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杉愣住,環顧暗道房間四周,除了她們二人再無其他生命,皺眉思索,是不是她道行不夠高深,未能察覺。
“……”久銘見紅杉如此無視自己,額頭爆出井字,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正對自己的臉,“看這!”
紅杉上眼瞼微垂,還是不能相信,手指托起久銘下頜仔細看了看,然后放開,一手拍著床沿,一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你…還花魁之首,你要笑死本姑娘嗎,哈哈哈…”
久銘靜靜看著笑得不能自已的紅杉,這樣的反應意料之中,是以,很多人都沒,應該說都希望沒有見過聽玉院的花魁之首。
紅杉直起腰,笑久了歇會,“恕我直言,你是我見過風月之地最丑的一個花魁。”
“哼。”
久銘不服氣,但也反駁不了。因為她是聽玉院的主人,自然令人難窺其容的花魁之首便是自己了。即便來者客人見過她,也不會相信這就是花魁之首。
紅杉玉指點點下頜,對久銘道:“還是讓姐姐我,告訴你何謂美艷花魁吧。”
久銘:“……”
紅杉巧笑嫣然,惑人無方,纖纖玉指宛若有種吸引力,從傾城的面孔游離,至白皙伸長的頸項、再到優美的鎖骨…平坦的小腹,修長的腿。
久銘微微咽了下口水,隨后捂臉,她她她居然有朝一日被一個女人,給撩了,羞恥啊。
紅杉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哈哈大笑。
身在王府的紅菊看著浮空畫面的這副景象,滿頭黑線。
茶白換了套淺紫對襟衣袍,轉了一圈,很是滿意。看向紅菊,卻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浮空畫面。
茶白湊過去一瞧,眼睛瞪大,臉頰微紅,看了看畫面上紅衫薄衣女子的胸部,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忍不住嘆了口氣。
紅菊頭頂感覺氣流一動,抬頭正好和茶白對上視線。
茶白一頓,尷尬笑道:“那個紅衣裳的女子真漂亮啊。”
紅菊上眼瞼微垂:“人家漂亮,汝低頭看什么?”
茶白別開眼心虛:“沒看什么。”
紅菊嘆氣,手一揮,畫面停止在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問紅衣裳女子,可知女扮男裝之人的來歷。
茶白不解:“你怎么不看了?”
紅菊浮空靠近茶白,伸出小手…
“嘶!紅菊,你扯我頭發絲做什么?”茶白吃痛摸了摸被扯的頭發。
一根發絲被紅菊握在手中,白色光芒一閃,發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字體顯現,而后消失。
茶白隱隱約約有所察覺,仍是問道:“紅菊,那個女字代表了什么?”
紅菊淡淡道:“吾懷疑汝之前的之前是男人穿越的,是以測試汝之性別,結果出人意料。”
紅菊特別指出:“居然不是男的。”
茶白舉起手握拳道:“紅!菊!你討打…站住,別跑!”
“癡妄。”紅菊淡淡道。
這句感覺很有逼格,如果能忽視他麻溜地朝上空飛去的話。
茶白不會飛,夠不著,只能雙手叉腰對著紅菊唾沫橫飛。
紅菊盤腿閉目,聽不見,聽不見,茶白念經,聽不見。
而浮空畫面消失,暗道內紅杉搖頭:“女扮男裝之人?沒見過,我不知道。倒是那名叫丹蹤的侍從反應不凡,席間亦不受美人所迷惑,我很難接近公孫云紫。后來逃跑后,便在此等你了。”
久銘道:“替我弄清楚此人為何出現在聽玉院。之前再加上此次試探,公孫云紫出行的暗牌我已掌握,這個女子出現的時機過于巧合,是個變數。”
紅杉點頭同意:“能在一瞬之間看清楚我是虛晃,你為伏兵,出手及時阻止,確實不得不防。”
紅杉道:“只要錢到位,不是問題。”
久銘遞了一張字條給紅杉,“憑此去聽玉院賬房,可領你的酬勞,多余的便是打探消息之用。”
紅杉接過,看了看數字,很滿意:“果然闊綽,謝了。”
紅杉離開,久銘發了會呆,緩緩道:“公孫云紫,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罪魁禍首已逝,不代表仇怨已解。”
無人回應。
黑暗中久銘的臉看不清楚,身影漸漸與之融為一體。
再過兩天,就是陳太醫來墨凋王府,替茶白復診的日子了,茶白有些期待,這幾次被約束吃飯的日子,她,忍夠了!
