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浮空，天幕蒼藍。阿爾牽著上月憂忘的手，御空而行。白衣獵獵，斗篷的邊緣在陽光下泛起耀眼的銀光。

憂忘牽著的手扯了扯阿爾，眉眼含笑宛如清風明月。“爾爾。”

“對不起，阿忘。”少女似乎有些艱難地開口。“白妖他……”

“我不是為那個生氣。”憂忘打斷阿爾的話。“只是，爾爾……”

身著黛藍色衣袍的少年搖搖頭，眉蘊笑，唇輕啟：“泭洲在西邊。”

一片靜默。

少女面無表情道：“我是個路癡。”

“嗯，我知道。”憂忘的嗓音含笑雅致，猶如玉石破碎。

須臾，上月憂忘伸出手捏阿爾的臉。他的聲音很輕，“這樣就很好，爾爾，不要去強迫自己笑，好嗎？快樂應該是很純粹的。你可以奸笑、哂笑、嘲笑、開心的笑，但是不要把微笑當作面具，那一點都不好看的。”

他想，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那樣子的爾爾了。明明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笑得溫柔繾綣，侵略張揚。可他卻莫名覺得，那時候的那個人，疲倦到極致，不堪到極致，悲傷到極致。

一點都不像他的爾爾，反而像極了無盡時光里看著所有一切離開自己的孤獨的活著的怪物。

少年輕輕擁抱著阿爾，懷中的少女有些單薄。他說：“寶貝呀！我會陪著你的，永遠。”

-

阿爾和上月憂忘并排著坐在浮云上，白云隨風飄蕩，這會兒，連憂忘都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了。

少女托著腮，宛如夜色的眸子放空。

“我剛剛醒來的時候，只有白妖在我身邊。”

“我很久都只是個孩子，長不大，死不掉。”

“他喚我靈座，說我是他的主人。”阿爾勾唇笑。“可他只會在我快死的時候救我。”

“然后阿祁那把我撿了回去。他給我取名阿爾。”

“他說，取自‘冰祁雪爾’的‘爾’，是愛和寶貝的意思。”

“然后啊！他死了。”

“換了個身份又把我撿回去。”

“可阿祁那早就死了啊！”少女眼里似乎有水光。“就算他們是一個人，那也是欺騙。”

“不過美人師尊教了我很多，今生從生到死都用不完。”

“‘小孩子特別好騙。’他們肯定這樣想的。”阿爾閉上眼，嘴角上揚起大大的笑。“我討厭他們。”

“我不喜歡過去。他們看著我，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替身。”

“那就不喜歡。”上月憂忘輕聲道。

憂忘辨認了方向，驅著白云往泭洲那邊飄。

“不喜歡過去，那就專注現在和未來。”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不是非此即彼的。”

“爾爾，這次之后，我送你一片星海星魂怎么樣？”

“啊！？”阿爾驚訝，她笑。“話題都偏到哪里去了。”

“不過，星海星魂很難種的吧。上次的種子我都沒有種活。”

“因為還要星河一族的血。沒有這個，種子不會發芽的。”

“那你上次居然拿星海星魂花種作交易品？！有沒有同伴愛？”白衣少女咬牙切齒。

“此一時，彼一時。”少年勾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