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詢問
- 紅妝禍
- 蘭葉春薇
- 2113字
- 2019-05-29 05:05:00
傍晚時分,又下起了大雪。
雪夜山路不好走,阮三夫人擔心阮貞身子吃不消,便讓丫頭們打理起來,在莊上住下了。
阮貞說晚飯吃多了,想走走路消消食。
阮三夫人讓翠玉和翠鶯一起跟著她。
阮貞熟悉莊子里的路,閑步著,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阮泠住過的院子。
她正要走進院中,就聽身后有醇厚低沉的嗓音說道,“阮五小姐?”
阮貞回頭。
蕭珩?
他怎么在這兒?
這人正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
翠玉和翠鶯慌忙行禮問安,“寧王殿下。”
“有件事,本王想單獨問問阮五小姐,你們退下吧。”語氣清冷,帶著不容辯駁。
這人可真霸道!
“退下去吧。”阮貞朝兩個丫頭抬了下手。
翠鶯膽小,已經往后退了,翠玉年長些,膽兒大些,她眨眨眼,說道,“小姐,奴婢不會走遠,你有事大聲喊一聲。”
一直不茍言笑的蕭珩忽然笑了,“你這丫頭的意思,是怕本王為難你家小姐?嗯?你把本王當什么人了?”
翠玉嚇得趕緊跪倒,“不是,是……小姐的身子弱,奴婢擔心她一個人走開,身子不適時,心生害怕。”
“不是有本王嗎?啰嗦!”蕭珩的目光,涼涼從阮貞的臉上浮過,抬步往院中走去。
大風將他的墨色大氅吹得翩然,悠然似仙。
阮貞雖然和蕭珩沒有交集,但聽說過不少他的事情。
這人行事乖張,誰也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時而跋扈不講理,敢當殿暴打大臣,時而心善如佛捐出府上的大筆銀子送與災民,時而心狠如蝎,殺人如切菜。
像翠玉這般頂撞說話,若是換作他人,早被蕭珩一腳踢飛了,可這會兒他只對翠玉冷了下臉,也沒有惡語相向,著實奇怪。
阮貞不想惹著他,朝翠玉揮揮手,跟上蕭珩的腳步,走進了阮泠的院中。
杖殺周嬸留下的血漬,已經被人清理過了,堆得一尺厚的雪,被掃出了一條烏黑的路。
蕭珩已經站在那株梅樹下了,阮貞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
“王爺有什么話,請問吧,丫頭們站的地方遠,她們聽不見。”
蕭珩看她一眼,抬手搖搖一指剛才發現金手鐲的地方,“那鐲子的事情,阮五小姐不解釋一下嗎?”
阮貞一愣,沒一會兒又微微一笑,“解釋什么?”
“若那鐲子是昨天掉的,上面定會蓋一層雪,因為昨天下了一夜的雪,而且雪還不小。可阮五小姐發現鐲子的時候,上面并沒有覆蓋雪,本王好奇呢,所以問問阮五小姐。”
好眼尖的蕭珩!
她礙著他什么事了?這人閑事管到她的頭上來了?
撒謊的話,只會令他步步逼問,被他抓著把柄反而不好。
這人除了“京城雙煞”之一的外號,有個外號叫“黑狐貍”。
他認真起來,任何人也別想在他面前搞鬼。
“王爺已經知道答案,還問小女做什么?”阮貞不卑不屈說道。
“本王當然知道鐲子是怎么在那兒的,本王想問的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
阮貞心中苦笑,因為她便是阮泠,她在給前世的自己報仇呢!
“那婆子囂張跋扈,我之前住京城的時候,她狗仗人勢總是為難我,如今有個絕好的打壓她的機會,我為什么不抓牢?”阮貞抬頭望向蕭珩,目光毫不躲閃,幽若古井。
“……是這樣?”他點了點頭,“你可以走了。”
阮貞頷首,“是。”
走出院外,翠玉翠鶯見她平安出來,齊齊松了口氣,笑著跑上前,“小姐,你可平安出來了,那寧王殿下還算君子嘛!”
阮貞心中好笑,這兩丫頭,是不知天高地厚呢!敢在背后非議蕭珩?
“走吧,天不早了,回吧。”
……
阮泠的院中。
阮貞離開后,有一人從廢墟后閃身出來,“你問到什么了?”
蕭珩道,“小丫頭嘴緊,問不出什么。”又一笑,“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居然將話說得滴水不露,讓外意外得很。”
提到阮貞,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清亮有神,卻閃著狡黠的雙眼。
那雙眼中,一定有著故事。
莫子煦雙手環胸,否認道,“她一個睡了一年剛剛才醒的丫頭片子,年紀又小,哪有什么城府?我看阮家二房小姐的事,她并不知道。罰那婆子八成只是巧合,也許真如她說的,只是舊年的恩怨而已。”
蕭珩看他一眼,默然不語。
莫子煦搖搖頭,又道,“阮四小姐可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連她未婚夫都沒有告訴,怎可能對一個小丫頭片子阮五小姐說?”
蕭珩打量了眼廢墟,轉身往院子門口走去,“回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吧,去盯盯南宮寂,他未婚妻死了,他居然不來送一送,可有點兒匪夷所思呢!本王對這件事,十分的好奇。”
“未婚妻?呵呵!”莫子煦仰頭一笑,也就阮四小姐那個成天呆在莊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實姑娘才相信南宮寂會娶她,南宮寂,可從不將阮四小姐放在心中,那心兒呀,早飛到阮三小姐的身上去了。”
阮貞已經走遠,但是,這二人說話的聲音,還是被她聽了去。
若她是阮泠的時候,隔著百丈來遠,又隔著院子墻,這么小聲的說話聲,她是聽不見的。
可自打她重生成了阮貞后,她的耳力就特別強了,像是有了異能,耳力是常人的十倍之多。
聽到蕭珩和莫子煦的對話,阮貞驚得呆在當地。
南宮寂,愛上了阮如月?
回頭細想這幾年的過往,也的確有可能。
她雖然和南宮寂從小定有婚約,但自從父母去世后,南宮寂就不曾來看她一次。
她以為,這是南宮寂礙于男女未婚不宜多見面,是保她的面子閨譽,可聽說了莫子煦的話,她只感到好笑,她以為的他對她的保護,實則是他在嫌棄疏離。
想來更可笑,她還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她只記得八年前他的樣子,一個清瘦的,眼神帶著孤傲的白衣少年。
阮泠的喪事在莊子里簡單地辦理著,也不見南宮寂來,更不見一個永寧侯府的仆人來。他和他們家人,是有多嫌棄她這個孤女!
阮貞收了唇角的冷笑,無所謂了,他不愛她,她也從未愛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