紅菊十分淡定,在房頂上曬太陽。
因為這些天的磨合,茶白和紅菊的熟稔度高了,雖未至小善者,茶白看不清任務是什么,但通過紅菊的共享,亦有所感知。
突然清脆的“嘀嗒”之聲,紅菊清除聽到,茶白似有所覺,查看音源何處。
“怎么了?”茶白道。
紅菊飛下房頂,告知茶白:“時間觸發了支線任務。”
“是什么?”
紅菊道:“平息宋泛霞的嫉妒。”
茶白:“……”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
紅菊道:“汝沒有聽錯。”
“紅菊,你曾說支線任務對積累善值沒有任何幫助,對吧。”茶白道。
紅菊道:“你想放棄。”
茶白點頭:“平息宋泛霞的嫉妒怎么看,也應該是由墨凋來做啊,我能做什么…”
紅菊道:“汝自行選擇接受或者放棄支線任務,不影響主線任務進程。”
“出于人道主義,吾可以小提示予汝支線怎么解決。宋泛霞的嫉妒來自于墨凋對待洛鳳卿的態度,要解除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
茶白道:“我怎么覺得紅菊你是在慫恿我去完成這個任務?”
紅菊不置可否:“吾只是覺得這個支線任務,比去和闕離南陰陽相會簡單多了,而且沒有隱患。”
茶白道:“紅菊你老實告訴我,支線任務對積累善值沒有幫助,那它存在發布的意義何在?”
紅菊道:“人品值的測量,可能觸發隱藏任務,豐滿故事情節。”
茶白上眼瞼微垂:“你以為在寫書呢,還說什么豐滿故事情節…”
紅菊攤手:“吾言盡于此,汝看著辦。”
“唉。女主既然有男主了,墨凋也應該有自己的幸福才對。要如何讓墨凋改變對洛鳳卿的態度呢?”茶白頭疼:“我這樣做,不就是在繼續闕茶白之前搶墨凋關注的老路嗎?”
看來茶白已經決定接受平息宋泛霞的嫉妒支線任務了。
這邊茶白急得團團轉毫無頭緒,那邊紅菊慢悠悠地擺出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不一會兒,茶白的陰影投射在棋盤上,紅菊依舊淡定下棋。
“除了讓墨凋對洛鳳卿的態度有所改變,你還有別的提示嗎?”
紅菊頭也不抬,持子落盤,不緊不慢道:“一個女人雖然不喜歡持之以恒對她好的男人,但如果這個男人突然有一天在她面前對別的女人投以關注,會如何?”
