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顧媽還在睡。

顧好已收拾好東西，拿著課桌上顧媽昨天給的零錢上學了。

小院在胡同里。

青石黛瓦的院墻被雨水洗刷地很干凈。

書包沉甸甸的。

臨街的路上蔓延著早飯的煙火氣息。

好餓。

用嘴巴還可以呼出白氣。

真冷啊，顧好想。

搓了搓凍得僵硬的雙手。

昨天被子沒有蓋好，清晨顧好被鬧鐘吵醒的時候，身上冰涼。

顧媽總嘮嘮叨叨地讓她把被子掖到身下，可她總覺得那樣太累贅，從不照辦。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時不時在早上被凍醒。

天水一中每天六點五十的早讀。

顧好六點就出門了。

她很喜歡，還在沉睡中的城市的模樣。

路燈在白蒙蒙的天空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累贅。

可往往，這樣的路燈下，搭著三三兩兩的早點攤子。

最愛的是街道口張家夫妻開的小攤，主打的小籠包。

和咸口的豆腐腦。

偶爾起的遲了，就要一份粢飯。

粢飯是咸甜口。

糯米飯包著油條和各式小菜，臨了還要來一勺白砂糖。

無論在什么樣的早晨都是心滿意足的。

他們家的早點，顧好從小吃到大。

十幾年如一日。

直到一個月前，她走進小攤里。

突然看見，他坐在這里。

男孩子的衣領折得很是整齊。

寬寬大大的校服，到了某些人身上也變得修身服帖了起來。

天生的衣服架子，顧好想。

方程就坐在平時她愛坐的位置上，坐姿很是隨意。

一點看不出拘束。

一籠小籠包加一碗豆腐腦。

有品位，顧好想。

然后悄悄走開了。

臉上紅撲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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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早發覺了顧好進來。

正準備了回頭一望，兩人突然偶遇。

然后相視一笑，從此結伴上學的戲碼。

卻發現女主角每次不等他回頭，就走開了。

只留給他一個嬌嬌俏俏的背影。

方程很是無奈。

卻又不好直接把人喊住。

便只能耐著心，每天在這里等。

然而，即使他費心算計好了沒一次回頭的時間精確到秒。

她都能準時跑開。

已經等了幾天了。

繼續等著吧，方程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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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好最近一個月，是餓著肚子上學的。

這個人，干嘛沒事天天去吃早點。

顧好有些惱火。

但想到男生漂亮的側臉和白皙修長的雙手。

就什么脾氣也沒有了。

只能暗自嘆息。

簡直就是明里暗里被人欺負。

可偏偏那個人還不知道，天天對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你說氣不氣？

校園里沒什么人。

天水一中的綠化做的很好。

通向教學樓有一道林蔭路。

平時在人流量過大的校園里，這條小道時常略顯擁擠。

但在沒有人的清晨，顧好很樂意花費時間慢慢踱過這條小路。

空氣中是樹木和草坪的清香。

心會很平靜，顧好想。

偶爾也能看見，有一兩對小情侶，挽著走過。

這當然在中學里是不允許的了。

但顧好就是忍不住，會幻想。

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他一起，這樣挽著，慢慢走過這條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