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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淡綠信封(6)

  • 明日方舟——啟航
  • 舟方日明
  • 2064字
  • 2019-05-26 23:45:27

凱爾希坐在一艘小艇上,小艇還沒有出發,停靠在羅德島的底部。

她昂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黑漆漆的外殼上凹凸不齊,最下面是層層疊疊,呈波浪形的一條條突起。每一條突起都筆直地往前延伸過去,起先還能分清楚各條突起的線,到了直線的盡頭,便只剩下黑深深的一片了。

順著凱爾希昂起頭的方向,高聳入云的羅德島艦幾乎遮蔽了天日,碧藍的天與鐵黑色的羅德島艦側面形成一條鋒利鮮明的分界線,似一道深深的刀口,割破了藍盈盈的天幕。同時,那艦的側面又似一堵黑壓壓的高墻,擋住了藍天的蔓延。

忽地,從那堵黑墻細小的一隅,射出一線白亮的光,就像在深井中的人看見太陽的第一縷光線那樣。漸漸,射出的線條越來越多,很快集成了一條細束,接著細束便寬了,被壓扁了,再然后,連那扁扁的光路也看不見了,只看到一輪白炙的銀盤整個從黑墻外探了出來。刺眼的白光耀著凱爾希柔嫩的碧眼,她急忙別過頭去,閉上眼睛。等她緩緩睜開眼睛,向著澄藍色一片的天宇望去時,卻還看見其中無規律地飄著許多圓圓的紫黑色的斑。她一眨眼睛,那些黑斑便立刻變化了位置;她連續地眨著眼睛,那些黑斑便一閃一閃地浮動著,像掉了幀的肥皂泡隨風飄遠的樣子。

等到眼前的黑斑完全消失的時候,她轉了一下鑰匙,小艇朝著茫茫的前方疾速遠去了。

坐在辦公室的銀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來到窗前,雙手壓著黃褐色的木制窗沿,欠著身子,從窗外探出頭去。他望著前方一角淡藍色的海,想著從里面摳出一小灰點。嘗試了幾次,他都失敗了。他“哼“地自嘲一聲,便掉轉頭,走過那雪白色的沙發,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他踩著不緊不慢地步調走在路上,行道樹的影子蓋在他的身上。

偶爾飛來一陣清風,將他右手捏著的淡藍色信封吹出絲絲聲響。

到了阿米婭城堡裝的房子前,推開虛掩的大門,穿過一條瓷板鋪成的道路,轉了幾個彎,他終于來到了一個精致的木門前。門頂上,羅德島徽章發出淡淡金光。

應該是這了——那封所謂的遺囑上面寫的地方,即阿米婭的臥室。

銀灰對著門“咚咚“地敲了幾下,里面立刻響起”我來了“的喊叫聲,很快,門開了,阿米婭不假思索地叫道:”不是叫你不要敲門的嗎?凱——“

“……啊!”

“抱歉抱歉,我還以為是凱爾希呢。沒想到,是你啊,銀灰。“待阿米婭看清前面站著的人時,真是嚇了一跳。她冷靜下來后,紅著臉對銀灰打招呼道。

“沒事。“

“沒有其他人,別看了。”銀灰看著阿米婭搖頭晃腦地朝著自己身后望去,干咳一聲,不耐煩地說道。

“哦。我就是有點好奇,怎么銀灰會單獨來找我了,這還是第一次呢。”阿米婭嘻嘻地笑了。

“好了。我不是來找你玩的,是——”銀灰深吸一口氣,帶著沉穩的口吻說道。

“凱爾希叫你過來的,對吧。”阿米婭伸出手,在銀灰眼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露出幾個潔白的小牙齒,搶先說道。

“嗯?你怎么知道。”

“這個嘛……“

“別賣關子,阿米婭。吊干員胃口,可不是一個好領袖應該做的事。“

“……啊……好吧,告訴你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就是……“

“行了,快點說,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玩。“

銀灰叉著手,灰亮的眼睛瞪著阿米婭,臉上顯出嚴肅的神情。

阿米婭看到銀灰此刻的樣子,笑容凝在了臉上,隨后干脆斂起笑容,開口說道:“因為每天都是凱爾希第一個敲我的門,雖然我早叫她不要敲了,可她就是不聽。她這人可真是固執得很,這點怪討人煩的。但沒辦法,門還是要開的。每次打開門,看見凱爾希立在門口,我都微嗔著說上她幾句,然后再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接上幾句原諒她的話。這早就成了我和凱爾希心照不宣的早安問候了,嘻嘻。習慣了一后,我便改不過來了,甚至于,沒有凱爾希的敲門聲,我都不知道怎么開始新的一天呢。“

說到最后,阿米婭微微扭過頭去,臉蒙上了層淡淡的紅暈。她不知道接下來灰銀會對自己說出的話做出什么反應,她感到胸口有個東西升溫,在亂跳。她用眼角的余光不住地瞥向銀灰,在一次次的試探中,她卻只看見銀灰凝重的臉,狹長的眼睛半閉著,從那半開的眼中,透出一道呆滯的寒光。

阿米婭靜靜地等待著那石雕般的臉出現一些變換,但半分鐘的時光從眼前飛過后,那石雕的神情并未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那兩顆黑晶的眸子更加潤亮了,似乎是淚水潤濕的緣故。

“怎么了,銀灰?”阿米婭怯著聲問。

“哦,沒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種種事情罷了。”

“以前的事情?”

“哦,都是些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這樣啊。“阿米婭緩緩垂下頭,半蓋上眼簾。

“好了,阿米婭。我們還是回到正事上吧。“

“哦,是的呢。“阿米婭沖著銀灰淺淺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這兩個小小的笑靨,在銀灰此時略顯惆悵的暗沉腦海里,閃出兩道明晃晃的光。光芒似閃電般閃過后,銀灰早已準備好的那些將要對阿米婭道出的話,竟像失事的飛機般,陡然直墜向他心的暗洋里。于是,他臨時調換了那些話,只對阿米婭說道:“事發突然,在我的故鄉——謝格拉,突然爆發幾起源石感染的事件。我是昨天晚上得到這個消息的,為了盡快地控制感染蔓延的局勢,我便在昨天晚上即刻前往凱爾希醫生那里,請求她的支援。凱爾希醫生思考了一會,囑咐我在今天告訴你這件事后,就立刻聯系上幾個醫療干員,在當天晚上,乘著快艇,離開了。我今天來到這里,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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