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空湖畔
- 南國凰
- 兜里有個糍粑
- 2831字
- 2019-06-06 08:00:00
最終,綏在一片林子旁停了下來,沫沫扶著夙柒下了馬車,又上前將披風(fēng)仔細(xì)給夙柒系好。
天邊一抹晚霞,林子對面是一片池水,遠(yuǎn)處是連綿不斷的山,正月的風(fēng)刮在臉上還是略微刺骨,但山清水秀,連地上的青草也是綠油油一片,儼然沒有受到寒冷天氣的影響,透露出早春的氣息來。
“這里的風(fēng)景很好,是嗎?”
墨林走到夙柒身邊,看著那橙紅的晚霞。
夙柒側(cè)頭看他,依舊是剛見面那一身白衣,但時至今日給她的感覺卻和第一次見面時截然不同,明明,他們才相識半月而已。
冷風(fēng)一吹,夙柒的腦子清醒了不少,忽然覺得很奇怪,他去怡紅院好似就是為了帶自己走一般,干脆的不像話。
“墨林。”我夙柒喚他,“你為什么會去鎮(zhèn)江城?”
“為了找你。”
夙柒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的眼睛,卻看到滿目深情。
“我找了你六年,每年都會去鎮(zhèn)江住一段時間。只是這兩年怡紅院做的風(fēng)生水起,忍不住順道過去看一看罷了,沒想到你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每年都在找我?”夙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就因為我偷了你那點銀子?我這么罪無可恕嗎!”
“呵……你這腦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墨林笑出了聲,聽到身后聲響,是綏抱著一堆干木樹枝走近。
“綏回來了,你不愛吃干糧,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野味,你在這等我。”
“哦,好。”
“少主。”沫沫正收拾著空地,見到墨林朝她走來,低頭行了個禮。
“好好看著你家小姐,不要讓她亂跑,周圍危險。”
“是。”
看著他和綏走進林子,沫沫將夙柒扶到馬車一側(cè)鋪好的墊子坐下:“小姐,你在這歇一會兒,我來生個火。”
“我來幫你。”
不顧沫沫的反對,夙柒自顧自拾起地上的柴火,與她一起搭了一個堆。
沫沫將枯草用火石點燃,放到立好的柴火下,稍加撥弄就升起了火。
夙柒驚嘆:“沫沫,你生火怎么如此熟練!”
沫沫靦腆地笑了笑:“剛剛綏教我的,沒想到一次就生好了。”
“哦?”夙柒似乎嗅到八卦的味道,“你跟綏~”
“小姐!”沫沫仿佛被踩了腳似的蹦了起來,“綏是少主近侍,沫沫出身卑微,可不要亂說!”
“看你那緊張的樣子,你出身卑微什么,我和你有何區(qū)別!”
沫沫驚慌失措,眼看就要跪下,還好夙柒眼疾手快拉住她。
她欲哭無淚:“小姐,您和沫沫不一樣,您是少主的女人,而沫沫……沫沫殘花敗柳,豈敢奢望更多。”
我夙柒一驚,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沫沫,你不要這么想自己。”
“小姐,這是事實。”沫沫搖了搖頭。
“怎么了?哭哭啼啼的。”
墨林拎著兩只野雞走了過來,一身白衣不見一點臟污,身形瀟灑。
夙柒回頭,拉著沫沫的手,勉強笑了笑:“沒事。女子間的私房話而已。”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明亮的火堆散發(fā)著木材獨有的清香,綏將再次拾來的柴火放到一邊,很自覺的接過墨林手里的獵物帶到池邊清理。
方才還好好的,怎么忽然間兩人都低落起來?
墨林疑惑地看了夙柒一眼,遠(yuǎn)遠(yuǎn)去池邊洗了洗手,才走回來。
綏的手藝很好,加上馬車?yán)镉幸恍┏S玫恼{(diào)味料,清新的柴火將肉的鮮香烤的更加撲鼻,等墨林將烤雞遞給夙柒的時候,她口水都快吞飽了,小心嘗一口雞肉,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
“哇!綏!你手藝真好!”夙柒眼睛散發(fā)光芒,“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雞!”
“謬贊。”
綏低頭,嘴角剛微扯開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忽然感覺背脊一寒,仿佛有人用眼神在割他的肉。
他頓時一僵,板著一張臉生硬地補充道:“是少主獵到的,雞新鮮。”
話音剛落,他窘迫得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沒想到夙柒還是點頭認(rèn)同,看著墨林嘖嘖稱奇:“我們墨少主真棒,這才一會兒,就打了兩只大大的野雞,還這么好吃。”
墨林淡淡一笑:“是綏手藝好。”
“兩位都很厲害,綏手藝雖好,若不是少主親自為小姐狩獵,我們都沒有這個口福。”沫沫打圓場。
“對,對。”夙柒點點頭,隨便夸贊道,“墨林,你真好!”