茶白道:“因為虛榮心和面子掛不住的關系,女子大約會明著不滿或者暗地里不高興。”
“那要如何把墨凋的關注引至宋泛霞身上呢?”茶白煩惱。
“……”紅菊看了面前淡紫衣袍女子,恨鐵不成鋼,“汝就沒想過,把墨凋的注意力引導在汝身上嗎。”
茶白愣住:“我…這…”
“原來的闕茶白一直如此,不是失敗了嗎?而且即便是我成功了,那宋泛霞不就轉移了妒忌在我身上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以后幾天我還要依賴宋泛霞無微不至的照顧呢。”茶白搖頭道不妥。
紅菊手一揮,棋盤棋子頓成粉末消散。
他陰森森地看了眼茶白,“汝之情商,已然無救。”
茶白不以為意:“請賜教。”
說起來每次紅菊煩躁無聊的時候,看人的眼光都涼颼颼的,不過茶白習慣了不以為意。
莫非是方才下棋打擾到他了,沒辦法,別人的想法太復雜,茶白實在懶得去揣測,現在江湖救急啊。
紅菊道:“墨凋的注意力在宋泛霞身上毫無用處,汝看過《紅樓夢》完本,應當知曉林黛玉為何對襲人不覺威脅,卻虎視眈眈薛寶釵。”
茶白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因為我的正王妃身份入得了洛鳳卿的眼中,而宋泛霞只是墨凋手下掌事,于洛鳳卿而言,相對來說,我帶來的威脅明顯更大。再一層,墨凋不喜歡闕茶白,人盡皆知,宋泛霞更是深有了解,是以我對她,不成威脅。”
紅菊聞言臉色微緩,“墨凋和洛鳳卿等人現下在花園,你去吧,洛燚在,吾不便插手。”
“嗯。”
這也是茶白的意思,不打算和洛鳳卿合盟結交,自然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避免紅菊出手被對方察覺,這一次紅菊和茶白倒是思維一致。
幾次用膳,茶白亦認為洛鳳卿非善與之輩,就言談可以看出她是個很強勢的女子而且重視利益,雖然洛鳳卿八面玲瓏,無可挑剔,但在茶白看來,一目了然,藏無可藏。
茶白喚來侍女,欲去花園走走。紅菊隨后旁觀冷眼事情發展,那侍女帶著茶白去往花園。
花園中花朵爭妍,品種各異,蝴蝶紛飛,一石桌,石凳上坐著三個人,墨凋、洛鳳卿和孤決。
洛月、宋泛霞一旁待命,洛月時不時視線飄過墨凋對著洛鳳卿柔和的俊顏,宋泛霞則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
孤決偶爾說上幾句,洛鳳卿笑著回應,墨凋散發冷氣。
侍女前去通稟闕茶白到來,墨凋簡單“嗯”一聲,宋泛霞表情微訝,洛鳳卿臉上淡笑依舊,倒是孤決看過來微微點頭,茶白微微行禮回應。
“加上自己,四個人可以一起打馬吊了。”不過,茶白不太會,她只會平胡。
“汝能不能認真點。”紅菊聞言,嘴角一抖。
“放心,我已經有計劃了。”茶白自信走過去。
兩個侍女捧茶上來,宋泛霞欲接過遞給墨凋,茶白快步上前端起,對宋泛霞道:“我來吧。”
宋泛霞一愣,而后點頭退至一旁。看來闕茶白恢復了以前的做法,只是這次結果不知如何?
這幾天洛鳳卿和墨凋,孤決互動,宋泛霞看了越發生氣,奈何不得,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茶白剛才靠近,無意發現宋泛霞手心有被指甲劃傷的痕跡。看來她是真的很嫉妒,這個支線任務來的也算及時,只是不知她是否真能幫的上忙,至少希望能達到讓宋泛霞冷靜不走上極端的目的。
洛鳳卿融合原主記憶,知道大約是闕茶白想故技重施,在自己面前表現和墨凋恩愛,或者…
洛鳳卿嘴角一彎,這茶是針對她而來。
“洛燚。”洛鳳卿道。
洛燚動了動耳朵:“怎么了?”
洛鳳卿輕笑,洛燚聞言點頭,尾巴一掃,闕茶白手中茶盞表面安然無恙。
紅菊看了看洛燚一眼,沒有出言提示茶白,他想知道宿主應變能力如何,這對日后行動方式有所預示。
如果茶白不能勝任,至少在紅菊的護航下能至中善者。
茶白毫無所覺走近墨凋,卻并未將茶盞置于石桌之上,而是雙手遞至墨凋面前。
墨凋看了看,沒有接過的意思。
茶白保持遞茶動作,沒有收回的意思。
二人對峙,氣氛一時沉凝。
許久,墨凋道:“何事?”
