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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城南徐家回來，程咬金和秦懷玉一起帶著袁易進了秦府。

秦府門口的朝廷大員們，以及皇宮侍衛和秦府家人，看著跟隨在程要金后面的怪小伙，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嗨，快看！這少年的發飾好奇怪啊！”

“秦大人都快不行了，帶一個短毛的發少年回來有何用？”

“興許是寺里請來超度秦大人的和尚吧！”

“現在的僧人都這么懶嗎？頭發都長的這么長了，怎么也不想著剃剃！”

待在秦府臥房的皇帝和群臣們，都在等待秦瓊咽下最后一口氣，眾人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送送他們的老伙計最后一程。

程咬金興沖沖的走進臥房大門，一臉興奮的向皇帝稟報道：“陛下，陛下……二哥的命有救了！”

他說完一把將身后的袁易拉出來，跟皇帝介紹道：“陛下，就是這個少年，他能救回秦二哥的性命！”

在眾人看來，秦瓊已經被太醫宣布不治，現在誰說有救，無異于癡人說夢。

如果不是程咬金帶著，一身破爛流民裝扮的袁易，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大唐皇帝的身邊。

并且依照大家的看法認為，這種奇裝異服的少年，跟那治病救人的郎中，豈能扯上半點關系！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唉……這個大老粗！”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掃了程咬金和袁易一眼，隨后又把全部心思放到病榻上的秦瓊身上。

有時候，默不作聲就表明了一種態度。

皇帝的意思很簡單，他并不看好程咬金帶來的少年，或者壓根就不相信程咬金的說法。

在皇帝看來，粗鄙的武夫只適合上戰場打仗，至于技術含量要求很高的醫術，你程咬金懂什么？

所以皇帝轉身不再看他，程咬金也不敢再勉強，碰了一鼻子灰的大魔王甚是尷尬，只得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默不做聲。

……

千辛萬苦找來的救命人，進了家門卻不讓出手，這可如何是好？

秦懷玉忽然站了出來，他對李世民作揖深鞠一躬，畢恭畢敬道：“秦家嫡長子，秦懷玉，斗膽啟奏陛下！”

這次皇帝看了看秦懷玉，還是沒說話，但也沒像剛才對待程咬金那樣，把眼睛挪開。

這種肢體語言也很簡單，朕雖然沒說話，但朕正在關注著你，你有話繼續說便是。

秦懷玉看了一眼袁易，也極力推薦道：“陛下，此少年是個會算命的術士，昨日他就算準了我父病發，并且說我父尚且有救，何不妨讓他試試？”

一個未及冠的小孩也這么說，李世民雖然還是不愿相信，但這孩子畢竟是秦叔寶的子嗣，他不愿滅掉秦家的最后一點希望。

李世民點點頭道：“那便試試吧！”

說完他看了躺在床上的秦瓊一眼，進了套間的廂房，皇帝的離開也是一種善意，他不想給做最后努力的人施加太大壓力。

程咬金連忙給袁易遞了一個眼色，袁易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他掏出從后世帶來的算命卜具，然后架勢拿的足足，宛如一個經年混跡江湖的老神棍。

袁易在口中念念有詞道：“天靈靈地靈靈，弟子在秦府起卦，六幺諸神快顯靈！”

嘩啦……

嘩啦……

如是六次。

三枚小錢，隨即胡亂跳躍……得出一個水山蹇卦，變乾為天的卦象。

卦象顯示，事主被瘀堵在某件麻煩事上，一時無法化解。

袁易心中暗暗盤算：“不對，這不是秦瓊的生死卦，這是讓我引導大家治病救人的提醒卦！”

他重新定位解卦思路，從自身所處的環境考慮。

“我當前遇到一些麻煩，暫時被阻塞在了某個難題上。然后卦變乾為天，說明這件事的解決方案是……竟然是馬上就有人從天而降，幫我解決難題……”

“天人破解瘀滯局面？天上的神仙會下凡救人？這純粹是無稽之談嘛！”

袁易隨即否定了自己解出的卦辭。

但是卦中明明提示，有人從天而降幫助解局，然后再搭救將死之人，這到底是何意？

袁易腦中飛快閃過幾個念頭后，又讓他困惑了，現在的秦府守衛森嚴，怎會真有人從天而降？

一連串的問號，在袁易腦海冒出，讓他不得不換一個思路。

“難道……難道天上真的有神仙？”

那是絕對不可能，鬼神是不可見的，無論是后世的科學實驗室，還有古代典籍正史，都沒有關于鬼神的確鑿記載。

古往今來，凡是牽扯鬼和神的東西，要么來自古時候的搜神記、聊齋等小說，要么來自民間的傳說。

至于民間傳說，那可能真的也就是民間傳說了。

秦懷玉看到袁易愣在那里，再聽父親的呼吸聲越來越弱，他心里焦躁不安，忍不住輕聲問道：“兄臺，怎么樣了？”

程咬金也是個急性子，他瞅了一眼廂房等候的李世民，同樣上前小聲問道：“少年，我二哥到底還有沒有救？”

“呃……”

袁易不敢輕易開口解卦。

他不能說馬上就有天上的仙人下凡搭救，要真這么說，怕是把眾人的大牙都要笑掉，他還要被大家當成神經病。

但是飽讀過四書五經的大臣們，多少懂得點易經的基礎，自然也通一些基本的卦理常識，尤其魏征做為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他忍不住上前插話問了一句：“少年，得出個什么卦？卦辭何解？”

“這………”

這一問，可把袁易問住了。

袁易不是不會解釋卦辭，而是不敢如實的解釋。

如果解釋：即將有神人從天上而降，立刻救了秦大人的性命，立馬就能讓他起死回生，這是不是有點太扯了？

他知道，即便是躲在網絡上寫小說的撲街作者，在瞎編內容湊字數的時候，也不敢這么胡來。

更何況他是一個初來大唐的少年，也沒有任何背景，稍有半點差池就是欺君之罪，那可是掉腦袋的。

在李唐皇朝的權利中心，袁易思考的很謹慎。

“難道……難道我的卦又不準了？”

此時此刻袁易的腦門開始微微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