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境
- 南國青青果
- 半個老書生
- 2185字
- 2019-06-04 23:15:58
回來以后涂林就一頭扎進宅子里面,開始老老實實窩著,因為這回又出名了。京州到處已經傳開了,可憐的馬韓王子不僅身上疼,心里也疼,沒有人會同情他,而涂林被眾多人視為偶像。好多官宦子弟錯失了這個出風頭的機會,在家里懊悔不已,天天在家里恨不得燒香拜佛,祈求那馬韓王子早點好起來,在京州再多住些時日,多少會有點機會的。
那些沒有燒香拜佛的官宦子弟則天天派人守在外賓館,不是還有一位瀛洲親王嗎,還有些人不怕事大的往理藩院贊助了一些馬匹,夜夜期盼瀛洲親王也騎馬玩耍。
只可惜瀛洲親王從到了京州都是深居簡出,皇帝也一直沒有下旨召見,瀛洲親王都是耐心等待,也不出來活動。
坊間有有人傳聞,說這瀛洲親王是名女子,那些送馬給理藩院的人又厚著臉皮把馬要了回去。
只有四日就要會試了,涂林呆在宅子里面自然不讀書,興致來了就習會字,其他的時間就在盼天黑,天黑了三位舅哥就回來了,回來了就可以聽一聽他們在茶館的耳聞了。
臨近會試,杜十娘也不來邀請涂林過去串門了,自己的兩位兄長也生了根一般,扎在書房,日夜苦讀,寫文作詩。
云兮倒是天天來,直到還有三天會試就不來了,說相公會試要緊,需要一心一意地準備考試,于是把麗雅與繡娘一起請到皇宮去做客了。
涂林不好跳起來反對,麗雅與武繡娘又安慰了一番,只好捏著鼻子讓她們跟著云兮去皇宮了。
白天與白玄一起去貢院點卯,與眾照例拜見了主考官,主考官是李相,李相勉勵了眾舉子一番,讓他們回去好好準備,三日之后會試之上,能發光溢彩。
回來之后門童告知有人送上請帖,晚間邀請涂林去赴宴,地點就在理藩院外賓館,請帖之上落款宮本保合子。
涂林看到落款,那幾個字掉進心里開始燒了起來,面上卻不露絲毫,收好請帖,讓白玄準備好晚上隨自己赴宴,只道是晚上去拜訪華揚師侄。
進了書房,涂林把那請帖拿出來與自己此前藏好的那封短信比較了一番,是同一個人的字跡,心就開始極速砰砰跳個不停,是她來了,是她來了。
麗雅繡娘都不在,涂林竊喜,不然這請帖讓這兩人看到了,明顯是一個女人的字跡,也不好解釋。
晚間赴宴,現在還早,涂林隨便翻了翻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又想寫字打發時間,還是一個字都寫不好,心里完全靜不下來,涂林又看了一遍請帖,整個人都感覺都要燃燒起來,涂林取來鏡子,發現自己面目通紅,只好取來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臉,才覺得舒服一些。
涂林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一點不對勁,自己又不是沒有女人,就算這兩日沒有麗雅與武繡娘陪伴,也不至于這樣。
涂林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白玄叫來,讓白玄看看自己的狀態。
白玄聽了涂林的解釋,還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涂林只好又把那請帖拿出來看了一遍,整個人馬上就又感覺快要燃燒起來了,面目紅漲,心跳加速。
白玄見了這般,把請帖拿過去嗅了嗅,沒有異常,涂林只好把自己的那個夢跟白玄說了一遍,道這個請帖就是那夢中人寫的。
白玄沉思片刻道,只怕問題不是出在寫請帖的人身上,是在涂林自己身上。
涂林道,我能吃能喝能睡,能有什么問題。
白玄道,只怕是你神魂顛倒了,那保合子只是一個誘因。
涂林奇異道,神魂顛倒怎么個顛倒,難道我的神魂頭在腳上腳在頭上?
白玄道,神魂無形無色,只是一個人心境修為的比方,神魂顛倒其實是說你的心境不穩,師叔祖你悟了卻一直不曾修煉,如今遇到事了,心境不穩,如此下去只怕會影響你的心智。
涂林道,會變傻么?
白玄擔憂道,心境不穩容易喜怒無常,喜怒無常不受控制,容易改變一個人的心智與性格,只怕不是好事。
涂林道,不至于這樣吧
白玄道,大喜大悲對心境傷害最大,如今師叔祖你在大喜的邊上,倘若科考有成,到時候又娶了公主,裂土封侯,天下風光,只怕你的心境會膨脹,到時候的傷害比泄了元陽的傷害大許多。
涂林道,你現在是一顆什么心。
白玄道,我心境修煉小成,如今心如同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或喜或悲,自由在心。
涂林道,那你覺得我的心境呢?
白玄沉思道,如同一條小溪,斷斷續續,不知從何處來,亦不知何往,遇到個坑洼,隨遇而安,任人取舍,枯竭在旦暮間。
涂林聞言沉思片刻道,了然。
白玄行禮退出去,只留下涂林在書房靜思。
白玄的這番話似乎警醒了涂林,涂林在思索之間才發現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得過且過,目前過得順風順水,有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萬一以后風向轉了呢,那現在的安逸去哪里尋找。
白玄時時刻刻在修煉,胡鷹沒有見到族人之時,也時時刻刻在憂患之中,如今遇到了族人,整個完全變了,不再找醉,天天為了自己的夢想奔波忙碌。三位舅哥天天在院子里面苦練刀法,為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用的上他們的時候,他們能有力量使出。連云兮都在天天忙著增進感情,偶爾還算計自己一下,那自己天天都在忙什么?
涂林不停地反思自己,飯來了就吃,有女人就想睡,想看書就看書,想寫字就寫字,想去聽茶館就去了,那么這些片段都連起來,顯然,自己只是在時時刻刻享受著安逸,是因為自己過得順利,還是自己想順利的過。
涂林想出了一身冷汗,這喜歡安逸是自己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毛病,這邊的人有這么喜歡安逸的嗎?涂林想了許久,回憶自己遇到的每一個人,哪怕是潦倒的老書生,都沒有去享受安逸。大周的皇帝時時刻刻在操心著國運,想著磨礪太子,將來做個明君,杜相操勞國事,又時時刻刻為了自己子女的前途打算,自己呢,也是凡是由心,心不在焉。
涂林想罷,提筆寫了一份書信,婉拒了瀛洲親王的晚宴邀請,命人即刻送去。
是時候好好規劃一下自己要走的路了,正如胡鷹說的那般,如果只是想過個安逸生活,那又何必來這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