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的話現在好像已在光和塵中變得模糊。
蘇屾他是七年前來到了我的城市——這個堆壘著厚重琉璃瓦又生長著高大樓群的漂流著叆叇秋意的城市。那是他還只是一個單純的求學者——可能算是吧。從表面上看,現在他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至少他從那時起,直到現在都有我在身邊。
對于何時何地知曉自己已被純白的情感包裹,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太多頭緒。而為何會喜歡他——可能只是因為他外表熟悉的單稚的看起來的人畜無害使我本能地想要靠近他,像是無法控制自己好奇心最終會害死自己的貓。
有時他牽著我的手走過沒有人的小徑,在我的面前唱著不知名的情歌的時候表情是那樣的安靜,看起來又是如此的悲喜。我的心也莫名地在寧靜中悲喜交加著,成為在平靜海面上晃蕩的船流。
都已經在一起七年了……我就陪著他從一個帶著口音的南方人——那時他還常常笑我的口音——到現在我已難以從他的腔調中聽出什么不同。他是個怎么樣的人多少是了解了。有時候,蘇屾總是拿本厚重的英文書到陽臺去。在樓的高層,下午的陽光特別強烈,只能坐在墻下的陰影里。那里從陽臺望出去無比空曠。就算大學讀了理工科,可是骨子里卻藏著個細膩到骨子里的文青。
但他實在是不喜歡我這樣想他。他一直固執地說他才不會半夜起身為了花落花謝而自我陶醉的哭泣,更不會穿著長衫不管是站著喝酒還是坐著喝酒。
可是蘇屾不管承不承認,有時他的神情就像個孩子失去手中的甜筒所產生的類似的悲傷,雖然可能只是因為一些顯得微不足道的物事。這可能是我的疏漏吧——蘇屾也時常會在自以為我毫無察覺的時候默默的似蠟燭般淌下泛白的眼淚。
而且蘇屾對于照相什么的,實在沒有多少興趣。從我們相交了這么長的時日里,他自己一人的照片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的,而且大多數是我偷偷拍下而顯得好笑的照片,不然就是各種面帶不屑的證件照。他長的好看,只是他不喜歡打理——他總說心里都有人了,就不用花枝招展的了。他又說他不上鏡,只是因為他不肯好好的拍一張。
她總是問我為什么放棄更好的而選擇在蘇屾的身旁陪著——可能他真的會像電影里那樣的守夜般寧靜的等候著我。在旁人看來或許顯得那樣的固執,也沒有追悔。果然不管怎樣本質上還是個感性的人。
對于蘇屾寫作,于我而言,我是有些慶幸的。至少他找到了也做到了他自己所喜愛并且樂意持續下去的事業。他不喜歡在人群里呆在,但我真的不需要他成為一個狹義上的萬人迷——明明是可以融入到里面的人,卻在心里藏著對人群有天生的恐懼和厭惡。只是沒有那么多如果,也是天性和骨子里的物事造就了現在這樣的他——之前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隨便按了幾個詞,蘇屾把它們寫成了一部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