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還是來到了歌舞坊，坊中大早是無看客的。且昨日在城主府忙活了一整夜，大抵也是沒有心情出來應付。

坊中有人，仍是那日云容見過的小廝。

“公子又這般早來，是想見坊主吧。坊主早已料到公子會來，不過坊主說了，公子在去見她前請同我去一個地方。”

云容沒有拒絕，示意小廝帶路。小廝帶著云容從后門出去，拐了兩條街，來到一處雅苑。

“公子請。”

將門推開，讓路給云容，云容踏了進去，遠處傳來墨香。小廝將門關上，繼續帶路。走的越近，墨香越濃。初識不覺院中景色有何，越是深入越會發現，院中擺設仿若一山水畫。

“此處為何會有墨香？”

“公子不知，這是坊主安排的。坊主喜靜，又想學那些文人雅客來此一遭，故而整個院子都是墨香飄揚。”

云容在一面墻前停了下來，伸手扶去，上面的字跡早已干了，然而看上去卻像是剛寫上去一樣。走近了還能聞到與別處不同的香味。

“這又是何故？”

“坊主偏愛書法，于是自己臨摹了一番。這墨本身便是極好的墨，留香極久。可墨會斷，坊主不愿見此景，遂加了些花粉保存。”

院中場景多為古怪，若說是院子的主人偏愛倒也是說得過去。只是，云容不是沒有見過這歌舞坊的坊主，蝶夢的琴藝確實高超，也僅僅如此而已。

他見過的蝶夢，手中有繭，卻是常年練琴所留下，與書畫無關。蝶夢身上明明是脂粉味，雖不知她用脂粉掩蓋了什么，但他知道蝶夢不喜書畫這些東西。

小廝是故意說的還是這是他所以為的事實，云容沒再問他話，而是跟著小廝一路走到蝶夢希望他去的地方。

那是一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屋子，同院中其他地方相差甚大。

“這便是你們坊主希望我去看的地方？”

“公子，里面只能您自己進去了。這屋子是此處的禁地，我們這些下人可不敢亂了坊主的規矩。”

小廝退下了，進不進只看他的選擇。云容倒是不怕里面有什么陷阱，既是來了，他也想弄清楚蝶夢這樣做的用意。

推開門，一股霉味迎面而來，云容忍不住皺了眉。等過了會，適應了，云容才關上門。屋子不大，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幾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從中原到大漠甚至更隱秘的地方都有記錄。

除了這些，還有江湖各種秘聞，各種恩怨情仇。往旁邊望去皆是各類武功秘籍，不過云容對此不感興趣。他更加好奇的是，蝶夢一個歌舞坊的坊主，哪來的能耐收集這些東西。

這里的東西無論哪一樣流傳出去，都足以在江湖上引起腥風血雨。但若往細里看，這些都不是原稿，皆是仿制品。這間屋子明明該是很久沒有人進來了，卻是沒有落灰，這讓云容覺得奇怪。

桌上擺著一張空白的畫卷，不知主人是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