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名為“不夜夜”的街上,孟秋幾人圍在賣面具的小販攤前。
小販望了望幾人,然后開口說道:“幾位貴人,你們可是外鄉人,可真有眼光啊,一下子就找到了小店,也可以說是一種緣分吧。小店擁有全汴州城最齊全的面具,各貴人可以盡情挑選。”
攤販是個古稀老者,雖然身材瘦小,卻給人一種身子骨硬朗,精神朗朗的感覺。
“老伯眼睛可真準。”唐杰朝小販笑道。
“那不是,就算天上飛的鳥,我也一眼能認出他打哪來。”小販昂頭挺胸拍著胸脯說道。
“老伯,當真那么準?”唐杰半信半疑地問道。
“小兄弟,你剛從北方回來吧。”攤店指著唐杰笑道。
“咦~老伯可真準啊。”唐杰吃驚地說道。
突然米蘭靈機一動,指著柳女朝攤販問道:“那她來自哪兒?”
攤販仔細望了柳女好一番,支支吾吾的說道:“她嘛,來自……來自……反正不是來自中原。”
面對異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那么久,柳女頓時全身生了雞皮疙瘩。
聽見攤販的回答,米蘭懸著的心方才發下來,隨后開口朝攤販笑道:“老伯可真神啊。”
攤販的目光移到了米蘭身上,良久,攤販才開口說道:“只是老漢實在看不出公子你打那來。”
“我?”米蘭驚訝的地叫道。
“不,還有她。”攤販的目光落在了孟秋的身上。
“為何?”米蘭疑惑地問道。
攤販思考許久,吐出兩字:“不知。”
孟秋見狀,語氣緩慢地說道:“好啦,都不要聊了,快一些挑些面具,天色已晚。”
“中,老漢也不打擾幾位客人了,快些選吧,我也好早一點收攤,哈哈哈。”攤販朝幾人笑道。
柳女早就被攤上各式各樣的面具深深吸引住,只差把頭埋進去了。
“好看么?”柳女將一個狐貍面具放在臉上朝米蘭問道。
米蘭望了望柳女小臉蛋上的面具,開口說道:“嗯,好看。”
“那我就要它啦!嘻嘻。”柳女朝幾人嬉笑道。隨后將手中其的面具放回了商攤上。
唐杰從商攤上拿起幾個面具,然后轉身背對幾人,又突然轉身回來朝幾人笑道:“我這個呢?”只見唐杰臉上戴的是一個魔頭鬼面,面具上的兩只眼睛是凸出來的,還布滿了血絲,眼角處還有紅色的兩行淚。鼻孔瞪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張大大的,露出那兩排恐怖的獠牙,獠牙后面的發黑舌頭成半卷形狀,整體來說,整個面具十分猙獰。
“難看死了。”柳女一臉嫌棄的說道,“魔教面部猙獰的人也沒這么難看。”
米蘭望著唐杰,手摸著下巴道:“唐兄,很有品味嘛!”
唐杰見唯獨孟秋未開口說話,于是就朝她問道:“孟姑娘,你覺得如何?”
