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程夏梔掛了電話，跑到洗手間去用冷水泡臉，好讓自己保持足夠的清醒。她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情，想著樓下還有棠曦和褚秋，雖然他們不會說什么，但是她這樣子下去，還真擔心會嚇著兩人。

褚秋吃過午飯，沒坐多久就走了，因為醫院來了兩通電話，催著他回去。

程夏梔見他忙，也跟著催促，并將他送到了門口，“學長，你回去忙，我這兒不用擔心。”

褚秋看了看程夏梔，精神明顯地好了很多，再加上有棠曦在，點了點頭，“那我去上班，有事就打電話給我，離得都不是很遠。”

褚秋說完，上前給她一個擁抱，然后才走了。

程夏梔稍微楞了一下，隨后覺得有點兒感動。

褚秋也不八卦一下，反而以這樣的方式來給自己鼓勵，還真是他的作風。

棠曦看著褚秋走了，有樣學樣的也擁抱著程夏梔，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說，“夏梔，你可以不用這樣堅強的，偶爾也可以軟弱一下，有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過去我沒有參與，但是現在和以后，我都會站在你身邊陪著的，一直都會在的。”

程夏梔今天收到了太多的鼓勵，將她空蕩的心填滿了，她反手抱著棠曦，笑著說，“謝謝你們，我的身邊能夠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好！”

棠曦笑了，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也是要讓她臉上多一點笑容，心里少一分悲傷，“那我們進去研究一下補方吧。”

程夏梔被棠曦拉著走，她啊了一聲，“不要了吧，我還想回房間去睡一下午覺呢。”

棠曦不管，興匆匆地就要去做，“中午飯才吃完多久，回去睡覺你也不覺得撐得不舒服，晚一點再睡。”

程夏梔奈何不了，只能任用棠曦拉著自己去倒騰，比起自己回房間待著胡思亂想，有她在眼前跳脫也很不錯。

時間太慢了，她害怕自己閑下來，又會陷入記憶里。

陸山河從外面走進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就一直盯著埋頭苦干的秦知時。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人不見了就發了瘋的找，這下好了，人回來了，他卻沒有任何動靜。

大半夜，突然從醫院跑回來加班到現在，一夜一天了，可真的是死勁地作踐自己，“行了，你能別再工作了嗎？”

秦知時正奮筆疾書中，聽見陸山河的話，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筆從手上不見了。他才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臉色蒼白得要命，出去嚇唬人都可以了，“把筆還給我。”

陸山河見他麻木不仁的樣子，嘴上也沒必要留什么口德，“秦知時，你沒有瞎吧，你自己沒眼看嗎？她以前是個什么樣兒，什么樣兒，我已經完全找不到了一絲痕跡，曾經那么明艷鮮活的一個人。你可真夠狠，狠到毀了一個人，還這么冷若冰霜的坐在這兒。”

秦知時沒有出聲，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陸山河，眉頭皺了起來，仿佛對他說的話很不滿。

陸山河梗著的脖子收了回來，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聽棠曦說，她六年來都在聯合國工作，游走在生死的邊緣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