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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聲(2)

  • 段七
  • 長拓
  • 2977字
  • 2019-06-06 08:42:47

向著并不遙遠的他看去,但卻沒有試圖走過去,可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像有些觸動的回了頭。就在一剎那忽然我覺得周圍的蟬聲像隕星落在大地上般聒噪了起來,又像是老去的唱片機里的一直旋轉(zhuǎn)著的破碎碟片蝶戀花,發(fā)出使人難忍的嘈雜。可是最后的回憶確實美好而善意的。

沒有停下腳步,也就隨即移開了目光,當下他也只是收回了目光,而后繼續(xù)走了下去。然后背對背的前行,看起來有些像無數(shù)彩色電影結(jié)尾所留給觀眾最后的默片式的印象。只是這樣的歲月又使我回想起當年時光中的漣漪——在失散之時的那個昏黃泛濫于天際的傍晚,那些像爬山虎一樣攀上并鋪滿天空的黑色煙塵以及因此被遮住的世界一角的一剎,我是怎樣望見他又怎樣同別人說著話,以及那時的心是如何翻動的。在那個時候才明了自己表面是理性的但其實骨子中是感性至死的——有時在紛飛無數(shù)大雪的清晨,有一只黑色的雁,在唱著孤涼的離歌——這是我那日無意中寫在日記末尾的,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出的字。可能是因為覺得太過懷傷。

并未因此胡思亂想,也不打算扮演蝴蝶夫人,隨著相互糾纏的日月此生彼漲,便晃蕩回家。到家臉色沒有多少改變,有時也覺得可能上輩子是個戲子。繼續(xù)陪著爸媽一起度過這樣也本應(yīng)這樣平穩(wěn)而安適的生活。

只是記憶還沒老去——可能記憶從未老去。如同等著曼珠沙華的花葉又相見般等著一段過去的醒來。可是抬頭望著今晚那玄玉般夜,又是歸屬于何人的——興許始終都未讓他遠離我,在恍惚中他的臉改變。

好久以前在獨自一人行走的時候會想著他就在身旁一同走著——只是在夏日中蒸騰盤旋的鳴聲中,他的臉有時使我看得哀怮,有時不想為了合群而承受更加殘酷的代價,也不想只是站在人群中,表情生動的活著。但那時還帶春寒與楊花,現(xiàn)已夏末。

緊接的天氣并沒有因為這微不足道的而被改變,這使人感到安適的寧靜也一直在。但有時好像又會被拉回到那段在風(fēng)扇翻轉(zhuǎn)于喧騰空氣中的時光。那個時候常常也像現(xiàn)在一樣在想著——不過是未來。他到底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為何我的心上被投下了他的倒影——有時又安靜的就像一枚銅錢在昏暗的光線中墜入平靜的譚面,徹底平靜,沒有波瀾。

有時拉開窗,窗欞邊上的植物依然是它們生命中看起來最為蓬勃野蠻生長的時分,在這個已近秋初里流露出屬于它們的炫耀和光芒。只是九月的天是讓我可以清晰感知的帶著些不可掩飾的悲愴的時月。不論是在陽光明亮的午后,還是在黑色的夜里。

像是盧梭所贊嘆的,但感覺又不是——九月是個分別的季節(jié)。所以當一個學(xué)校迎來新的天真浪漫的小怪獸,于是我也不再打擾。

說了再見以后都已顯得自如——可從沒有因為天性平靜而顯得滿不在乎。沒有比往年更加的悲傷,只是又多說了幾句再見。又像是早年間相擁后離開。沒有多諳世事,只是悲哀的發(fā)現(xiàn)心又多懂了父母一層。可能已經(jīng)于事無補了。

坐著車來到了這個臨海省份最遠而又熟悉的城市,幼年的時候常常對于它有著莫名的憧憬,如今想想可能只是被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所驅(qū)使的慣性——只是那時事情并不順利,看著月影在無聲無息中被如影子般的云霧簇擁而沒去身形。感受到了這一夜不會像是古都的秋天般平靜和夜涼。遠方的海上正喧嚷著像是用于慶賀的禮炮,和著像霧水般厚重的塵——許是為了送別吧,雖說向往沒有不安的夜晚,但是夏天在今夜里又回光返照。

沒有任何辦法,也沒有任何不適,找到了休憩的地方,伴著墻外的海際的云卷云舒而睡去,一夜無夢。她常說這和一夜無眠沒有多少分別,她也就時常的夢著,夢出了美好——自己是一尾盤桓于繁生叢林的根鳥,而她不是……

可能感性中是喜歡這樣的雨夜的,聽起來就像多年前我反復(fù)讓其無法安靜下來的音箱之中飄流出的那首歌曲。有些時候這樣的雨是讓人覺得酣眠的。就像是冬日里沉在土壤中的種子一樣,即使你無法遇見這種情形,也覺得終究是安適的。

