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干旱,夏收也完成了。就是收成不是很好,大概有往年的兩三成收成。
老天爺還沒下一點雨,田地板結,犁過地都是大土塊,公社安排勞力一起到地里砸土塊,幾百號社員在地里真是壯觀,浩浩蕩蕩。
牛娃這些小孩子們也沒閑著,拿著小錘子也在地里砸土塊。
大隊長平娃在公社大隊部會議室里,召集了幾位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在一起商討打井的事情。
這群老人里就有牛娃他爺。牛娃他爺也是大隊長平娃的自家叔,過去給人打井為生。
平娃給每個老人發了一根自己提前用煙絲卷好的自卷煙。有的老人就接了,有的沒接說不如自己的煙袋鍋子抽的帶勁。
“各位叔,伯,達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向各位老人家討要經驗,從去年到現在,老天爺都沒有要下雨的意思。如果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夏播不了,秋收又沒有保證。不能都靠國家,我們要想辦法自救。打井灌澆可能會有的用,但是我們這地方打十口井有六口都是苦水,喂牲口牲口都不喝。害怕出了勞力,最后都是廢井,就不劃算了,就麻煩各位達達。”
說完,平娃看看牛娃他爺說:“三梁達,你以前給人打井哩,你先說說。”
牛娃他爺想了想說:“這老天爺,和民國18年年饉的情況很相似,在座的幾位年紀大的都是經歷過,命硬都撐過來了。”
“咱這水質不好,就是我這么有經驗的老師傅都不敢保證一定挖下去就是甜水,而且干旱了這么久,咱公社現在用的水井水位都下降到了4,50米,挑水人多還要等候一會才能再打水上來。我估摸著怎么也要打到8,90米才行。”
有其他老人說:“這也是人力的極限,太深通風不好,不然會出人命的,過去都要找一個水命童男,把血滴在酒里祭司井神,怕井神作梗。畢竟幾條人命放在下面,井神一怒,下面就成他們的墳墓嘞!現在不讓講迷信,要不要按老規矩辦呢?”
牛娃他爺接著說:“過去有錢人都是用錢買個娃,用活人祭司。現在新社會,不能這么干,打井畢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個儀式必須要,我們不論找的是誰家的娃,為了集體大家都不能有怨言,到時候就用刀在娃手腕上割個口,放一點血滴在供酒里就可以了,這都是給公社做出貢獻的,不能虧待了娃。”
平娃聽到幾位老人講的有點犯難,現在畢竟新社會了,過去那一套能不能用,但是在干旱面前,這些好似都沒有那么重要,只要井能打出好水,給地里澆上水,播下的種能出苗,讓社員都能吃上飯,比這重要的多,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那行,不管選了誰家的娃,以后公社都不會虧待他的。那就麻煩各位老人家先選打井的位置,就開始動工。”平娃回顧四周看看了看幾位老人家同意了這個主意。
結束會議后大家就四下里散了。
平娃去找解放前給人算命的張瞎子,解放后破四舊,張瞎子早就不敢給人算命了。
張瞎子一個人,住的是地主黃滿倉家以前的偏廈子房的一間。一個院子里現在住了好幾戶人家。
平娃的到來讓張瞎子很意外。
平娃走進張瞎子的房子時,他正躺在炕上休息。聽到有人進來趕快就起來了。
“瞎子哥,讓你算一下咱公社這些碎娃里誰是水命。”
張瞎子一聽是平娃。警覺的神情連忙說:“平娃兄弟,問這弄啥里,現在都不讓搞這些了,你是大隊長,咋還問這些事哩!是不是我有犯啥錯了?”
平娃一看知道張瞎子有顧慮,微微一笑說:“不要怕,這也算是個政治任務,辦好了,也算你立功了。咱公社的那些娃你都熟,一會就告訴我。”
張瞎子這才放松了警惕,掐著指頭在算,嘴里在喃喃自語的說著。
張瞎子說:“53年癸巳年生長流水命最好,我們沒有娃生在這一年,再說娃也太大了,55年乙未年生砂石金命,五行相生,金生水,亥月子月,亥日子日,亥時子時生的都是屬水命,就你三梁達家的孫子牛娃是。”
平娃一聽咋繞來繞去都回到自家人身上了。啥都沒再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