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霸心可真狠啊。”徐懷風嘴里碎碎念道。
在回南京的飛機上，舒顏把自己寫得文章給徐懷風看，后者看完之后，感嘆萬分。
“怎么樣，我還是有點水平的吧！”舒顏目光里透露著絲絲凝滯，不過嘴上卻絲毫不含糊。
徐懷風手里滾著鼠標，現在好多頁的文章上下翻來翻去，仍是覺得不可置信。
“嘶！顏顏，這念念和陳霸心有故事呀！”他碎碎念道，“你這寫道：‘白甲青年目光一凝，許久未說話。’很顯然，他們兩個是有故事的。”
“肯定有故事呀，如果沒有故事怎么寫呢？”舒顏順著他的話語接了下去。
“來，談談你的設定。”徐懷風一本正經道，“嘖嘖嘖，將整個內皇城的人都殺了個干凈。更是將皇帝老兒削首，百位文官的人頭碼成一個金字塔，一天流的血竟然染紅了整個玄武湖。怎么這么血腥？”
“哎呀，大致背景就是，念念和陳霸心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本應是攜手度過一生的。但后來因為家族變故，念念父親的一封彈劾信寄往了京城，被陳霸心的哥哥攔截了，趁著夜色，他哥哥屠了整個一族。霸心于心不忍，提前入府，帶走了念念，反目成仇。”舒顏說的是波瀾不驚，內心卻是如同潮涌。當然了，她也沒傻到告訴徐懷風，他就是念念。就算是說了，后者能信嗎？
“嗯，這是個長篇？”徐懷風問道，又自言自語說道：“一定得是個長篇，光是這一小片段，并不足以說明問題。”
“唉，再說吧！”舒顏打了個哈哈。這可不是別人家的故事，而是她自己的親身經歷，這筆下寫出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帶著心痛。
“看著倒是挺觸目驚心的。”徐懷風放下了手里鼠標，“這股子戾氣，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好啦，好啦！”舒顏“啪嗒”將電腦合上，側著身子趁勢躺進他的懷里。兩人的座位靠著窗戶，舒顏躺在他的懷里，透著小窗，看著窗外一層層的云。目光轉移，看看藍藍的天。
念念何曾想過她竟然能上天遨游？
可舒顏做到了！
“時光輪轉，一切都不同了！”舒顏心里想著，身體又朝著徐懷風懷里挪了挪。
飛機開了空調，舒顏穿了件毛衣，徐懷風也穿了件毛衣。舒顏靠在他的懷里，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噗通”“噗通”強勁有力，就像敲著牛皮鼓的聲音。
“風哥哥，你的心在我這里么？”
“我整個心都是你的呀！”徐懷風沒有糾結他為什么會問這樣的問題，本著本意回答道。
“不對！”舒雅說，她直起身來，惡狠狠盯著徐懷風目光呆滯的眼睛，“你心里還住著一個人！”
“嗯？”徐懷風感到太不可思議了，眉頭擰成一根繩了，“你說說還住著誰？”
舒顏莞爾一笑，道：“這個人有點小，呆頭呆腦的，渾身都是香的。”
“沒明白！”
“會叫你爸爸的！”舒顏接著說道。
“嘿！”徐懷風也是會心一笑，“你說的不錯哦！”
“但是！”舒顏笑臉又變回嚴肅，“以后有了寶寶，你愛我的那部分一定要比愛他的多。”
“丫頭，你怎么還能和親生骨肉爭呢？”徐懷風笑說道。
“你快發誓，要不然我不生！”
“咱們還沒有結婚，談這些是不是好早呦！”徐懷風直男的勁頭上來了。
“怎么？你的妻子除了我還能有另外人選嗎？”舒顏嗔怒道，“好你個徐懷風，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想和我結婚？”
“沒有沒有沒有，咱下飛機，就把證領了？”
“哼，不要！你先發誓！”
“好好好，我發誓。我，徐懷風等以后有了骨肉，一定愛媽媽比愛寶寶要多！”徐懷風為了表示誓言的成績，還特意舉起了三根手指頭對上天。
“嗯，這才差不多！”
“你說以后我們要男孩還是要女孩呢？”徐懷風道。
“不能要女孩子，女孩子和父親親，這樣你肯定會食言的！”
“可是男孩子會把他媽媽給勾走的，我這個做父親的怎么辦呢？”
“那……”
“要不生一對龍鳳胎？”徐懷風趁勢說道。
“你說生就生？”
“這話說的在理！”徐懷風生出一只手，拍在舒顏的腿上，露出一臉與氣質不相符的淫笑
“討厭！”
“請各位乘客注意，飛機即將降落，請坐好系上安全帶。”
舒顏扭了身子，從徐懷風身子上坐正。收拾了電腦，還有一些東西。拿出手機，猛然一看，一條微信彈了出來，備注是云野！
“您好呀，這么長時間我也不敢打擾你，也希望你已經從悲傷中緩了過來。發微信的目的呢，是想約你出來談一下。那天我遇到些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和你有點關系，希望有可能您能見上我一面。”
“還真應了蘇小喬的一句話，這家伙情商確實有些低，話都說不利索。哪像個現代呢，分明就是個老學究！”
面子還是要給他的呀，萬一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舒顏內心一想，便給他回個信息：“可以，只不過要晚些時候。您看，要不就今晚吧！”
