？

“王爺，你要是還想罰我，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一刀給我個痛快吧。我不會怪王爺薄情，也不會……算了，我知道我沒資格跟你求情，你想怎么處置我就怎怎么處置吧，都是我罪有應得的。”薛紫漓放棄了掙扎。

顧靈燁看到薛紫漓如此“不爭氣”的樣子反而沒有辦法，誰讓他一開始就入了局呢。

“從今以后，沒有本王的允許，你就呆在宣王府，哪里都不許去。”顧靈燁打算最后信薛紫漓一次，只要她今后不再跟祁國那邊的線人往來，他可以將此事揭過，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也許，他還會慢慢地重新接納她。

“只是這樣嗎？”就關她禁閉，沒有精神身體的雙重折磨，這也太簡單了吧。幸福來的太突然，薛紫漓有點不敢相信。

“你還想怎樣？怎么，你還想跑出去，會你的情郎不成？”顧靈燁語氣酸酸的，知道薛紫漓經常從東院的那堵墻翻過去找朱璇之后，他就命人將那墻砌高，周圍用來墊腳的石頭也搬干凈了。

“沒有沒有，我從頭到尾，心里就你一個，再沒有其他人了。”薛紫漓慌忙解釋，經此一天，她是知道了，顧靈燁這個人，不能碰到他的逆鱗，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才不敢給他頭上長草，這后果怕是比知道她是華國派來的還要嚴重。從今以后，她就守著他一個人，他不棄，她便不離。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反正顧靈燁心里很受用，心里的氣也消了不少。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

“沒有否則，我就一輩子賴上你了，除非，你先不要我。”

他會不要她嗎？兩人心里同時冒出這個問題。

“你先下去吧，好好在你的舒苑反省反省。不要耍你的小聰明想要逃出去，宣王府里都是本王的人。”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她。

“多謝王爺不殺之恩。”就這樣保住了一條命，還免受了皮肉之苦，薛紫漓心里別提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