早上醒來多少有些迷蒙,便沒有做什么本應(yīng)該做的,簡單洗漱后就像個原始獵人般外出尋覓食物。

“蘇玨嗎。”剛出門聽到聲音的我怔了怔,原本遵從感性的我應(yīng)該繼續(xù)不回頭的走下去,但還是被不可理喻的理性驅(qū)使回頭看。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彼此看了一會,像是初見的陌生人——或許是比生人還荒涼。

“許久不見。林汐。”

“其實應(yīng)該前幾天見過了。”

“那次我還以為是眼花了。”他聽了笑了笑,并沒有順著往下繼續(xù)說。

“這么久沒見,如果不著急的話,一起下去吃吧。”企圖透過墻望見外面可能早已蔚藍的可能依舊沉抑的天際線。而后點了點頭。

簡單的隨意解決早餐問題。大丈夫能伸能屈,吃得下珍饈,也就吃的下糠菜。等回到了有風(fēng)霜雨雪的地處,這樣日子也要過許久——畢竟和她在一起總有一種生于骨子中的單純的惰性。

“說實話我們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沒有再以這樣的姿態(tài)相見過。”我點點頭回了聲應(yīng)肯。

“在那之后我們也在沒有通訊過。”

繼續(xù)表情平淡的回了一句“是的。”

——可你還記得我。而你也還記得我。

我的聲音不大,卻使得周遭的空氣也仿若都如同被相機按下快門隨即平靜下來。可能氣氛有些尷尬,但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氛圍。

“話說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的來這里乘機呢。”

“可能是對這里更加熟悉吧。”

“這樣嗎。所以看樣子你飛機改簽了。”

“它也有可能已經(jīng)逃離地面了把。”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了歸期的候鳥,那時也許是這樣想的。

“那接下來呢。”

“估計要等臺風(fēng)過去吧。只是看架勢現(xiàn)在還只是開始”

“不然你跟我一路吧,我正好要開車過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我眉頭抬了抬,看著他。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不禁得體有懷著些得意的笑。

“那行,出發(fā)吧,”起身回路,感受到他的一絲錯愕。心里也像泉般涌出了笑意。

很快的就收拾好出門,看到林汐已經(jīng)在等了——長久的希冀不過如是。

其實林汐的車挺寬敞的,甚至可以讓兩個人平穩(wěn)的睡下。可是我沒有想見的是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的林汐的照片——其實兩個人都還挺好看的。

開出去沒多久,就感覺到看著周圍的景色在一點一點的與夢境中的那個經(jīng)緯重合——即使時過境遷,年月遷晚。那個地方始終好像有地球一般大的吸引力。那個成為我,成為彼此,成為所有人生命線中分界的站點。使我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夢見遇見時他的身影。

心中有些悵然的嘆了氣。其實一直都想要再走進去——只是師出無名。自己并沒有在這里留下痕跡,有的可能只是代表死去的一抔黃土。可是當我被卷入回憶中,它的身影也漸漸地遠去了,就好像只是一場一瞬間的幻夢,一場順延于過去的幻夢——終于還是走遠了。只是覺得心中的熟絡(luò)一點點的像掌中流沙般散去,有時回首覺得不過是一幕海市蜃樓的幻境——他可能是有些故意的。

在開始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畢竟和他長久的在一個像密室一樣封閉的空間待著,即使不像我曾經(jīng)看過的密室殺人案件。在精神恍惚的時候看著窗外也會想著為什么當時會應(yīng)允他的請求呢。哪怕回絕他也就是按計劃不偏差的繼續(xù)等著白色的鳥飛起,然后安然的回到北方的城市——但同意也不過是在路上少花些時間,只是向來不喜歡在陌生的地處多費精力——在并不清晰的過去總是想著相見,因為總是幻想著重逢才會帶來真正的遺忘和逝去。只是無恥的歲月無理取鬧的推延至今日。

經(jīng)過半天,彼此間說的話也大多客套,不過許半生緣所造就的各自的經(jīng)歷說與對方聽,可是被我們從城市上空甩開已經(jīng)飄散的云興許是又追及我們了,一場晌午的雨就淅淅瀝瀝的沒有預(yù)兆的肆無忌憚的下了起來。本沒有關(guān)系,在理論上其實是不需要擔(dān)心下雨的天氣,也無需特地為此停下腳步。

但或許我不沒有表現(xiàn)出著急,而他也是。便下了高速,找到了路旁村鎮(zhèn)的店鋪停下來,解決溫飽問題,也算順便從這個鋼鐵盒子之中放出來,用手掌撫摸一些被雨濕潤后嗅聞起來清新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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