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風思染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杰作，一株株的美人在微風中顫動著枝葉，翠綠變成唐紅，竹海化成楓林。

暮晚楓步下臺階來到風思染的身旁：“不錯！寥兒，你……”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風思染見暮晚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若是不追問暮晚楓一定又不會說了。

“你可有姐妹？”

“舉目無親！”風思染突來興致邊撿揀拾著地上飄落楓葉邊對暮晚楓繼續說道：“為何這樣問？”

“覺得你與某人有些相像。”

“這人在何處？我倒是好奇她與我有多像？”風思染捧著一堆美人楓的落葉走到暮晚旁，用審問的眼神的看著暮晚楓。

“不認識，只是一撇而已。”暮晚楓試圖搪塞過去，他為何沒有忍住問了這樣一個荒唐的問題，寥兒自然獨一無二的，但若是這樣幻想中的紅衣女子……

“嗯，莫不是在夢中與某個女子驚鴻一瞥，而后念念不忘了？”風思染看著閃躲著她眼色的暮晚楓，自認為他心虛了。

“我的確對那女子念念不忘。”暮晚楓如實招認。

風思染未料到暮晚楓如此坦誠，但心里忽然覺得酸酸澀澀，他將手中的楓葉向暮晚楓撒去，臉上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對暮晚楓說道：“祝賀暮公子找到傾慕之人，我會盡快給你的心上人騰出地方。”

暮晚楓嘆了一口氣抖掉一身的紅楓葉，眼神堅定的對風思染說道：“我傾慕之人不在夢中……”

“不在夢中，難不成在眼前嗎？”風思染有些煩躁的打斷了暮晚楓，她不想聽到暮晚楓的口中說出任何一個女子的名字。

“近在眼前！”暮晚楓笑看著風思染。

風思染默默不語的去拾起地上的楓葉，心中暗嘆道：“萬物各司其職，這人莫不是生來管治我的。”

“我來吧！”見暮晚楓插手幫忙，風思染索性將這堆爛攤子交給暮晚楓，她轉身走進竹屋。

暮晚楓將揀拾的楓葉放到桌上，此時風思染站在研墨，她隨手將一筆遞給了暮晚楓，從袖中拿出一張有字跡的紙放到暮晚楓的面前。

“休受累，見這上面的內容謄寫到這些楓葉上。”

“請帖？”

風思染她從袖中拿出白瓷酒壺飲了兩口，在暮晚楓的身旁坐了下來，對暮晚楓說道：“得了一件不錯的物件打算出手！”

“何物？要競價出售？”暮晚楓起筆沒有意義的在楓葉上謄寫起來。

“八百年左右的烏墨子。”風思染從袖中拿出一把閃著金光的豆子，平鋪在了桌子上。

“莫不是洗楓泉下那只？”暮晚楓停下筆看著一臉云淡風輕的內子。

“烏墨子可是上好的藥材，若是不是為了平民憤，我早將此物入藥。”風思染拔下頭上的簪子，拿起一枚豆子在上面小心翼翼的鉆孔。

“你若是用它入藥，我兄長的心頭可是會滴血。”

“你兄長現在恐怕也在滴血，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是指硬將衛凝語塞給我這事？”

“是不是硬塞我不知，但衛郡守可算手握云中州命脈之人，他的女兒若是配你兄長也算是門當戶對，這便宜怎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因為我是撿便宜之人。”暮晚楓嘴角扯開一抹微笑。

“俗語說便宜沒好貨！”

“我用了一輩子的運氣好，撿到了寶貝。”

“你還是留些好運氣吧，我可不想往后余生跟你一起走霉運。”風思染拿起手邊的第二枚豆子。

“往后！寥兒要與我同甘共苦？”暮晚楓微微偏頭如貓咪一般瞇著眼睛看風思染。

“暮家主母還真是抬愛你這個庶子，在此處面壁思過還不忘記派人來問候一下。”風思染立刻轉移了話題。

“‘解語’在我手中一日，她便惦記我一日。”

“有人惦記是一件好事。”

“好事還是壞事與惦記之人有關。”

“衛小姐也是惦記你之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我與她而言都不是好事！父親一直視衛郡守如芒刺，若是結成姻親倒是省去不少麻煩，但這樣卻誤了我們各自的姻緣。”

“日久生情也不是不能。”

“兄長不會給我日久生情的機會。”

“你這話視乎還有此打算？”風思染微微蹙眉一臉的不悅說道。

“姻親固然省去不少麻煩，但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據我所知衛郡守有一兒兩女，衛凝語是嫡出的次女，但因命格克雙親，衛郡守對她格外的厭棄。”

“即是她嫁入暮家對衛郡守也絲毫沒有牽制作用？”

“不但毫無作用，而且會被衛郡守反將一軍，給他脫離云中州管治的借口。”

“秋林在云中與鶩西交匯之處，衛郡守若是投靠他人，整個云中便等于被扼住了喉嚨，要永訣后患先要擒住為首之人。”

“兄長細心安排全被寥兒你一人攪黃了。”暮晚楓放下手中的毛筆，一桌子的請柬他已經謄寫完畢。

“衛小姐也是可憐之人，她那副姣好的容顏到底去了何處，為何人所盜也不得而知。”

“還有其她兩名女子，為何了失了容顏。”

“暮公子我現有一事不明，還請勞煩解釋一下。”

“何事？”暮晚楓有些心虛的說道。

“那幾日你明明昏睡著，怎會知道將實情知道的如此透徹？”

“我……”

“啪”的一聲，風思染手中的銀簪應聲而斷，暮晚楓咽了下一口唾液，伸手拿走風思染手中硬生生掰斷的銀簪，抬手將紅楓戴在風思染的發髻后。

“寥兒，好端端的為何要挑這些爍金豆？”

暮晚楓接替風思染為眼前爍金豆鉆上孔，同時躲避掉了風思染此時充滿戾氣的眼神。

“讓這些爍金豆去送請柬省時省力。”

風思染將兩枚楓葉的葉柄穿進爍金豆中，松開手爍金豆如同長了一對小翅膀，搖搖晃晃的飛出了竹屋。

這爍金豆非富貴之家不落地生根，也因此有落下一個“勢利眼”之名，但此物極為不易成活，富貴人家所以若見此物必定細心照養，同時也以爍金豆的繁盛為判斷財源的多寡。

“寥兒，此法甚好！”暮晚楓對風思染夸贊道。

“這是黃蓮那丫頭想出來的！”風思染將桌上的請帖悉數放飛。

“黃蓮姑娘似乎對經商一事很在行。”

“這丫頭從小混跡街頭市井，混出了些門道而已，你可不要在她面前這樣夸她，我怕她飛上天后不知道東南西北。”

“至少不如你一般，我若一松開手便會無影無蹤。”暮晚楓將風思染折斷的發簪用絲帕包好放入袖中，風思染看向窗外兩人不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