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三十來戶人家，百來口人，呈三足鼎立分布在這山與山的平坦位置。西南山上綠樹成蔭，在村中心馬路中央環顧，與之天上彩云相得益彰，格外好看。農村人多嘴雜，茶余飯后，不知耐于天氣炎熱，還是八卦的好奇心在作怪。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代表來村操場中心散步聊天。

二十世紀末之時，一批田村外出學子學成歸來，他們接受新思想新觀念，以明為民為首的知識分子為代表。

“鄉親們，這就是電！為我們帶來光明。有了它，可以為我們照明，驅除黑暗。它的用處可多著咧，用這個插頭通了電后還可以看電視，這東西呢外面叫電視，我們可以通過電視了解外面發生的事。”

田村位置原因，至今才剛通電，明為民在村經常開會的老樹下一一為村里面有輩分有點墨水的年輕人講解電的利與弊。

大山深處，交通不便，去一趟縣城不知要翻越多少座山頭才能到達，一直以來與外界的聯系靠兩周來一次騎著單車來的鎮上郵政小哥。

其實大家伙都已經聽到風聲說要通電，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公路建設也同步進行中，難怪外出務農之時見好多工程車，許多戴著安全帽，佩戴眼鏡的外來人員。

電，他們不陌生，去過縣城的人都知道，怎么用好多人也心知肚明，村里年輕人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決定為大家講解一遍。

“改革開放好啊，人民日子越過越好！”村中的老人指著畫報上的老人用方言說道。

會議散會之時，村長把幾個年輕人留了下來。“為民啊，知道你們學業結束了，有沒有想法報考公務員啊，努力一把，為我們村爭一口氣。”村長語重心長對著村里幾個有點學歷之人加以勉勵。他也是讀了幾年書后回來被村里推薦為村干部，一干就是十幾年，為這次的村通電工程也付出許多心血。村長到了這個年紀，知道時代在發展，他肚子里的墨水已經不夠用了，于是說了這番話。

“叔叔，我們會努力的！”

“舅舅，我們會努力的！”

“伯父，我們也是！”

“哥哥，我就不去考試了。”明為華散會后跟哥哥在回家的路上說道。

“為什么不去呢，你成績那么好，不去多可惜啊！”作為哥哥，他知道弟弟成績很優秀，他說這樣的話讓他很意外。

“哥，我們有五個兄弟姐妹，現在我們兩個畢業出來了，總有一個得幫忙為家里面減輕負擔。再說了，弟弟妹妹們也要讀書識字。”還是弟弟知大局，懂分寸，一番話說明了全部。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別說了，讓我去吧。”明為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這樣被弟弟駁回。

“這是我省吃儉用下來的二十塊錢，給你！”既然弟弟已經這樣開口，作為哥哥，他只好這樣做心里才會好過點。

“其實我也存了點私房錢，吶，我要一半，算是跟你借的哈。你考試什么也需要用錢。”為華接過一半，把另一半塞回哥哥上衣口袋里。“再說嘛，親兄弟，明算賬！”

為民不知從何辯解，只好把錢收了回來。“這十塊，他可不能辜負弟弟們的期望。”他心里頭暗暗發誓。

電線桿一根一根在種植甘蔗地，玉米地，稻田地上拔根而起，一條條錯綜復雜電線形成鄉村電網。小鳥也好奇的前來探下究竟這是何物，嘰嘰喳喳在線上吵個不停。

這一天晚上，明家吃過晚飯后，為華與兄弟姐妹們整理餐桌，洗漱完畢后開了個家庭會議。

“爸媽，我們的家庭狀況我知道，我出去打工，哥哥考份好的工作，弟弟妹妹們日常支出先由我來承擔。等哥哥穩定下來后，再由他接手。”

明爸一臉無奈，五個孩子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錢供孩子們上學，日常的開支現已經非常節儉，目前也沒有比二兒子更好的處理辦法，只是苦了二兒子了。

“我去吧。我作為大哥就應該有這種擔當。”

“哥不是說好了嗎？”為華見到哥哥反對，立刻說道。

“我考試是不是不如你，你說。”為華反問道。

“是啊。”

“那就是了，既然我讀書考試不如你，考試哥你去把握才能更高嘛！”

為民自知進入弟弟的圈套，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既然哥不反對，爸媽應該也沒有什么意見。那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少數服從多數！”為華這嘴巴嘩啦啦說個不停，但每次覺得他說得不對之時跟他對著來卻又說不過他，真是伶牙利嘴。

家庭會議后，明爸明媽回到房間后很默契的打開結婚時的嫁妝衣柜，“老頭，你要找什么。”“你呢，你要找什么？”““我在找有沒有錢，給為華當點車費。”“巧了，我也是！”

“這是爸媽給你的兩百塊錢，你外出一定小心，有空記得打電話，現在村里也通電話了。

“知道啦，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為華手心上信封包好的錢袋此刻沉甸甸的。明天他將要獨自一人外出闖江湖了，抬頭看看滿天閃亮星星，不遠處玉米地的螢火蟲，頓時好舍不得離開。“有家的地方沒有面包，有面包的地方安置不了靈魂。”真是感慨背井離鄉的心酸。

