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子太軟，現在的大明不需要我。”朱佑麟扭過頭來，看著朱佑樘：“否則，我一定要和你爭一下。”

“是嗎，那一定很有趣！”朱佑樘笑著，轉向皇位：“雖然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可是，有些事還是要做的。這條路，回不了頭，抱歉！”

“我知道！”朱佑麟點著頭，他雖然不想爭，但他背后的人卻會逼著他爭。

“所以，就不勞煩三哥了！”

抽出腰間用來防身的短匕，朱佑麟架在自己脖頸上。

“只是，三哥。我還有最后一個請求，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

朱佑樘邁向皇位的身子一停，輕輕道了句：“好！”

朱佑麟繃緊的臉頓時綻開一絲笑容，接著，他就捅在了自己胸口上。

聽著他尸體砸在地上的聲音，朱佑樘愣神好久，才繼續邁開腳步。坐上皇位的那一瞬間，他說道：“我兄弟的所有直系親屬，殺無赦！”

“陛下，包括六殿下嗎？”

閉上雙眼，糾結中。朱佑樘嘆了口氣，抽劍一揮。

銀白的劍刃在空中顫動著，發出“錚錚”鐵音。

“殺！”

“是！”

“來人啊！”

“殿下！”隨著朱佑樘一聲，大殿外的侍衛和剛才出去的太監們紛紛低著頭進來了。

“八皇子朱佑麟意圖對我動手，被我斬于劍下。明日，通告朝野。至于尸體，帶下去厚葬了吧！”朱佑樘滿臉悲嗆，似乎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是，殿下！”

待大殿真正只剩下朱佑樘后，他摸著皇椅上雕琢精美的龍身，不由自主的笑了。

湘兒，我做到了！

等著吧，我會在你的尸骨上建立起一個更加繁盛的大明。

再無人敢犯我邊疆。

幽暗倉冷的大殿內，朱佑樘坐在皇位上，目光越來越深冷。

從今刻起，他就站在了大明的巔峰，也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

“前面就快到了！”一處高聳山峰的崖壁上，江生和盧清踩著崎嶇的小山路向上攀登著。

距離從京城逃出和肖潛等人分別，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那日朱佑樘的話，讓江生很是在意，而因為余安的意識涌入。他對其師傅也是有著好奇，想見見這個女子。

另外，他拖慧能大師捎出宮的畫還沒去拿。現在風頭緊，總要過些日子。

而且，明朝好不容易來了。以前沒機會，現在有時間了，總要逛逛再說。他還想給自己和陽光姐挑些禮物帶回去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放到2018年。

“我還能走下去嗎？”看天空云卷云舒，盧清撩起被風吹亂的幾撮發絲。似是發問，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為什么不能？”來到她身邊，遙望遠方遼闊山河，江生發問道。“就算你走不下去了，也要為了你哥、你的家族走下去。”

說著，江生左手放在盧清肩上，安慰道：“雖然你是女子，但你身上也流淌著盧家的血脈。你生下的孩子中，當然也會有！”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盧清露出的笑容里滿是哀色：“可是，我已經沒辦法生孩子了。”

看著她的肚子，江生瞬間想到古代一些能絕育的方法。

“我不想身體里孕有他們朱家的血脈，除開皇后的幫助，這是我在后宮能夠走到現在的最重要原因。”

盧清向前邁了幾步：“我們一起仗劍天涯，那時雖滿身污垢。半個月都不洗一次澡，可我的靈魂再沒如那般純凈過！”

抓著胸口，盧清平靜的闡述著。

“我是骯臟的，就連靈魂！從宮女到貴妃，我手上沾了太多鮮血了，已經洗不凈了。”

“也許無根之水可以！”

就在盧清愣神間，江生發動了藤井雪繪的喚雨能力。

許是正好趕上，雨水很快落下。轉眼間，遠方山河就被蒙上一層雨幕。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喜歡。”盧清仰起頭，張開嘴。大口吞咽著雨水，滿臉暢意。

“這輩子，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和你一起探秘雁陽塔焚毀真相。也就是在那時，我真正喜歡上你了！余安哥！”

盧清臉上滿是笑容：“你知道嗎，這句話在我心里憋好久了。今日說出，真是痛快極了。”

“既然今生有緣無份，那就等來生吧，不過，我不想再為女子。”

她轉過身子，慢慢后退著，江生沒有動。一個人想死了，是攔不住的。

人活著都是有個支撐的，而隨著朱見深身死，大仇得報，盧清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知道，那座山谷和余安哥你的師傅是你心中最為潔凈的樂土。所以，就走到此吧，我不想玷污了那里。”

盧清半只腳已經踩空，看著江生，她坦然向后倒去：“若有來生，我愿為你手上劍，為你斬盡前方所有荊棘。”

“原諒我這樣當著你的面死去，只是，我不想你把我忘了！”盧清嫣然一笑，身著白衣輕紗的她真的很美。

余音回蕩，轉眼就被雨聲吞沒。

盧清最后的痕跡，也不剩下了。

嘆了口氣，江生繼續朝山上走去。

……

幾個時辰后，衣服還有些潮濕的江生看著狹隘到必須側身才能進去的谷口。

他身子擠進石縫，艱難行進了百多米后，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大片長著青草開著鮮花的綠地。

越往里走，青草和鮮花就生長的越發規范。

待到一個朱紅色類似無生門的山門后，江生終于瞧見了從余安記憶里看到的幾座房屋和田地。

令他一冷的是，田地里滋生的雜草。

他幾步推開房門，空氣里頓時涌來灰塵等細小顆粒物。

揮了揮手，走到里間，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弟子余安親啟。

一把拿到手，拆開！

抱歉，小安，我怕是等不到你回來了。原來，呼吸法還會導致壽命減少。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體內的活力流逝的越來越快。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沒有看到我，那么就代表我死了。別去找我，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蒼老后的樣子。

師傅千幕雪留

無數和對方有關記憶從余安的意識中傳來，江生只覺得眼睛和鼻子在發酸。

他這才發現，藏在余安心底的真正秘密———他喜歡他的師傅。或者，更應該說是一種眷戀。

這種感情，就像伊芙對來伯利特、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