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不怎么活躍的班級群，一張手寫的高考成績單，將大家都炸了出來。
當然群里問的最多還是，第一是誰啊；回答的最多還是，李靈煒五百七十六分。
大家雖然早就習慣李靈煒霸占著第一名的位置，但還是得吵李靈煒，順便還得@李蕭蕭。發著各種表情包，是第一次炸鍋班級群，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李靈煒只看聊天記錄，也不插嘴。考試嘛，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何況是高考。其實也不對，貌似大家對高考的承受能力比平時更強一些。原因呢，應該是高考準備的更充分一些。
李蕭蕭對自己的成績也算是滿意，但不算是太失望才符合大家說出自己成績的看法。
送走李蕭蕭沒多久，李靈煒的電話響了。李靈煒看了一眼，表情也是一絕。
“老李？又要泄露官方機密了嗎。”李靈煒覺得老李是要和自己說成績來了
“喂，爸。”
“嗯，腿怎么樣了。”李德林也就是隨口一說
“也就那樣吧，應該還可以。”李靈煒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看腿晃腿點頭
“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嗎。”李德林耐不住性子
“不知道，多少。”李靈煒自己想套路一下，憋住不笑
“六百整。”李德林沒有很大聲，說的很沉穩
然而，李靈煒這邊。
“真的假的，六百整？哇，哇～”李靈煒這邊倒是炸了
“真的假的。”李靈煒冷靜了點后，再次有些顫抖的確認
“五百七十六，其實也還不錯。”李德林改了口
“好了，我知道了，掛了。”李靈煒直接變了臉，立馬掛了電話
“嘿嘿，這小子，可以。”李德林自己也開心了不少
“啊～啊～什么人啊。”李靈煒一頭扎緊被子里，盡量減少自己的分貝
不用想，煒媽肯定也知道了。這下可算是確定了，李靈煒也沒有其他念想了。
接下來事情就是一步一步了，等分數線，回學校領報考學校的書，分批次報考，確認并簽字報考學校名單，等通知書，然后開學。
李靈煒也沒多問李德林什么，等著吧，反正學校會通知。
李靈煒突然想起來一個事。
“喂，楚天成。分數你知道沒。”李靈煒時間還挺緊湊，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喲，這么說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來分享分享吧，多少。”楚天成也不是個傻子
“六百。”李靈煒說的很平淡，跟真的一樣
“可以，五百七十六很符合你的水準。”楚天成輕描淡寫
“哇～啊。你給我滾。”李靈煒抓狂，怎么都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哈哈哈，真好玩。”楚天成聽見電話那邊的動靜
“你怎么知道。”李靈煒繼續抓狂
“網絡時代，想知道還不容易。”楚天成沒有說太多
“你多少，我真的要瘋了。”李靈煒覺得自己跟傻子一樣
“我真不知道。我也是懷疑了，為什么你們班有手寫的。”楚天成少數的用心說話
“估計你們高分太多了。”李靈煒完全不在意了，開始廢話連篇
“行行，滾吧，今晚凌晨見。”楚天成知道李靈煒是什么德性，某些方面功利的男人
“好嘞，不客氣了。”李靈煒直接掛了電話
今晚注定是沒法安生的夜晚。各個地區的教育網肯定要炸了，網上成了到處奔走相告的主要聚集地。
煒媽也很開心，李靈煒算是考的還不錯，家里親戚也是問的。煒媽也沉不住氣，除了沒發公告以外，來問的都說了。
“喲，今天回來的挺早。”李靈煒聽見了門鎖的聲音，就知道回來了，自言自語道
“我還以為你出去了。”煒媽看見李靈煒后，臉上的笑容就跟自己考了五百七十六一樣
“我這腿，能蹦噠到哪去。”李靈煒強忍自己的情緒，表現出自己毫不意外，而且一點都不興奮的樣子
“今天回來的怪早，也就五點半。”李靈煒繼續
“那不是你成績出來了嘛，考的不錯，就趕緊回來了。”
兩個人本身都是打太極，李靈煒是當事人，難免要保持所謂風度。煒媽肯定也忍不住了，然后李靈煒也就忍不住了。
倆人那個喜笑顏開啊，總是莫名的上揚嘴角。臉上都是你懂我懂的表情，好像普天同慶的老百姓，純樸又無害的樣子。
“誒，這都是小意思，意料之中，意料之中。”李靈煒雙手表示很低調，但這話可不太像
“沒事，允許你先放縱幾天。”煒媽收拾著手頭剛買的新鮮菜品
“也沒什么好猖狂的。”給李靈煒了高帽子，李靈煒還低調了起來
“晚上想出去吃嗎。”煒媽心情好，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可以啊，吃什么去。”
“就是問你想吃什么。”
家里對于吃什么飯，永遠都是一個頭疼且隨意的問題。出去吃，也并沒有減少更多的憂愁。
“唉，好麻煩。在家吃吧，喝湯炒菜吧。”李靈煒也是考慮了，路線，時間，停車位，自己的腿總算是得到了結論
“行吧。”煒媽也想不起來吃什么
“這兩天學校發信息了，你給我說一聲，估計隨時要回學校。”李靈煒繼續掛在沙發上，這次他可以大膽隨意兩天了
