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抬頭看她一眼,有些下不去手。想起小時候練功,時常受傷,甚至遍體鱗傷的時候,也沒人關心他,只能獨自療傷,那些疼痛記憶猶新。
見俞飛動作停滯,于然擔心的問:“是不是很嚴重?”
俞飛不語,深吸一口氣,稍微加了點力氣,月公主無法忍受,眼淚不爭氣流下。
于然取出手帕為月公主擦掉,擁她入懷,安撫她說:“一會兒就好。”
俞飛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月公主強忍著疼,緊緊抓著于然的衣襟。
俞飛揉了兩個來回,舒了口氣,道:“還好,關節沒有錯位,只是挫傷。一會兒找大夫來開藥敷上,活血化淤。”
俞飛見月公主淚眼婆娑,便又想著如何博她一笑,問池影:“府中可有古琴?”
“你要做什么?”池影覺得俞飛今天很反常。
“有?拿來便是。”
“你隨我來取。”池影把俞飛拉出來。
出來走幾步,池影掩著嘴問他:“你對月公主有意?”
俞飛想了想說:“今日換做他人,我仍會如此。”
“月公主可是名花有主了,勸你別自找苦吃。”池影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嗨,池老弟,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她可是林國大公主,我對她就是感激之情,就是子民對公主的愛戴。”
兩人邊走邊談,池影聽他語氣中有幾分自嘲,又見他忙乎了這一陣子,還是大花臉呢,說:“我帶你去清洗一下。”
俞飛雙眼明亮,說:“好。”
洗出干凈的白,比一般男子要白一些。池影調侃著說:“還是不露臉的好,這怎么看都像是小白臉。”
俞飛也不怒,像個老實人。
待他倆取來古琴,于然正為月公主敷藥。
于然轉頭看到俞飛真貌,有些驚訝,心想:行走江湖風吹日曬,還這么白,不可思議。
月公主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只是微微蹙眉,并且蒼白無力。
俞飛開口道:“希望琴聲可以緩解月公主的疼痛。”
俞飛端坐撫琴,神情專注,琴聲悠揚,婉轉連綿,時而若泉水叮咚,時而如瑟月微暗。
于然聽的入神,月公主心情亦平靜些,樂曲果然陶冶性情。
一曲結束,池影贊不絕口:“俞兄,之前沒發現,你還有這種技能,多才多藝,小弟佩服。”
俞飛從樂曲的世界中抽離出來,謙虛的說:“池兄過獎了。”
月公主直爽的說:“俞公子所奏之樂,妙曲天成,確有療傷之效。”
俞飛有些不好意思,隨手撫弄了幾個音調,說:“謝月公主。”
池影在一旁幾分鄙視,同樣是被稱贊,對他和對月公主的態度怎么都覺得不同。于然噙著微微笑意,覺得俞飛也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氣氛有一點朦朧,這時管家叩門進來,說:“公子,餐已備好,請公子和各位友人前去用餐。”
“好啊。”池影大方的說。
于然擔心月公主不方便行走,詢問著池影:“可否給月公主送過來一些。”
池影毫不猶豫的答應,于然提的要求當然要滿足。
玖熙宮,夢境賴著不走。
林皓命宮中人出去把守,只留夢境一人,夢境開心,樂悠悠的問他:“這是何意?”
“想和你說點事。”林皓小聲說:“過來,到這邊來。”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夢境疑惑。
林皓把她帶到內室。
夢境不懂他的意思,難道他想開了,開放了?
林皓掀開床單,笑著說:“過來。”
夢境走近林皓身邊這幾步,甚至帶著蹦蹦跳跳的節奏。
林皓指了指床板,說:“以后有人來你就躲這里。掀開試試。”
“什么?”夢境張著大眼睛,難以想象的看著林皓,“為什么?”
“我答應了父王,送你出宮,你不是不想走么,只好委屈一下了。”林皓似乎很為她著想的樣子。
“呵呵,呵呵。虧得你想這么周到。”夢境苦笑道。
“你若不想受這委屈,就出宮吧。”林皓冷著臉說,他對夢境總是沒有耐心。
“好啊。出宮就出宮,但這次說好了,別再去找我。”夢境也生氣,總是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不耐煩。
夢境賭氣往出走,林皓叫住她:“走可以,治好我母妃的病之后,有多遠走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要不是因為你還有用,你以為我會留你在宮里。”
“不治。”夢境邊走邊說,語氣決絕。
林皓徹底怒了,一把上前拽過夢境,把她壓到墻上,夢境沒有還手,林皓看她眼里似有霧氣籠罩一般,低下頭,有點懊悔,怎么可以這樣對一個女孩,他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磕到后背很疼吧。”
“我想你還是忘了,我哪里會知道疼呢。”夢境冷冰冰的說。
林皓松開她的手臂,說:“你走吧,我母妃的病,我會想辦法。”
夢境沒有再多言,默默的走,還沒走出門口,宮女推開門來報:“如麗姑娘來了。”
林皓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總覺得兩個人這么狼狽的樣子,讓如麗看見,有點說不過去,對夢境說:“你先躲一會兒,一會如麗走了你再走不遲。”
夢境面無表情的說:“好啊。”
如麗帶了不少東西來看望林皓,有吃食,有畫作,有書籍,有珍品。
林皓對如麗很謙和,對她來看望表示感謝。
如麗和兩名侍女帶著這些物品來,如麗自己抱著書籍和畫作,林皓見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便說:“如麗姑娘,請坐。”
如麗看起來端莊賢淑,很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說:“這些書籍,是我從父親那里精挑細選出的,我擔憂皓公子禁閉宮中閑得無事,看看書,打發時間也好。”
林皓拿起一本《孫武兵法》,翻看幾頁,客氣的說:“謝謝,多向尚書學習。”
林皓沒有多余的話,如麗又說:“今日禮部侍郎和我父親商談大婚之事,中秋過后就要開始操辦了。”
林皓翻著書頁的手頓了頓,而后表情鎮定,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定奪,現在絕不是成婚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