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他感覺他現在的生活簡直亂成了一團麻,越想越亂。自己的生命沒有多長時間了,自己找不出原因,找不到出口。父母的生活也過的不盡如意。蘇陌考慮自己的情況到底該不該告訴父母。告訴父母,父母能承受的住嗎?不告訴父母,父母以后咱辦?越想,蘇陌越睡不著覺,蘇陌很迷茫,他到底該怎么辦了。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蘇陌的生命又少了一天。蘇陌感覺自己一天什么也沒干,時間過的太快了。他從沒有感覺過時間像今天一樣過的快。以前總是想干什么事,認為以后有的是時間。現在蘇陌真的是沒有時間了。蘇陌想,他盡快得按派好父母的晚年生活,不管自己的身體能治好或治不好。自己一定要安排好兩位老人的晚年生活。
蘇陌想得有點頭緒后,困意慢慢襲來。
蘇陌即將睡著時,他聽到有人推開自己的房間門,進入了房間。蘇陌沒有睜開眼,也知道是父母。
父母坐在蘇陌地床邊看著蘇陌,也沒有開燈。母親的手摸黑摸了一邊又一遍蘇陌的臉,蘇陌明顯感覺到母親的舍不得。蘇陌聽到了母親輕輕的低聲哭漓聲,他感覺到母親好像是隱藏了多大的悲傷。
父母在蘇陌床邊坐了大概半個小時,也沒叫醒蘇陌。只是靜靜的看著蘇陌,最后幫蘇陌蓋了蓋被子就出去。
蘇陌在這半小時里如躺針扎,他不清楚父母這是干什么。他感覺到了父母對自己的不舍和難過,也感覺到了父母的無可奈何。
等父母走出房子時,蘇陌也沒有睡意了。他穿好衣服出去蹲在父母的窗戶下,他就是想知道父母到底怎么了,瞞了自己什么事。
蘇陌蹲在窗戶下只聽到屋子里靜悄悄的。父親好像在抽煙,不時還有咳嗽聲。母親在輕輕的哭泣。過了幾分鐘,父親好像抽完煙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快睡吧,事情總會解決的。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把自己的身體累垮,孩子還指望著我們了。我們首先不能自己垮了。我明天在想想辦法吧。”
“你有什么辦法可想的,親戚朋友能借的錢我們都借了。可是還差一大節了。有的不愿意借,我們也不能強求呀。不行,我們就把房子買了吧,要房子干什么,以后我們在那租房都能住,現在主要是把病看好。”
到底是誰病了,父親病了,還是母親病了。今天看到父母干活的樣子好像也沒有什么大病的樣子。只是父母確實是老了。父母到底在說誰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連妻子也沒有告訴,父母肯定是不知道的。父母到底在說誰了。如果不是父母的親人,父母也用不著這樣拼命。難道是自己的妹妹出什么事了嗎?蘇陌想也不可能呀。妹妹和自己在一個城市,雖然平時各忙各的,不太常見面。但是,依他倆的關系,妹妹有事一定會告訴他的。父母到底為誰操碎了心?父母隱瞞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蘇陌不知道。蘇陌越來越感覺到父母陌生了,原來他感覺自己是最了解父母的人。可是現在父母做的一切使他陌生。
蘇陌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他打算明天親自問問父母,他的身體也不能這樣拖下去了。他也要為自己早點做打算。為父母早點做打算。城里還有妻子和兩個兒子,蘇陌也應該為妻子和孩子著想一下。
蘇陌想他明天自己問父母父母肯進不會說的。他必須把父母親自堵在磚長,逼他們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第二天吃過中午飯,蘇陌先在領村的磚廠等著父母。等父母換好衣服開始干活了。蘇陌才出現在父母的面前,蘇陌這一招使父母措手不及。父母面面相覷,最后只能請假,隨蘇陌回家的父母一直沉默著。無論蘇陌怎么問,父母都不說。蘇陌只能以死想逼,母親才嚎啕大哭的說出真相。
早在半年前,蘇陌的妻子王悅剛生完孩子時。蘇陌單位的領導就找過王悅,告訴王悅在他們單位的體檢單中,蘇陌的身體出現問題了,還比較嚴重。他們害怕蘇陌知道一時受不了,就把檢查結果給王悅了。王悅拿到檢查單后和我們一塊去醫院咨詢了醫生。當時醫生說你病的特別嚴重,器官衰竭。只要移植器官身體才能徹底好了。我們咨詢了醫生,你當時還有半年時間,只能走器官移植這條路,我和你媽都是親屬,配型成功的幾率是非常大的。最后,我們問了費用,移植成功到后期治療加起來總共要一百多萬了。
我和你爸也知道,在城里生活壓力大,花銷開支都大。你們也沒有多少積蓄,還有兩個孩子要養。王悅在家看孩子,也沒有什么經濟來源,全靠你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
我們也不敢告訴你實情,怕你一時承受不了,想不開。更害怕你知道后做出什么我們承受不了的事情,所以我們大家商量先瞞著你,等我們湊夠錢。我和你媽配型成功了再告訴你。
聽完母親的話,蘇陌徹底蒙了。原以為自己還不知道以什么樣的方式告訴父母自己的情況,沒想到父母妻子早都知道了。還承受著壓力瞞著自己,他也沒想到父母為了他付出了這么多。父母為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母親還在叨叨絮絮的哭訴著:“都是我們害了孩子呀!都怪我們,但凡我們有點本事,有點積蓄,幫孩子一把。孩子也不用這樣拼命的去工作,也不會把身體搞成這樣。這都怪我們呀!”