孟秋瞟了一眼唐杰,開口淡淡地說道:“何必在乎別人眼光,只要自己喜歡就行。”
“孟姑娘言之有理。”唐杰取下面具朝孟秋笑道,“那我便要它了,嘿嘿。”
“公子,你不選嗎?”柳女朝呆呆站在原地的米蘭問道。
唐杰也跟著開口說道:“米蘭兄,要不要我幫你選,相信我,我的審美是很好的。”
“哼,就你那眼光,還好意思說審美高?”柳女鄙視地說道。
“我嘛,沒什么喜歡的,就不要了。”米蘭撓了撓腦袋尷尬地笑道。
柳女聞之,開始漫無目的地翻著商攤上的面具。
許久,柳女找到了一個比較中意的面具,興高采烈地將那個面具舉了起來,朝米蘭笑道“這個很不錯哦!公子,你應該會喜歡的。”
柳女手中拿著是一個青蛙面具,兩只圓圓的大眼睛,就占了面具的1/3。整個表情有著呆懵,和常常發呆的米蘭有些相似。
“哈哈哈,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唐杰望著柳女手中的面具哈哈大笑道。
米蘭望了一眼面具后,面無表情地說道。“嗯,那就要它了。”
“看見沒,還說我眼光差。”柳女瞪了一眼唐杰冷笑道。
“呃……”唐杰頓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于是只好閉口不語。
“老伯總共多少錢?”孟秋朝攤販問道,不知是何時已從腰間取下了錢袋。
攤販掃了一眼幾人手中的面具緩緩說道:“一個二十文錢,總共四個,八十文,我看你們都是外鄉人,給你們便宜點。給我六十文便可。”
“四個?”米蘭不禁心生疑惑,隨后朝孟秋望去,他們竟沒注意孟秋的手中是何時拿著的一個面具。只見她的手中的面具是一張女子精致的臉的形狀,但卻是黑乎乎的,除了可以看到精致的五官,什么也看不見。
“霞晚前輩的面具?”唐杰望著孟秋手中的面具叫到。
“準確的說,是叫同款面具。”柳女也望著孟秋緩緩說道:“江湖傳言霞晚前輩十五年前是大陸殺手排行榜第一名,十五年前的未世之亂后便消失不見,至今杳無音訊。”
“這個孟秋選擇什么面具?有什么關系啊。”此時米蘭的心中疑惑不解。
“老伯,這是五十兩銀票,足以將你的面具全部賣下。”孟秋從錢袋中掏出了幾張銀票遞給了攤販。
攤販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朝孟秋問道:“小姑娘,這是何意?”
“小女子想向老伯打聽幾件事。這些錢作為酬勞。”孟秋平靜地說道。
“哦,這樣啊!”攤販笑道,隨后接過了孟秋遞來的銀票的,心中暗想到“白撿的便宜能不撿嗎?”
“嗯。”孟秋頓了頓,隨后有條不絮地說道:“第一件,老伯第一次是在哪兒見過此面具。”話間,孟秋舉起了手中黑色的面具。“第二件事,是何時見到的。”
“小姑娘等老漢好好想想,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恐怕記得不是很清。”攤販望著孟秋手中的面具說道。
“沒事,老伯,不著急的。”孟秋談談地說道。
米蘭此時還是一頭水霧,都不知道孟秋在問什么。問的目的何在。唐杰則望著孟秋手中的面具陷入了深思。
“公子,你沒看懂也沒聽懂吧。”柳女朝發懵的米蘭問道。
“你咋知道的。”米蘭尷尬的說道。
“霞晚前輩可以與未世之亂有著關系,可能是知情者,也有可能是參與者。要不然不可能一夜之間消失不見,至令仍了無音訊。”柳女緩緩朝米蘭解釋道。
“哦,怪不得孟秋會如此舍得。”米蘭頓時恍然大悟。
良久。
攤販才緩緩開口說道:“好像是在袁氏家族不遠的一條小卷子里的,具體是哪一條記不清了。那是一個滿月的夜晚,我那時還是一個打更人,自從那一眼,那張面具就印在了我腦海里。后來子承父業。我便做起了面具的行業。”
“那天是幾年前?”孟秋開口問道。
“記不大清了,十四、還是十五去了。”攤販搖了搖頭說道。
“那年發生了什么大事嗎?”唐杰也開口問道。
攤販思考了一會說道“這倒有,那年好像汴州城最大的家族袁氏家族與魔教中人勾結預謀造反。后來被當今圣上發現,下令四大家族聯手和趙國所有的精英圍剿,最終袁氏家族在汴洲城的地圖上被抹去了,史稱末世之亂。”
“哦,多謝老伯了。想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孟秋朝攤販道謝后便朝米蘭幾人說道:“走吧,回客棧。”
“小姑娘,若你還想知道什么,可以盡管問。”攤販朝正準備離開的孟秋笑道。
唐杰聞之,望了一眼孟秋后,朝攤販問道:“老伯,可知“不打烊”這家店?”
