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狂怒

劉子恒扒著餐盒里的飯在偷偷打量著阮氏，阮氏發現后也只是對著劉微微一笑，彷佛昨天的事沒有發生。劉越吃越覺得嘴里的話不吐不痛快，這香甜的假華國料理如同嚼蠟。

“阮，昨天你是不是遇到兩個流氓了？”

阮聽到劉的問話有些吃驚，不過也沒有因別人碰到自己窘迫的事顯得慌張，她淡淡的說：“劉，不好意思這事都被你看到了，他們是這條街上的收保護費的。我們這樣的黑戶被他們欺負很正常，不過他們也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

聽著阮氏安慰的話，劉子恒原本想說的一些話也噎住了，心里實在是來氣，快速扒完幾口飯后就讓阮氏回去了。

阮氏走后劉子恒心里莫名的壓抑，來到日本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日子了。離家那么久，又背負著些許冤屈，加上長時間如坐牢一般藏在一個房間里，讓他心里越發壓抑。這期間安娜等人來過幾次，不過短暫的停留后就離開了。其實他與安娜等人還不是很熟悉待久了也覺得有些尷尬，阮氏是他到日本后第一個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雖然這段友誼始于金錢。

夜幕降臨，在日本街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人群來來往往，人群中身穿職業裝的OL、高中制服的JK、一身黑皮的辣妹、甚至還有風韻猶存的婦女，這些獨身女郎在街頭搭訕男子，男女兩人聊了聊，一起步入不遠的旅館，在這高壓的社會下肆意放縱快樂。

劉子恒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整個人壓抑的氣質由內而外散發著，如同一個奇怪的領域一般，與他相遇的人總是會不自覺的繞開他走，就連做生意的女子也沒有誰上前搭訕他。

劉子恒漫無目的的走著，心里很亂。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個小黑巷里，他看著陌生的街道，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來的路。他拿出阮留下的地圖仔細觀看，這條巷子太小了，都沒有兩米寬，什么谷歌地圖根本沒得顯示，而且他只有一臺安娜給的緊急聯絡用的一次性手機。

這條狹窄的巷子并沒有路燈，幸好今夜月明星稀，劉子恒借著明亮的月光仔細辨認地圖，很快他就從零碎的記憶與阮氏閑聊的內容辨認出了他的位置。這是一條商業街的后巷，這里有許多店鋪的后門，收保護費時黑道們都是由后門進入，這里可以說是黑道們的專用通道，夜里普通人不會輕易進入，是阮氏多次警告他不要輕易踏入的禁區。

劉子恒依靠著手繪地圖向前走，在快到另一個小巷的路口時，他聽到了前方傳來男人的笑聲。他放慢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響，小心的靠著墻走盡量隱藏自己。當他在巷口探頭朝里觀望時，他看到了令他憤怒的一幕！

阮氏正被一個矮胖的男子一手捂著嘴一手掐著脖子，死死的把臉按在墻邊的垃圾箱上，她弓著的身子使勁掙扎但是無奈抵不過男子的力量。原本時常盤著的烏黑秀發此時早已散落，身上的大衣扣已經被扯掉，衣領也被扯開一大片，露出了胸口的雪白。另一個高瘦男子正要解開自己的褲帶，這兩個正在欲行不軌的男子，正是昨天劉子恒看到調戲阮氏的黑道男子。

兩男子的淫笑傳遍了小巷，并沒有注意到如同一頭憤怒公牛的劉子恒正全速朝他們奔來。

劉子恒接近兩人后雙腳跳起飛踢高瘦男子，這狂怒的一擊迅猛強力！矮胖男子只覺得眼前有一顆流星劃過，接著就是幾聲砰砰悶響，毫無防備的高瘦男子飛了出去，身體如同一個被扔出的破布娃娃，在地上滾了幾圈后停下便沒了動靜。

