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哪呢?”

撥打了好幾遍電話，楊蔓才接起來，電話里、她好像很急。

“我在外面呢，有點兒事，一會兒就回去。”

楊蔓說完掛斷了電話，李云杰并沒有太在意，他和楊蔓彼此并沒有打擾到對方的私生活，關于對方的事，如果想說的話，會很樂意聽，可是如果不想說，誰也不會去勉強誰。

……

（“如果我知道那天會發生什么事情，我一定會去阻止她，我會在第一時間去表明我的心意。”

——李云杰）

給家里人打過電話之后，楊蔓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開始規劃著500元的去處，李云杰的生日，她很想送一份不會太便宜的禮物，自己不會編不會織的，只好去買了。

楊蔓就是這樣，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實際上她內心的起伏很大，少年時還不是這樣，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越來越像別人說的，總是看不出高興還不是高興。

楊蔓按照她自己平日里觀察的，和室友們的議論，覺得如果買衣服的話最起碼應該是阿迪、奈克，這是這些對她來說都很貴，剩下可選的就只有國產牌子的，在這個三流小城市，物價對她來說并不低。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楊蔓以為是李云杰打來的電話，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您好？”

可是她聽到的，是一個有些冷的聲音，這讓她原本興奮的心情立刻沉了下來。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電話？”

“有什么事直接在電話里說吧？”

楊蔓放下電話后，沉默了電話，美嬌剛剛回來，小靜也正在上鋪縫補襪子。

“嬌嬌、靜，我出去一下。”

沉默了片刻，楊蔓還是下床換了鞋子，“要是李云杰打電話來，就說我出去了。”

“你到底干嘛去啊？”

小靜探出頭，十分好奇。“那個、李云杰以前的對象找到我，說是要見我。”

楊蔓穿好鞋子背上帆布包，站起身深呼吸了一下。

“她怎么會找到你呢？”

對著柜門內側擦臉的美嬌轉過身：“你要去啊？”

“嗯。”

楊蔓站直了身子，想了想還是出去了。

“可是、”

身后、室友還想說什么，可是楊蔓已經聽不到了。

“那個女生找小蔓說什么呀？”

“肯定沒什么好聽的！”

……

正如室友們猜測的那樣，好像這種事電視劇里常見，楊蔓這個時候才明白什么叫做“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你從哪里知道我的電話號的？”

學校的后門，正好是和女生宿舍挨著，距離男生宿舍最遠，不遠處正在施工，聽說要建一條市內交通軌道。

“這種事不難打聽吧，幾個分校到處都是認識的人。”

這是楊蔓第一次直面孫倩倩，她真的很漂亮，和自己完全不一樣，上衣的領口很低，皮膚很白，身材很好。就連說話，都透著十足的女人味。

“找我有什么事？”

這樣的孫倩倩讓楊蔓沒什么信心，她努力維持著平靜的樣子，可還是會不自覺的抽、動著嘴角，手也會按著帆布包，和孫倩倩背著的那個皮包相比太寒酸了，早知道就不背出來。

“云杰、對你很好吧？”

楊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本來很想馬上脫口而出；當然很好！可是孫倩倩似乎根本不給她回答的時間。

“他就是這樣，對女孩子、尤其是看上去弱小的女孩子，會特別的關照。”

“你想跟我說什么？”

還沒等她說完，楊蔓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她的話，她知道接下來的話會更過分，電視劇里就是這么演的。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李云杰、我多少還是了解的。”

孫倩倩分明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在說教，她像是在宣誓，以一種主人的姿態在對楊蔓進行告誡。

“他會為身邊的人付出，而且不求回報，高中的時候因為妹妹說怕孤單，他就在附中的高中部上學，而沒去條件更好的高中；我和他一起來這個城市做高考前的集訓的時候，他怕我因為天熱睡不著，親自在我住的宿舍床上裝了蚊帳。”

說到這些的時候，孫倩倩的臉上顯出得意的樣子，楊蔓對她說的雖然多少會有點嫉妒，可畢竟都是過去式了，享受這些的是孫倩倩、毀掉這些的分明也是她。

“還有、收到藝術學院的文化課考試通知的時候，他本來可以報考本院的，但是因為我的分數沒達到本院的錄取線，他才報考了之前去的那個院校。”

“這是什么意思？”

楊蔓突然覺得警覺到了什么。

“你有沒有考慮過畢業之后會去哪兒？”

楊蔓愣住了，這個問題她就算考慮過也是一晃而過，也就是說、根本沒認真想過。

“如果云杰真心愛一個人，他就會跟隨著那個人，在她身邊保護她，雖然說他不管在哪里都會做得很好。”