又躺在座椅上，仔細想著，心里冒出一連串的想法。
這云野到底找她有什么事情呢？畢竟和云野素無瓜葛，難道說是看中了她的相貌？是蘇小喬口中的他要等的那個人？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這樣在回揚州的車子上就應該見色起意了。
舒顏想了一大串的可能性，通通又被她推翻了。隨后她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情。
……
下了飛機，領了行李，坐上地鐵。舒顏和徐懷風在總站分開了，前者急著回去見人，后者要趁著還沒有特別晚，趕著回公司述職。
他們上飛機的時候是中午，路上耽擱，現在也快四點多了。
云野把約見地址發給了舒顏，顯然是很照顧她，選的地方也是靠她很近的一處咖啡廳。
舒顏匆匆回了趟家，熱水沖了個澡，簡簡單單畫了個妝，換了一身新衣服。臨行前，把手串丟下來了，自己畢竟不是什么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身份地位也不太相符，戴著佛珠還不如不戴。
趕到約定的地方已經天黑了，云野看樣子早已在那等待了。云野你就是一件厚羽絨服，里面的是光著只穿背心的。
“你好，好久不見。”到時舒顏自己先上去問候。
“你好。”云野也面露微笑，伸手示意請舒顏坐下，“天色也不早了，先點點東西吃一吃吧。”
“也好。”舒顏接過他遞來的菜單，胡亂點了份套餐，不算貴也不算便宜。
云野也沒考慮這些，自己點了份蓋澆飯吃。
“先人已逝，節哀！”云野壓低了聲音說道。
“嗯，沒事。你先說說看，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既然姑娘開門見山，我也就不掩掩藏藏了。”云野團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道：“那天晚上，姑娘留了個袋子在我車上。等了半宿，等到你下來之后交給你，我才離去的。”
“對對，當時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舒顏跟著說道。
“就是我拿起袋子的時候，從袋子里滑落過一串佛珠，那串佛珠質感很好。”
“哦？你串佛珠啊，您是什么意思呢？”舒顏一聽內心皺了一下，面色依舊，笑臉說道：“您是想收了我那串佛珠？那不好意思，這佛珠我不賣。”
“不是，不是。”云野也沒了之前的笑臉，一臉嚴肅道：“我就是想問姑娘，這串佛珠從何而來？”
“嗯？”舒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住了。
“就是這串佛珠和我有些關系，像極了我小時候戴的那串，我就是想問問。”云野接著說道。
“哦，那串佛珠是祖傳的。”舒顏沒有說真話，鬼知道他下面要干些什么事情，又說道：“對了，前不久那串佛珠我送人了。”
“什么？送給誰了？”云野忙的一說道，聲色很劇烈，把對面的舒顏嚇了一跳。又急忙說道：“不好意思，對不起，失態了。主要是那串佛珠對我真的很重要。”
“到底是怎么重要呢？你能說說看么？”舒顏依舊平靜，只是越發的覺得心跳的厲害。
“這么說吧，姑娘可相信輪回？”
“信，也不信！”聽到這個問題，舒顏心里更是抖了一下。是巧合？還是說……
“你能有佛珠和佛經，怕也是也是信佛之人。對佛教所言的輪回，應該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
“嗯。”思索間的舒顏嗯了一聲。
“那串佛珠是我一直在找的信物。”
“信物？”舒顏還是裝作一臉什么都不知道，接著疑惑問道。
“對，我一直在等一個人，找了她好久了。據說這信物能讓我和她重逢。”
飯菜上來了，舒顏拿起餐具，有心無心的吃了起來。對面云野也一直沒有動筷子，而是接著說道：“她是個好女孩，當年是我對不起她。這念珠也許能讓她回想起我。”
“也許是你想多了呢？她并不存在？只是一場幻境。”
“不不不，你可能沒有經歷過，不會懂得那么真切。那種思念一個人的感覺。”
舒顏已經猜到了對面大概是什么人，勺子里挖出來的飯，不經意都灑落在桌子上。她呆呆的漠然的將勺子伸進口中，也不管有沒有食物。而對面的云野也渾然不知。
過了許久，云野忽然道：“佛珠呢？那串佛珠，我可以買！請你一定幫幫我。”
壓抑著極端難受的身體，舒顏渾身顫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低頭道：“不行，潑出去的水怎么能有收回之理。”
“那你請你將他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自己去要！”
“對不起，我不可以。”舒顏猛然爬起來，頭也不回向外跑去。沒人注意，在起身的那一剎那，有兩滴淚珠落在飯里，滾燙的鐵板將兩滴眼淚怦然蒸發。
云野慨嘆一聲，也是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