劉子恒飛踹高瘦男子后，迅速從地上爬起揮起拳頭，用一個并不標準的擺拳朝矮胖男子打去。矮胖男子此時對眼前的突發狀況發楞，等反應到劉子恒揮過來的拳頭時，稍稍有些晚了，只是本能的躲閃了一下。

矮胖男子雖然下意識的躲閃，但還是被劉子恒打中了耳朵上部的頭部，這一拳雖然含著劉子恒的怒氣力道強勁，但是并沒有打倒矮胖男，如果這一拳是打倒下顎部效果完全不一樣。

矮胖男子立刻棄了阮氏，對劉子恒撲了過去，這架勢如日本的相撲一般，聲勢浩大、傾山倒海。劉子恒被矮胖男子利用體重優勢一下子撲倒在地上，頭部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發出沉悶的響聲。他感覺嗡的一下，腦袋變得沉重無比，整個人即將陷入黑色的流沙深淵中。他大聲一吼希望自己能清醒過來，擺脫這快要沒過自己的黑色深淵，在這一刻他不能倒下！

阮氏獲得自由后，立刻卷縮在了垃圾桶與墻角間，雙手抱膝全身不自覺的顫抖，她本能的把身子不斷的往后擠，乞求能鉆入狹小的空間，給自己安全感。身后的垃圾桶被阮氏不斷后擠撞倒了，桶里的垃圾倒了一地。此時她顧不上三個男人之間的戰斗，只把頭埋在雙腿間，不想看到不想聽到這現實世界，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些安全感。

劉子恒被壓倒后幾次嘗試想把身上的矮胖男子推開，但是對方怎么會讓你輕易得逞，他被死死壓著。劉子恒推不開矮胖男只好揮起拳頭朝對方頭部砸去，而對方則是緊緊把頭埋在他胸口上死活不動，還騰出一只手朝他的肋部還擊。

兩人一個暴捶頭部，一個猛擊肋部，如同八角籠里的UFC選手，一時難分勝負。

就在劉子恒猛錘矮胖男頭部時，他眼角撇到在他身邊有一個滿是洋文的酒瓶。他拿起酒瓶深吸一口氣朝矮胖男頭部就是一記猛擊！咚的一聲這是骨頭碎裂的聲音，矮胖男的身體微微一顫，腦子早已在這重擊下失去運作能力，只剩下本能揮舞的拳頭還在對劉出拳，不過這拳頭的力量怕是三歲小孩都打不倒。

又是一記悶聲，劉子恒繼續猛擊矮胖男的頭部，此時矮胖男早已暈死過去。他一只手掐著對方的脖子，一只手拿著酒瓶猛擊對方頭部，這段時間的郁氣、怨氣、戾氣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奮勇狂瀉！

不知打了多少下，劉子恒被一聲喝止。

高瘦男早已從地上爬起，看到同伴的慘劇頓時一愣，在他眼中此時的劉子恒臉上染盡鮮血，手里的酒瓶如同搟面杖一般在有節奏的敲打矮胖男的頭部，矮胖男的頭部如同一個被砸扁的西瓜，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就算是耍狠的黑道面對如此場景也不禁有些反胃。

高瘦男用有些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彈簧刀，噌的一聲，彈簧刀出刃，拿著刀讓高瘦男稍微找到些勇氣，他另一只手摸了摸被踹的肋部，嘴巴咧了咧，倒吸幾口涼氣，他猜剛才的一腳應該讓他肋骨斷了。今天不知道被哪來的人給撂倒了，他不能跑不然就混不下去了，他高聲朝劉子恒怒吼。

高瘦男的吼叫讓劉子恒從楞中拉了回來，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深吸一口氣，奮力把壓在身上的矮胖男推開，慢慢的爬了起來。看著一地紅的白的液體，他能感受到一些液體滴到了他的臉上，他身體有些顫抖，倒不是因為這血腥的場面讓他恐懼，或是嘴里的腥味讓自己惡心，而是剛才的猛擊讓他有些脫力了。