攤販的目光移到了唐杰的身上,臉上浮現了歡快之情,用贊美的語氣說道:“公子你說的,老漢當然知道啊,只是那家店古怪的很。我只曾去過一次,但那那般享受是其他店不可比擬的。”
“那老伯可曾見過店主?店內的古怪之處又在何處?”米蘭急忙問道。
“不曾見過。”攤販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無人見過店主。這是古怪的一處,還有廚子就像能看穿你的心一樣知道你喜歡什么,最想吃什么,什么樣的食物才是最合適你的,還有只身在店內浮躁的心會瞬間心平氣和。”
“哦,多謝老伯。”米蘭朝攤販拱手說道。
“哎,公子客氣什么啊,老漢收的錢,肯定不是白收的。哈哈哈。”攤販望著幾人笑道。
“嗯。”米蘭點了點頭說道,“那老伯,我們就先行告辭了。還有些事未處理。”
“好的,幾位貴人慢走,若有機會望常來光顧小店,老漢實屬不方便,就不相送了。”攤販滄桑的臉上浮現著憨厚的笑容。
“嗯,告辭。”孟秋幾人拱手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后幾人轉身離開了。
“走,回‘不打烊’。”走在最后的的米蘭突然停下腳步說道。
柳女也停了下來回頭朝米蘭問道:“啊,不回客棧了啊?”
“嗯,回‘不打烊’。”孟秋目視前面冷冷地說道。
“‘不打烊’必有蹊蹺。”唐杰也開口說道。
米蘭聞之,連忙朝唐杰說道:“對,回去一探究竟。”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就回去吧。”柳女妥協地說道。
柳女的話音剛落,幾個便折路返回了。
名為“不夜夜”的街頭,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地緩慢前行著。
“道長,又兜兜轉轉一日了,怎么還是在汴州城內啊?”第一輛馬車內的扶桑不耐煩地說道。
坐在扶桑對面的清漁閉目養神,并無答話。
見清漁未答話,扶桑更加極其不耐煩地繼續說道:“我嚴重懷疑,她就是耍著我們玩。”
“這里叫什么?”閉著雙目的清漁開口說道。
扶桑瞟了一眼清漁后,將臉側了過去說道:“此處叫‘不夜夜’,是一條夜市街。”
“哦。”清漁淡淡地應了一聲。
話音落下,馬車內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扶桑他們后面的一輛馬車內,孟冬將簾子拉開,探出半個腦袋觀察著外面。
“沒想到,又回到‘不夜夜’了。哈哈哈”孟冬自言自語地傻笑道。
“你來過這兒?”坐在一旁的蔣玉開口朝孟冬問道。
“嗯,以前經常來,只是近幾個月沒時間,所以沒來。”望著外面的孟冬隨口說了一句。
突然孟冬心中暗想到“咦?好像不對。”
“不是要去雪月教,你干嘛要帶我們來這兒?”孟冬扭頭朝蔣玉問道。
許久蔣玉才開口說道:“呃……我可以拒絕回答嗎?”
蔣玉的話音未落,孟冬就開口叫道:“難不成?你想繞暈我們?”
“還真讓你猜對了。”蔣玉尷尬地笑道。
“我真是個小機靈鬼,嘿嘿!”孟冬歡快地笑道。
片刻之后,臉又沉了了下來。疑惑地朝蔣玉說道:“不對,你干嘛要繞暈我們?”
蔣玉眼睛往上一翻,隨后開口說道:“孟冬,你不餓嗎?”
話間剛落,孟冬的小肚子就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你還別說,還真的有點餓了,嘻嘻。”孟冬捂著肚子尷尬的笑道。
“我知道這兒有一家店的美食特別好吃。吃了肯定讓你終身難忘。”孟冬又繼續說道。兩只眼睛放光,嘴角處仿佛都要流下了口水。
孟冬懷中的肥貓好像聽到了孟冬的話,眼睛雖然閉著了,伸肥肥的爪子卻伸了去來撐了個懶腰。
“那我們就去啊。我要嘗嘗是不是真的。嘿嘿。”蔣玉點頭笑道。心中不禁為自己完美避開孟冬問的問題的成功感到高興。
“嗯,好的。”孟冬笑道,隨后向前坐了過去卍,伸拉開了身前的簾子。
“喂,大叔,停一下馬車,順便叫前面的他們也停下來。”孟冬探出頭去朝正在趕馬的馬夫叫道。
“好嘞!”馬夫爽快地答道。然后將兩根手指放入了嘴了,吹了一個聲響并且音長的哨子。
前面緩慢前行的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大叔,怎么停下了?”扶桑拉開簾子朝馬夫問道。
“后面的那輛馬車有事。”馬夫回頭朝扶桑說道。
“下車吧,應該是孟冬又餓了。”清漁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