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許策
書名: 道青手札作者名: 李不愚本章字數: 2133字更新時間: 2019-05-21 21:12:50
這時,那位說書先生向三人走來,沖三人一揖道:“多謝兩位出手幫忙。”
道青急忙起身回禮:“先生不必客氣。”
說書先生撫須一笑:“老朽身家清白的緊,也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二位的,不過,老朽的相面之術倒也算準,若不嫌棄,老朽給二位算上一算?”
蔦蘿與千卜對視一眼,
面上滿是看戲的神色,千卜打開扇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心想,我活了快千年了,也沒人敢算我的命,你倒是第一人,千卜收了扇子,對說書先生道:“那小老兒你先算算我的。”
說書先生點頭會意,正襟危坐,仔細端詳千卜面容良久,又掐指一算,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說書先生搖頭苦笑:“老朽在前輩面前獻丑了。”
千卜打開扇子掩嘴一笑指著道青說:“無礙,你且看看她的?”
聞言,說書先生面向道青,仔細觀看道青的面相,忽然,說書先生咦了一聲,又仔細端詳道青掌紋,
他沉吟半晌,有些為難道:“小恩人的面相隱有早夭之相,應不過幼學之年,但奇的是,小恩人掌紋顯出的卻是長壽之相,這種情況老朽還未遇到過。”
千卜訝異的看著老者,這老者也是有些本事,小主人當年身死道消時還未過雙十之齡,當他再次見到小主人時,小主人已經不記得他了,方才他細細瞧著小主人的面容也是早夭之相,便悄悄給小主人卜算一卦,
無解,任他如何卜算都算不出小主人的命運,哪怕能窺探到一絲……
當年他為小主人卜算的卦亦是如此,后來,小主人便……
千卜垂眸,斂去眼中的情緒
道青心想,我當初被老頭子撿到的時候不過還是襁褓的嬰兒,老頭子說我是天生天養的命格,不是一般強悍的命格,怎么到這就是早夭了?照他這么說,我這身體還有別人呆過?不過這身體面貌和我在21世紀的身體是一模一樣,連胎記都是絲毫不差。
道青想了想,自家老頭子還是有些道行的,還是老頭子比較可靠。
“啊哈哈哈哈哈哈,這樣啊,既然躲過了早夭,那便是長壽了,謝謝先生為道青卜卦。”
道青向說書先生道了聲謝。
說書先生微微一笑,便起身告辭。
目送說書先生走后,蔦蘿招來店小二,點了一桌的菜,蔦蘿給道青夾了幾筷子菜,見著千卜還在對面坐著,美目一挑:“你怎么還在這?沒見我們吃飯呢?”
“這么多年沒見,你小氣得連頓飯都舍不得請我吃!蔦蘿,你未免太過小氣了吧?”千卜瞄了蔦蘿一眼,自顧自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期間還很自然的給道青夾菜。
道青看著碗里滿滿當當的菜默了默,這倆人似是比賽般,看誰夾得快,道青心想,你倆注意點形象啊喂!公共場合不許調情啊,有傷風化啊!喂!
“小主……小道青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嗎?也是,蔦蘿那根植物懂什么叫美味,點的都是什么東西,一看就沒胃口,我重新給小道青點一些合胃口的,好不好?”千卜見道青碗里的菜還是滿滿當當的,還以為不合胃口,擔心的問道。
蔦蘿青筋暴跳,一雙美目蹭蹭的燃起火苗,咔嚓一聲,手中筷子應聲而斷。道青見勢不妙,抬起碗筷逃也似的跑上樓梯,只留下一句:“我吃飽了,我去喂玉米。”便不見了身影。
“臭狐貍,三十年不見,你是越發欠收拾了!”蔦蘿瞇著眼睛冷冷的說。
“小樹苗~你的脾氣也是越發大了。”千卜打開扇子遮住半張臉,輕輕發笑。
蔦蘿聽到小樹苗三個字時,一巴掌揮了過去,千卜輕輕一躲,對怒氣中的蔦蘿道:“出去打,莫給小主人找麻煩。”
說著便向外走去,蔦蘿跟在其后,倆人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打了起來,倆個已經化形幾百年的妖怪就這樣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沒用法術,沒用武器,全靠肉搏,不一會兒倆人臉上都掛了彩,鼻青臉腫,倆人互看一眼,俱是哈哈大笑起來。
“臭狐貍,她現在這樣挺好,就這樣吧。”蔦蘿望著天空喃喃的說。
“你能認出小主人,我也能認出小主人,他們也會認出小主人。”千卜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望著遠處發呆。
“到時候再說。”
“好啊,我這次,會保護好小主人的。”千卜瞇著眼,全身氣勢全開,周邊萬物皆為其顫抖。
“嗯。”
夕陽下的倆人相處的分外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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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懸崖山下,一位胡子拉碴,衣著破爛的男子慢慢的走著,他一叢一叢草叢的翻找著什么,一雙破爛不堪的鞋子拖在雙腳上,腳趾透過破洞露了出來,雜亂的頭發與胡須纏在一起,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里似乎藏滿了名叫滄桑的陳釀。
他繼續找著,一步一步艱難的找著,最后他似乎是累了,靠著樹干閉上眼睛休息,不過半刻,他又起身翻找著,隨著日頭慢慢西斜,他也慢慢的消失于荒野中。
許亭帶著侍衛走在險峻不堪的山野里,她抬頭往上望去,高聳入云的無涯山不見其頂,任何人從無涯掉下來都沒有活命的機會,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
她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著,晌午十分,許亭來到一處簡陋的茅草屋面前,這茅草屋還是她幫王兄蓋的,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王兄是否放得下……
她自嘲一笑,若是王兄放下了,她今日也不用來這了,三十年了,她已經從稚嫩的少女成長為能獨擋一面的婦人了,只怕她的王兄還是少年模樣吧,她上前推開簡陋的門板,屋里空無一人,只有一些野果子。
她坐在枯葉堆積的地上,等著她幾年未見的王兄,她在心里算了一下,距離上次她來看望王兄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她又嘆了口氣,原來情愛這東西能救人也能毀掉一個人,當年風華無雙的王兄,因為一個女人就把自己困在這里三十年,可悲又可嘆。
許亭等到夜幕降臨時才等到了她的王兄,記憶里那個豐神俊朗的王兄變成了眼前這位不修邊幅的邋遢野人,那雙曾經盛滿星星的雙眼變成了深邃且沒有生機的暗沉的黑夜,那里沒有了星星,只有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