母親還在不停的哭訴著,父親只是低著頭沉思著什么。
蘇陌現在心里真是百味俱全,什么味都有。他不知道他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自己拼命上班掙錢,不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老以為自己還年輕,身體比較好在拼幾年都沒有什么問題。沒想到,自己這幾年這么拼搏是用自己的身體健康換來的。自己平時忙于工作,沒有時間休息一下,想給妻兒父母最好的條件。沒想到自己最后成了妻子父母的負擔。父母這么大年齡了,還為了自己的身體苦苦在努力著。他們也可能想,為了兒子的身體讓他們付出生命也愿意。而作為兒子的蘇陌了。平時連陪一下的父母的時間也沒有,都說父母是偉大的,到這一刻,蘇陌深深的體會到了。蘇陌還在沉思中。
母親突然摟住蘇陌,“孩子,你可不要想不開呀!你一定能治好的。任何事情都有我和你爸給你頂著了,你千萬不要害怕。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能治好的。錢我們湊的已經差不多了,器官我和你爸的配型幾率是非常大的。明天我們就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
蘇陌真的想告訴父母。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了,他不想治了,他也不想讓父母在晚年,還為自己有操不完的心。自己接受治療,萬一沒有成功,父母借下來的債,兩位老人以后怎么還。難道讓父母就一直過這種天天出去干活還債的日子嗎?蘇陌于心不忍,父母如果失去孩子心里上已經承受了巨大的悲痛了,難道在讓父母身體也承受極大的悲痛嗎?蘇陌做不到,蘇陌不忍心看的自己不在了,父母還過的那樣的生活。蘇陌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蘇陌晃了晃神。突然問父母,爸媽你們這是干什么了。
父母看的蘇陌以為蘇陌被自己的病情嚇傻了。
不停的問:“孩子,你沒事吧!孩子,你沒事吧。”
蘇陌笑著對父母說:“有什么事了。不但我沒事,我身體也沒事。上次單位體檢弄錯了,生病的不是我,是我們單位另一名同事。你們看我身體不是好好的嗎?”
父母互相看了看,不相信的看著蘇陌。
“爸媽,我這次回來就是告訴你們這件事的。王悅都跟我說了好幾次,讓我告訴你們,上次的事情是醫院弄錯了。你看,我一忙工作就忘了。這次回來是特意回來告訴你們的。順便我還有個大喜事要告訴你們,我們單位領導看我表現好。派我出國進修三年了。”蘇陌裝著滿臉喜悅的告訴父母。
蘇陌母親擦了擦臉上的淚問蘇陌:“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們吧。孩子我們什么也能承受,你不用騙我們。我們接受得了。”
蘇陌摟著母親的肩膀說:“真的,我騙你們干什么。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王悅,也可以問我們領導的。我真沒騙你們。你們應該替我感到高興,我馬上要出國了。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你們。”蘇陌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放到母親手里。
“媽,這張卡你拿著,密碼是我的生日。我不在國內的這幾年,你們用錢就從這上面取,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就給妹妹打電話,都是自己的孩子,你們也不用太客氣。女兒雖然嫁人了,也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千萬不要自己硬撐著,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就給他們打電話。”蘇陌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
蘇母不停的說:“我們沒事,我們能照顧好我們自己。你去國外也要照顧好你自己,那你走后王悅和孩子咱辦呀。”
為了免去父母的后顧之憂,蘇陌對父母說。他先出國,等在那邊穩固下來,會接妻子和孩子過去的。
隨后,蘇陌又和父母聊了很多家常。都是他囑咐父母和父母囑咐他的話。
眼看就要分別,可蘇陌一點都不想走。他多想多陪陪父母。平時一直借口工作忙,沒有時間來陪父母。可真的擠時間,不是沒有,而是自己潛意識就沒有把父母放在重要的位置。蘇陌把父母妻兒一直放在工作之后的,有時心里壓根兒沒有想到父母妻兒。可當真正離別時,他才感覺到有多對不起父母。父母現在這年齡,本應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可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父母承受了另外的痛苦。還在這么大年齡為自己的身體苦苦掙扎。
蘇陌感覺的自己錯了,他不但錯了還錯的離譜。他原來以為,只要他努力工作,多掙些錢。父母妻兒生活條件好了,才是對他們最后的回報。可是他忽略了,父母也要人陪的。有時陪伴比給予物資條件更重要。蘇陌原來一直把物質條件放在第一位的。現在蘇陌才感覺出,精神陪伴比物質條件更重要。
蘇陌別離了父母,他想剩下的時間也應該好好陪陪妻子孩子了。
蘇陌開車往家的方向走了。他急切想見到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