“新藝，你作為大姐，大哥二哥不在家的日子里，你就是最大了，你要懂事，幫爸媽做力所能及的事，好好照顧弟弟妹妹。”

“新怡，哥哥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不能淘氣哦！新怡最乖啦。”

“為青，哥哥們不在家之時，你就是家里面最大的小男子漢了，記得照顧好姐姐們哦，不能讓他們生氣哦！”

“爸媽，保重！”

第二天一大清早，明爸明媽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哥倆吃過點后便收拾行李，前往等車處等待開往縣城的大巴車。

弟弟妹妹都還在沉睡，明爸，明媽看著兩個兒子同行離開家，縱有萬般舍不得，也只能揮揮手告別。

“老婆子，別看了，回去吧。家里面的豬仔要喂食了。”明爸拍了拍明媽的肩膀，安慰安慰她。

大巴車緩緩開動，家的方向越來越遠，最終剩下模糊。開往縣城的大巴車費是五元，在這個一碗粉價格為一塊的物價，確實是不算貴，這么遠的路程，五塊的價格算是較合理。

近兩個小時的車程，顛顛簸簸之下終于到了，車緩緩進站。“哥你去市區考試加油哈！”

“你真的想好要去鄰省找工作嗎？”為民知道，鄰省受政策支持，目前創業春風正暖暖吹動，他去那里只是因為遠而擔心罷了。

“保重。”兄弟兩緊緊相擁，拍了拍后背說了句保重后相背而走。

明為民兜里揣著從家里面帶來的錢財，心里琢磨著該怎么分配。為了省錢，在市區白天幫忙為別人看店，做服務員。下班回來洗漱完畢后復習考點。日復一日，終于要到了考試的日子。

“不好意思，我這次忘記帶錢了，這包鹽我可以先賒賬嗎？”為民一如既往的在小超市當收銀員，今他遇見一位跟他一般年紀的姑娘，這位姑娘他是有印象的，經常來這家超市買日用品。

“好，那我先幫墊著，下次你來下班之后給我就行。”為民轉眼看著身邊的老板，用眼神交流著，希望他能答應。老板不說話點點頭表示許可。這家店鋪原本是夫妻兩開的店，最近因為老板娘要面臨臨盆，便臨時招聘兼職，明為民剛剛好遇見便前來求職。老板娘見應聘者是樣貌堂堂的大男孩，要是個打扮時髦的女娃娃，她可不敢要。

“為民，等會下班后你幫師傅一個忙可以嗎？”見女顧客走后，老板見四周也沒什么人，今晚他要去進貨，老婆那邊又沒有人去幫忙送雞湯。

“什么事呢，師傅。”

“今晚師傅要去西邊批發市場進一批貨，等會你把這雞湯送去醫院給師母行嗎？六七點這樣的時間。”

“行的沒問題，剛好師母住的醫院跟我住的租房是同方向。舉手之勞而已。等會你告訴我具體床號，我幫你拿過去。”

下班之后，為民手上握著寫有地址的卡片，來到市人民醫院。

“請進。”為民禮貌敲打著門，得到同意后才推門而進。

“師母，今晚師傅去進貨，他交代我把這愛心晚餐給您送來。這是我買的一點小水果，您收下，工作忙，今兒是第一次來看您，您別見怪。”

此時關上的門又被推開了，為民聽到門聲音也回頭看了一眼，見一位穿著護士的姑娘。

“不對，這姑娘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啊。”

“哦，你是那個。。”

“好巧哦！”

師母挺驚訝的，原來這位照顧她幾天的護士他認識啊。

“吶，這是今天欠你的錢，還你。”護士姐姐把醫療用品擺在桌子上后，把錢還上。

“我叫劉曉。你呢！”劉曉伸手還錢之際，向對方自我介紹。

“我叫明為民！”

“小劉，你認識他呀？”師母躺在床上，看著眼前兩人相談甚歡，故一直沒有開口打擾，見時機合適，便適當講話。小劉的稱呼是美芳自己讓別人這樣稱呼她的，她年紀也還小，這也是她來這醫院的實習期。平常也送送藥品，換換藥之類的跑腿活。

“阿姨，您不知道，今天在您的超市下賒賬，就是跟他說的。”“老板太兇了，我不敢，我看他長得白白凈凈，有書生志氣，覺得他應該挺好講話的，所以才開口跟他借。”

躺在床上待產李氏哭笑不得，原來做買賣真的要看臉的。長得兇的，別人怕。長得帥氣英俊得少女喜歡。摸了摸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個女娃。

“師母，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我先回去了。你先用餐，等會涼了就不好喝了。”

“阿姨，有什么事記得通知我哦。”為民前腳剛走出門口，劉曉后腳也跟著溜了。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可是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