劉子恒發泄了一身的戾氣后，整個人的狀態如撥云見日一般輕松起來，他并不后悔打死這矮胖的日本人，因為他該死！而這個高瘦的男子同樣該死！心里下定決心后，劉子恒無視高瘦男子手中的小刀，一個跨步朝他沖去。

劉子恒沖到高瘦男子身邊，舉起酒瓶就往高瘦男頭上砸去，高瘦男驚于他的氣勢，并沒有第一時間刺出手中的刀，而是下意識的躲閃。

劉子恒高高揮起的酒瓶給了高瘦男太多的躲閃時間，哪怕是高瘦男被他的氣勢嚇到稍微遲鈍了一下，高瘦男也輕松躲過了他的攻擊，而他街頭多年的打斗經驗也發揮了作用，反手朝劉子恒的身前一揮，劉子恒胸口頓時破了一個大口子也染紅了衣服。好在現在天氣已冷，身穿厚實衣服的劉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被刀劃開的口子并不深。

劉子恒此時心里雖怒氣橫生，但也懼于對方手上的刀，并沒有貿然攻擊，而是稍微后退腳步與高瘦男手中的刀保持一定距離。

劉子恒半舉著酒瓶，怒目定視高瘦男。高瘦男只覺得他的眼神彷佛能化為實質的利劍，下一秒就能刺穿他。高瘦男手里雖握著利器，也不敢貿然攻擊。

劉子恒并沒有讓僵局持續太久，一個前踏步，右手舉起酒瓶作勢要砸。高瘦男氣弱，不自覺的后撤一步做回避狀躲出劉的攻擊范圍。

高瘦男沒想到他只是虛晃一槍，劉子恒待對方作回避狀后，舉起的手并沒有砸下，而是待對方在回避動作的后段扔出了就瓶。

高瘦男此時身體重心正向后移動，再次改變身體方向早已來不及，只能舉手硬擋下這次攻擊，不過對方把手里的武器棄掉后將毫無勝算，高瘦男暗想。

在高瘦男舉手擋下酒瓶時，劉子恒也跟著沖了上來，他雙手一把抓住高瘦男握著刀的手，要爭奪高瘦男手中的刀具。

高瘦男哪能讓他得逞，雙手捂住刀柄死死不放，而劉子恒只能抓著高瘦男的手死命爭奪。兩人此時如同掰手腕比賽的選手一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在純粹的比拼著力量。

高瘦男畢竟肋骨受了傷，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劉子恒大吼一聲，青筋下一秒感覺就要炸開。一個發力把高瘦男推倒在地上，高瘦男此時不敢放棄，拼了老命在護著手里的刀，他明白手里的刀沒了他就會跟那個矮胖男一個下場。

劉子恒坐在高瘦男的身上，抓住高瘦男的手臂，一把砸在地上，想要把刀從高瘦男的手中砸出來，奈何砸了幾下高瘦男死不松手，他此時已經有些力竭。

暴怒的他聚起所有力氣，最后一次終于把刀砸了出來。巨大的力量讓彈簧刀飛向幾米開往，而高瘦男如同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整個人一下子萎了。

劉子恒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慢慢站起，他俯視著高瘦男。突然一腳往高瘦男身上踢去，高瘦男疼得在原地打圈，他并沒有打算放過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這樣的人怎么樣對待，他都不覺得過分。對著地上的人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如同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沙袋。在這里打黑工的外國女人不少，劉子恒想到這兩人的行徑也許不是第一次，原本有些力竭的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往高瘦男身上踢的力道更狠了。

阮氏早已從剛才受迫的恐懼中回復過來，不過她看到現場的慘劇后，又變得害怕起劉子恒來。

片刻，劉子恒毆打高瘦男的動作慢下來后，阮才敢上前，她知道再拖下去其他黑道的人來了，兩人都會沒命。

阮氏鼓起勇氣一把抓住劉子恒的手，用力把他從地上的高瘦男身邊扯開，抓著他一起跑向小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