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光彩奪目、魅力四射的李云杰，讓楊蔓感到震驚，此刻、站在男生宿舍的門口，也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生怕會被認識的同學撞到，一定尷尬死了，于是她縮著脖子，試圖把臉埋進衣服里。
好在李云杰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很久就下樓了。
“給你。”
李云杰遞給楊蔓一個心形的鐵質小盒子，上面印著月餅的牌子。
“這是、”
楊蔓有些遲疑，她知道這東西一定不便宜。
“兵那小子帶來的，說是分給我們寢室的吃。”
李云杰把盒子硬塞到了楊蔓的懷里，楊蔓只好用雙手捧住。
“這個好像是、”李云杰撓撓頭：“忘了什么餡兒的了。”說著他又低下頭：“好像是奶酪的，應該能好吃吧！”
看到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竟然有些靦腆，楊蔓也不自覺地笑了，她抱緊了那個月餅盒子，看著他笑，竟然臉紅了，這讓她有些不太自然的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出去走走好嗎？”
“現在？”
楊蔓愣愣的看著李云杰：“這么晚了要去哪兒？”
“嗯、不然去樓上坐一會兒？寢室這會兒沒人。”
“再說殺了你！”
剛剛還被感動，冷不丁又聽到這種話，看到李云杰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看著自己，楊蔓死死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了，可是李云杰好像更開心了。
“出去走走吧？”
怕楊蔓真的生氣了，李云杰變得溫柔多了，楊蔓轉回頭看到的是李云杰那讓人無法抗拒的，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動作，他的一切。
于是兩個人走出了校園，沿著路邊路邊的白楊樹，一步一步走著。“冷嗎？”
“不冷。”
楊蔓一直看著那些樹木，李云杰很貼心的讓他靠在里面走，兩個人都有些沉默，有些不知所措。
一輛卡車飛奔而過，尖銳刺耳的喇叭聲簡直要劃破耳膜。
但是李云杰幾乎在第一時間捂住了楊蔓的耳朵，他厚實的手掌傳來的溫度好暖和，不過又迅速的放下了。
之后兩個人又安靜了下來，只是偶爾聽到嘈雜的汽車飛過的聲音，和樹葉飄動的聲音。
“那天、”
又走了一段路，就在李云杰終于鼓起勇氣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楊蔓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李云杰。”
對楊蔓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坦白。
“你、有忘不掉的人，對吧？”楊蔓說著停下腳步：“其實我也是。”
“那又如何？”
李云杰也停下步子，他反駁她：“有什么關系呢？”
“你、忘不了的是那個人帶你的傷痛、還是快樂？”
楊蔓的這個問題，李云杰一時無法回答，到底是什么呢？還是說，那個人帶給自己的、全部的？
“我沒有那么轟轟烈烈，可還是忘不掉。”
楊蔓依舊看著那些樹木：“我老家也種楊樹，雖然也有柳樹，不過楊樹很多，尤其是學校周圍，我們有時候會在樹下說說話，可總是怕被發現。”
楊蔓說著，回想著中學時的種種：“大壞蛋！明明喜歡的不是那個人！”
站在楊蔓的身后，對她的這番話，李云杰聽得似懂非懂，可他認為即使不懂也無所謂。
“怕被人看見，連畢業分手那天，也只說了拜拜。”
楊蔓說完苦笑著，“地方小就這點不好，隨便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見熟人，叔叔阿姨的叫個不停。”
“你們、不聯系了嗎？”李云杰站在楊蔓的身后，她還不愿意回過頭面對他，而這個問題問出口，李云杰有點兒后悔了。
“嗯，畢業之后他叮囑我在大學里要小心，后來不湊巧我的QQ號丟了。”
“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好人？”
李云杰發現，楊蔓的肩膀微微動了下，他想放在她肩膀的雙手舉起來又放下去了。
“嗯！”