這句話，楊蔓沒辦法不再動容，她輕微的動搖讓孫倩倩抓到了。

“聽說你的家鄉是一個少有人知道的小鎮啊，畢業之后你要回家去嗎？總不會讓云杰跟著你回那種地方吧？”

“就算待在這個三流小城市，對他來說難道就公平嗎？云杰不是那種隨便放棄的人，而你、你能做到陪著他到處闖嗎？”

楊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寢室的，甚至要躺在床上撞到了梯子、好像也不疼了。

說完這些話的孫倩倩如同勝利者一樣瀟灑的走了，那些話如同鋼針一樣扎到了楊蔓的心，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接李云杰的電話了。

“小蔓啊，那個女生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是呀，她到底說什么了，你吱個聲啊？”

看到楊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美嬌和小靜都很擔心。

“沒說什么。”

起初，楊蔓依舊想掩蓋，可是她說完了這四個字之后，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你咋了？”

小靜探頭發現楊蔓又哭了，于是她下床坐到了楊蔓的床邊。

“到底咋回事啊？”

“她是不是跟你說啥難聽的了？”

本來擋著簾子的美嬌也拉開了一半布簾。

“她只是說、不對！是問我如果畢了業李云杰出去闖的時候我能不能陪著。”

“你咋說的？”

“我不知道咋說。”

“你笨哪！你就不能反問這關她什么事！”

美嬌聽到楊蔓這么猶豫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平時悄么聲的不是挺有主意的嗎！”

“可是我確實不知道，畢業之后要怎么辦？”

楊蔓說得有氣無力的，腦子里全是孫倩倩說的那些話。

“這孩子沒救了！”

小靜伸出手，拍拍楊蔓的腦袋，“看你平時不算太笨，這種時候也就這樣了。”

“那你要怎么辦？”

“我不知道。”

楊蔓心不在焉的，這時候電話響了，楊蔓卻像沒聽到一樣。

“你電話呢？我幫你拿出來。”

“背包里。”

小靜從楊蔓的帆布包里翻出了手機，“云杰，好肉麻。”

說著要把手機遞給楊蔓。

“幫我直接掛斷就行了。”

楊蔓看著手機，眼神卻很空洞。

“你自己按不行嗎？”

“拜托你幫我按掉。”

小靜顯得非常無奈按下了紅色的電話鍵，之后把手機扔到了楊蔓的身上，“我不管了啊！”

楊蔓拿起手機摳出了電池，很快的，寢室的座機響了。“喂？”

電話是美嬌接的。

“她、不太好。”

美嬌實話實說，楊蔓趕緊坐起身，卻被小靜按倒了。

“你的前女友吧？她來過了。”

“讓楊蔓接下電話好嗎？”

……

“喂？”楊蔓抽泣著，只是聽到李云杰的聲音，眼淚又止不住了。

“哭了？”

“沒有。”

“別哭，別哭了，不管她說什么，我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我愛的是你、不是別人。”

李云杰越是這樣說，楊蔓就越是覺得傷心，她一手捂著嘴，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

“我知道了！”

楊蔓略帶撒嬌的聲音傳來，李云杰松了口氣，心中卻升起一股火。

“我應該早點兒跟她說清楚！”

“先不說這些，我餓了。”

楊蔓不愿再多說，剛剛就像做夢一樣，好像是自己演了場電視劇。

“想吃什么？”

李云杰的聲音極盡溫柔，這個時候楊蔓說什么他都會答應。

“嗯、漢堡。”

學生時代、對于楊蔓來說最好吃又不便宜的美食就是漢堡了。

“那走吧。”

“你來樓下等我。”

楊蔓從來沒這么撒嬌過，其實她很怕，怕下樓的時候看不到李云杰。

“嗯，我現在就下樓。”

李云杰放下電話后，換好了衣服，帶著得到的全部獎學金，跑向了女生宿舍。

（分手這種話，果然不是隨便就能說出來的，對于戀人來說，說分手是多么痛苦的事，盡管還愛著，卻還是要說，這是多么殘酷的事，以愛之名、說這種讓人傷心的話，到頭來傷的到底是誰的心。）這一次，楊蔓提出要坐出租車去，李云杰頗為意外，他發現她畫了淡妝，涂了口紅，甚至連眼線也畫過了，這是她第一次化過妝站在他面前，多少讓他有些意外，他明白她想掩飾傷心，她像冰凌花一樣頑強，又像雪花一樣冰冷卻又脆弱。

“你沒事吧？”

車上，楊蔓主動握著李云杰的手，她反常的舉動讓李云杰越發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