茶白道:“王爺請喝茶。”
墨凋道:“放下吧。”
茶白恍若未聞,靠近遞茶盞。
墨凋:“……”
茶白眉一挑:“王爺,該不是想要我喂你喝吧。”
墨凋皺眉欲呵斥,抬眼卻對上茶白的眼睛,眸中的意思直接、挑釁以及威脅,頓時墨凋氣場受制。
紅菊雙臂交叉抱胸贊許道:“眼神很不錯,氣勢見長。”
墨凋看了看茶盞,又看了看堅持的闕茶白。伸手接過茶盞,打開茶蓋,茶杯內空無一物。
洛鳳卿好整以暇,以待后續。
宋泛霞見狀皺眉,看向洛鳳卿,雖猜到是她在搞鬼,但沒有證據,心里對闕茶白嘆氣,她是斗不過洛鳳卿的。不知宋泛霞是對闕茶白的擔心,還是對日后自己的擔心。
茶白不解眾人表情怪異,墨凋未發一言,只是看了一眼茶白,而后一手拿著茶蓋,一手將茶杯倒置,杯內一滴水也無。
茶白驚訝,心語對話道:“怎會?方才的重量和杯身傳遞的燙手感覺,不可能。”
紅菊道:“的確。”
當是有人作了手腳,是何人能做到隔空將水處理掉如此干凈,茶白心中有數。
茶白目不斜視,對著墨凋,淡定伸手,墨凋遲疑了一會兒,將茶杯翻轉蓋上,完璧歸趙放在茶白手中。
茶白將茶盞穩穩接入手中,隨后立即再次遞給墨凋。
墨凋、洛鳳卿、孤決、洛燚、洛月、宋泛霞、紅菊皆是一愣。
墨凋這次倒是好脾氣地再次接過茶盞,不緊不慢打開茶蓋,茶杯熱氣升騰,白煙繚繚,青綠色茶葉漂浮在茶水中。
“這…”
茶白道:“請喝茶。”
墨凋飲一口,茶水入喉,溫度適宜,唇齒茶香彌漫。
墨凋點頭:“不錯。”
宋泛霞展顏,這還是王爺第一次夸獎闕茶白。
茶白點頭,行一禮,告辭離開。
洛鳳卿臉色一瞬間的不自然,宋泛霞看的很清楚,果然是你!絕世佳人也不過如此。既然洛鳳卿插手此事,說明她正視了闕茶白的存在。
方才闕茶白的舉動,便是她也沒看明白如何做到的,出奇制勝,大快人心。
跟隨茶白回寢室的紅菊聽到清脆的“嘀嗒”“嘀嗒”兩聲,紅菊道:“支線任務平息宋泛霞的嫉妒,已然完成。增加了人品值,恭喜。”
茶白晃了晃一直平舉不動,已經酸澀的雙手,呼出一口氣:“同喜。總算完成了,不枉我這么努力辛苦。”
紅菊道:“吾低估汝了,此次任務完成的干脆利落。”
茶白道:“意料之外的結果。”
紅菊道:“怎么說?”
茶白道:“我本來是想以自己的失敗,讓宋泛霞看清,嫉妒會使人面目猙獰,弄巧成拙,冷靜下來,不走極端。”
“沒想到洛鳳卿居然插手,將茶水變走,正中我之下懷,弄拙成巧,反讓我順利裝十三成功。”
紅菊道:“汝是如何將茶水變回來的?吾未共享此能予汝,想來洛燚察覺不了。”
茶白如實道:“是鬼術。”
紅菊點頭道:“果然如此。”
茶白道:“紅菊你猜到了還問。”
紅菊道:“不確定,是以一問。汝擅長使水嗎?”
茶白道:“我是鬼魂幾百年后魂體凝實的時候,可以影響人類的日常生活了,大概是善水和善風兩種。”
“方才情急之下,嘗試,果然鬼術還在。”
紅菊道:“如此,吾等更有勝算了。”
茶白道:“我是不是得到的好處有點多,今日之事,好像是女配要陷害女主結果被反殺的套路啊。”
紅菊道:“想太多。洛鳳卿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汝已經被洛鳳卿懷疑了,之后要收斂鋒芒,盡量和宋泛霞呆在一起,如此方不會被她的試探傷害。”
茶白點頭,感嘆世事無常:“一開始,紅菊你希望我遠離宋泛霞,現在卻希望我靠近她。”
紅菊不以為然:“時局如此。此一時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