樣嗎輕輕點頭又笑了，她想起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那個家伙，被自己稱為“壞人”，想起他玩笑似的叮囑，想起了很多事，甚至是被丟在工具箱里的那支鉛筆。
“他現在也在我的QQ上，可是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么。”
“或許你們少了一次坦誠的面對吧？”
李云杰終于還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楊蔓的肩上：“沒好好說過喜歡，也沒好好說過再見，像是趕火車一樣匆匆忙忙分手了。”
楊蔓猛然轉過身，不止是因為身后這個人的舉動，更重要的，是他的這句話。
看到楊蔓有些吃驚，李云杰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可他還是要說，因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對楊蔓來說是鏡子、也是教科書，就算她不愛聽，也還是要說，因為他明白，她在壓抑著自己，壓抑得夠久了。
“因為怕被發現，所以你一直忍著，自己想表達的感情因為害怕而沒有出來，一直壓抑著，所以你會不甘心，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忘不掉。”
可是李云杰盡可能說得溫柔一些，因為楊蔓在看著自己，讓李云杰感到有些不安的是，眼前這個女生幾乎是面無表情的。
“小蔓！”
李云杰不禁脫口而出，如果她哭了自己還可以安慰她，如果她生氣了任由她罵，任由她打，可是她不說話，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二人就這么互相看著對方。
半晌，楊蔓似乎是笑了，她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又轉過身去，她的鼻子酸酸的，還沒有哭出來，只是在抽泣。
“壞人！”
“嗯？”
李云杰不明白她在說什么，難道是在怪自己說中了心事?聽到她的抽泣，他又很想安慰她。
“所以說，咱倆沒什么差別，對吧？”
背對著李云杰，楊蔓有些動情，她的眼睛濕濕的，于是她抬起頭，看著天空，月光很柔和、很明亮。
“都是笨蛋！兩個笨蛋湊在一起，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
李云杰一時有點慌了，他好想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都無法保證畢業之后什么樣，對吧？”
楊蔓說完再次轉過身，她的臉上掛著淚珠，這讓李云杰更加不知所措，他抬起的手放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擦去淚痕。
眼前這個在舞臺上散發著耀眼光芒的人，竟然這么在乎自己，自己的眼淚竟然能擾亂他的心。
“我也無法保證，既然都無法保證，那就不要保證了。”
“忘了也好，忘不掉也好，那都不是現在能解決的問題。”
楊蔓微笑著，盡管還是有眼淚落下來，她已經再一次沖他微笑了。她的笑讓李云杰不停地去擦拭落下來的眼淚。
“切！”
看著眼前這個人低下頭來驚慌是錯的樣子，楊蔓起初抿著嘴，可是她還是笑出來了，隨即張開了雙臂，撲到了他的懷里。
起初李云杰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很快的，他也緊緊摟住了這個女生：“你還真是，每次都是這樣！”
這么說著，他卻更加溫柔地摟緊了她，也許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一直到很久以后。
中秋晚會不知道是什么結束的，楊蔓和李云杰抄小路回去，趁著各班級還在狂歡，李云杰送楊蔓到宿舍樓下。
“那個月餅別忘了吃。”
“嗯！”
楊蔓點點頭，學著電視劇里的臺詞：“知道了，大叔！”
“嗯？”“什么？”
看到李云杰佯裝生氣，楊蔓反而哈哈大笑。
“我上樓了！”
笑過后，楊蔓轉身進了樓梯口，還不忘揮揮手：“快點回去吧！”
“我知道了！”
身后傳來了李云杰的聲音，楊蔓快速跑了上去，她不想李云杰在女生宿舍門口變成很多人關注的焦點。
回到寢室，楊蔓把那個心形月餅盒放在了床頭，接著她從放下帆布包，從書包里拿出了日記本，在上面寫道：“中秋節……”
正寫著，室友們都回來了，楊蔓迅速合上了本子。
“做什么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