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音在空中響起，肅穆莊重之感讓凱爾希不敢所有隱瞞。她開口答道：“是的，我總覺覺有許許多多的東西困擾著我，道路的前方盡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走了。但我卻又不得不繼續向前走去，這樣的矛盾讓我覺得煩躁與不安。如果你能了解我此刻的感受，希望您給我指明一條路，這樣的話，我便沒有什么牽掛了。”

“我想我無法給予你答案。”

“為什么？”凱爾希的心頓了頓，問道。

“因為你已經找到了答案，不是嗎？凱爾希。“

“是的，但那個答案，令我感到惶恐。我怕我的任性，會給她帶來傷害。但如果我不任性，便是叫她直接向著傷害前去。“

“既然這樣的話，你又有什么值得顧慮的呢？“

“我……“，凱爾希的腦中浮現了她的身影，”想逃避……“

“但，她是無論無何也不會答應的吧。“

“我想是的。“凱爾希點了點頭。

“那么便放手去做罷了，盡你的全力，去保她的周全，即使最后的結果，不盡你意，你也定然不會后悔的，對吧。“

“……應該是的。“凱爾希在心里默念道。

話音剛落，耳邊的鈴聲便猝然消失了。一陣清風掠過，凱爾希兩側的秀發輕輕飄起，她睜開了眼睛。

初雪撤去頷首合掌的姿勢，左手撫摸著絨絨大尾，右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含著柔美的微笑，輕聲道：“凱爾希，你好過點了嗎。“

“……也許吧，我也說不太清楚，但稍微安心點了。“

“那樣就好。雖然不知道雪神和你說了些什么話，但看你此刻安詳的臉色，我想談得還算融洽吧。“

“雪神……難道剛才和我對話的人，不是你？“凱爾希的碧眼閃了一道光，怔怔地看著初雪。

“當然不是我啦。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圣女，僅負責唱禱詞，以迎接雪神的來臨。你手里握著的銀鈴，便是她來到人間的信物。神的聲音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直接聽到的，必須通過信物，才能感知到。當你聽到神的聲音時，那其實不是神真正的聲音，因為神是沒有聲音的，一切我們認為的神音，皆來自我們潛意識的作用。譬如當我們默讀時，我們感受到的聲音，但其實它是不存在。默讀者之外的人，是聽不到那個聲音的。“

“這樣的嗎……“凱爾希回想剛才和她對話的聲音，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而在腦中默讀那那些話轉為的詞句時，居然和之前對話的音色如出一轍，這不得不叫她相信初雪的解釋了。但凱爾希還是有些疑惑，身為醫生的她，從來不曾質疑過科學的正確性。即使碰到當今科學無法解釋，或解釋不清楚的地方，她也決不會懷疑科學在此束手無措，而是去發現新的科學理論，通過不斷實驗，直至找到那個能很好解釋這種現象的理論。因此，對于初雪感化神靈，并使祈禱者與他（她）對話這一現象，凱爾希是排斥的。她認為其中必有蹊蹺。

“怎么了，凱爾希？“初雪看見凱爾希凝眸蹙眉，像是在思考自己剛才對她說的話的樣子，便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造成了凱爾希的誤解，心里一急，問道。

“哦……沒什么……”凱爾希怔了下，意識道初雪的發問后，眼眸急速瞥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微微蠕動嘴唇，支支吾吾地輕聲答道。

“真的嗎？凱爾希。”初雪探著上身，細眉微緊，有些擔心地問道。

“嗯。”凱爾希點點頭，碧眼對著初雪。

“哦，那就好呢。”

初雪釋然一笑，上身退回，靠著雪白色的沙發背。

于此同時，噠噠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進入凱爾希的耳畔。

幾聲過后，腳步聲戛然而止，銀灰立在距離沙發的不遠處。

“好了。凱爾希小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呢？能勞駕凱爾希小姐親自光臨寒舍，想必不是件小事。“銀灰看著凱爾希，用余光瞥了眼他的妹妹，溫緩地說。

“是的，正如你說的那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決然不至于直接到你這來商量。“凱爾希從沙發上站起，叉著雙手，斜睨著銀灰。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的雅致了，我先走一步，祝哥哥與凱爾希小姐談得愉快，拜拜。“

初雪邊說邊從沙發上站起，對著銀灰拋出一記邪笑，轉頭向著凱爾希巧笑著眨了眨眼，便踩著“卡擦卡擦“的調子，不徐不疾地走開了。

等到初雪的背影完全消失了，銀灰才聳聳肩，搖著頭苦笑，無奈地說道：“我這個妹妹的脾氣，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樣，你別在意。在我來到之前，她沒給你添上什么麻煩吧。要是她說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別太在意，她那古怪的性子，實在有些難以相處。“

“哦，那倒沒有，初雪這孩子，還是挺溫柔的，怎么可能給我添上麻煩呢。“

“……這樣啊，那……也不錯。……好了，廢話不說了，既然你時間緊迫，那我們干脆直接進入正題吧。“銀灰微微一笑，臉稍稍垂下又很快抬起，爽朗地說道。

“那再好不過。“凱爾希走到沙發旁，理了理裙擺，坐下。同時她伸出手，示意銀灰坐到對面。

“還記得那天，我，你，還有阿米婭，一齊在行政大樓討論龍門的事嗎？“

“記得，當時我們討論到深夜才散會。”

“是的——我們當時并未達成共時，具體來說”凱爾希朝四周環顧了一圈，壓低了聲音，瞥了眼銀灰，說：“雖然我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么機密，但在這么空曠，毫無遮攔的地方，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那好吧。在樓上，我有個專屬的辦公室，我們就到那里繼續談吧。”

“麻煩你了。”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凱爾希小姐會說的話。”銀灰詼諧一笑，打趣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