墨林默不作聲,臉色卻有了好轉(zhuǎn),沫沫偷偷看了綏一眼,看著他僵硬的臉憋得渾身發(fā)抖卻不敢笑出聲來。
面前的柴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墨林又不知從哪里搬來幾壺小酒,幾人干糧就著烤肉,喝點小酒,即便在這荒郊野外也并不覺得艱苦,反而覺得融入了這如畫的景色里,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幾人面向湖泊,湖面在月色照射下波光凌凌,林子里不時傳來鳥鳴聲。
夙柒看著透亮的星空,難得想到自己還在丹穴山的時候,日子過得那么自由自在,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于是忽然來了興致,悠悠開始哼起歌來,聲音輕靈通透,即便沒有法力加持也如天籟,夜風(fēng)清幽吹過,將她的歌聲帶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
沫沫陶醉地聽著,忍不住輕聲應(yīng)和起來,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夙柒剛到怡紅院的那個時候,姐姐們白日里清閑,總會圍在一起唱歌,只是后來,生意好了,人多了,反而再也沒了這種機會。
仿佛被此刻的氛圍感染,墨林不知從哪揪了一片樹葉下來,放到嘴邊,竟然能吹奏出清脆的聲調(diào)來,不出半刻,就已經(jīng)能給兩人的歌聲伴樂了。
夙柒心里高興,提著一壺酒,在墨林驚艷的目光中豪邁的灌了一口,站起來宣布:“今日我興致好,給你們跳一支舞吧!”
沫沫一愣,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墨林的臉色,卻只看到他滿臉寵溺,才放下心來。
夙柒蹦蹦跳跳地跑到火堆另一邊的空地上,扭著腰舞動裙擺,將袖口散開起了個勢:“沫沫!大聲些!”
沫沫的嗓音甜糯,唱起夙柒第一次登臺的那曲鳳求凰。
墨林抿唇淺笑,配合地將葉子放到嘴邊。
夙柒開心了,踏了幾步,衣袖隨歌聲甩開,靜時如微風(fēng)吹開湖面的波瀾牽動心弦,動時如颶風(fēng)卷起的樹葉疾速飛轉(zhuǎn),像一只雀躍優(yōu)雅的鳥,盡情的舒展著身體。
綏立在一邊,他是不懂這些歌啊舞啊的,瞟見墨林十分沉浸地在吹葉子,他有些尷尬,幾次欲言又止。
墨林似有感應(yīng)般忽然側(cè)頭,眼神如刀般鋒利,綏身子一僵,只得麻木得抬起手,隨著歌聲,十分僵硬地鼓掌,企圖打打節(jié)奏。
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沒有樂律感可言,他鼓掌聲還大得很,有喧賓奪主之勢,鬧得夙柒好幾次差點踩著自己的腳。
她叉腰,氣笑了:“綏!要不然你還是去烤肉吧!”
如釋重負(fù)般,他自動忽視墨林那無奈的臉色,三兩步逃命似的鉆到密林中。
這什么勞什子歌啊舞的,他早就想說了,嘰嘰喳喳的,跟個鳥似的飛來飛去,也就只有他墨林好這口了。
他是看不懂!不如殺幾只野味兒痛快!
這邊夙柒舞盡興了,綏也新烤了幾只野兔,濃香撲鼻。
幾人都十分盡興,又喝了點酒,酒精上頭后,夙柒很快就乏了。
夜色已深,明日還要趕路。
沫沫稍微替喝得迷迷糊糊的夙柒清洗了一番,將其扶進了馬車?yán)铩?
就見墨林已經(jīng)將車內(nèi)收拾了一塊可以平躺的地來。
“你……”夙柒忽然有些清醒過來,她捂著臉,有些別扭,“阿這,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睡樹上吧!”
墨林一愣,也不計較她喝醉了胡言亂語。
有些好笑地解釋:“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好睡在外面,讓沫沫進來伺候,我在外面守著,明日就該到康定城了。”
“康定城?那不是南國的國都嗎?”夙柒甩了甩天旋地轉(zhuǎn)的腦袋,“光熙門在國都啊!”
“嗯,勞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說完,便撩起門簾踏了出去。
沫沫進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不安,夙柒醉得臉紅撲撲的,大大咧咧拍拍她的肩頭:“來!睡到本小姐懷里來!小美人!”
沫沫低笑,替夙柒將錦被蓋上,又捉住她鬧騰的手,感嘆:“少主待小姐真好。”
“嗯。”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夙柒心頭觸動,“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對吧?”
沫沫眨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