這次，李靈煒又算是做了兩天的大爺。做什么事都合理了許多，肩上的家務活都不自覺輕快了許多。
晚上凌晨，李靈煒才不會傻啦吧唧的等楚天成。早就睡了，自己踏實的很，就行。
過去今晚，大家的成績統一出現在全市的文檔之中。按照由大到小的順序，依次往下的。幾千號人，找個人都能看的眼花繚亂的，再往后看個總成績，完全前后找不到對兒。
分數出來了，接著就等各省的分數線了。大家都有著自己的看法，什么我覺得會高，什么差不多的。
這就是人民群眾自己的快樂，跟村口的老大爺一樣，發表著對國家實事的看法。然后在一群人反駁，幾個人吹牛大家一起樂的那種。
事實還是不可反駁的。今年的題型整體偏難，所以大家兩極化分數特別明顯。分數線也是近幾年的歷史新低，四百八十七的省內一本分數線。
有人一看就悔啊，要是多努力一點，自己雖然拼死都上不了五百分，但勉強可以擠個一本線，然后上個差不多的二本也行。
主要前幾年都是五百三四十的一本線，許多人高三一年，累死累活的都沒有超過五百分，所以自然也覺得高考無望了。誰知道今年是這局勢，可喜可悲啊。
幾天后早上八點。
李靈煒熬夜看了電視，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煒媽早上看了一眼他，順便提醒今天回學校的事，就走了。
“李靈煒，李靈煒。”楚天成先來兩下，開開嗓子
李靈煒也算是爭氣，立馬醒了。穿著大褲頭的他起身趴窗戶，把眼睛扣出一條小縫，楚天成自身反射的光，在李靈煒腦中成像，比出現在視網膜。
李靈煒口干舌燥的，任楚天成又多叫了兩聲，自己也沒回。默默拿起剛買的新款手機，打電話給他。
“喂，這不是還早嗎，你先上來吧。”李靈煒扔電話結束
不出一分鐘，楚天成就在沙發上玩起了按摩錘。
洗臉刷牙，幾天沒洗的頭，今天得一下。衣服也得換，那干脆去沖個澡算了。
“我去沖個澡。”李靈煒還算是個人，提醒了下楚天成
“到時，人到齊了，見面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你還倒拾的挺好。”楚天成也不著急，純屬吐槽
“我五百七十，我開心。”李靈煒故意報著楚天成的分數
“我五百七十六，我更開心。”楚天成敲錘子
出個門，折騰了快半個小時。
“為表示我的歉意，我決定不吃飯了。”李靈煒坐在后座，說的很誠懇
“謝謝。”楚天成大聲感謝
去學校也就幾分鐘不到，但楚天成班里定的時間也幾分鐘不到了。李靈煒到是還有好久，李靈煒還真不知道楚天成這么急。
路上都是高三返校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一堆那一堆的。你會有高三時少有的那種興奮勁，原來返校可以這么開心。
李靈煒這腿自然很引人注意，到了校門口，人就更多了。車速也慢，打招呼就跑不了了。
李靈煒還有點緊張，趕緊蹦噠著往自己班里見面的樹下。李靈煒的地方一眼可見，就在校門口前面二十多米，楚天成讓他等著，結束過來找他。
班里的人也是幾堆幾堆的站，有說有笑的，其實也無外乎是男女分開。李靈煒這個樣子老遠就引起了注意，近了些大家才確定是李靈煒。
李蕭蕭早就來了，兩個人早上也沒溝通什么。李靈煒剛到門口，李蕭蕭就看到了。一個眼神不自覺的看了過去，旁邊的幾個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李蕭蕭和同學打了個招呼，自己就只身前往李靈煒的旁邊。
兩個人的表情在這個校園里都青澀了不少，顯的十分內斂。兩個人由遠到近，再一起走了過來。大家也是歡呼一片，真的算是喜上加喜。
“你怎么來的這么早。”李靈煒先開口
“哦，何希來找我的早。”
“那我就明白楚天成，找我這么早是什么意思了。”李靈煒有點自言自語的感覺
兩個人雖然是站在兩堆人里面，但幾乎是一個轉身就能隨時拉到對方，那么近。李蕭蕭有些自然的往李靈煒旁邊靠了下，然后扶住了李靈煒的右手。
大家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里酸酸甜甜好滋味。
李靈煒的腿也是二號關注對象，大家都是好奇，嚴格來說不能算關心。
李靈煒這次就吹噓的慘烈一點，李蕭蕭就不說話，默默看著他吹。李靈煒說的有些過頭了，就看下旁邊的李蕭蕭，李蕭蕭也只是笑笑。然后李靈煒就放心的，繼續吹。
“誒，江濤來了。”大家對班主任的稱呼還算親切，直呼其名
“大家早啊。咦，李靈煒你腿怎么了。”任江濤也是順序有佳
“那個，踢球傷到了。”李靈煒有些難為情
“不是拿了第一激動的吧。”任江濤平常也沒少開玩笑
大家也是起哄，鬧著笑著。
“不是，不是，剛放假都傷了。”李靈煒認真解釋
成績單先發一下，班長叫幾個人把用的書也搬回來了發下。大家也是其樂融融，再一次圍在一起，聽著任江濤講話。
時間真的很快。特別是回到當時你幾乎付出一切汗水的校園，總會有這句話的感慨和傷感。看著大家為數不多的幾次聚集，看著大家沒變有變的樣子，看著大家和二十幾天考前一樣的歡聲笑語。
說不出的傷感，本應該是一時的。但十幾年來從沒有那么迫切的想留住這一段時間，這次的時間真的很重，因為是六十七個人發生的一切。再次離開后，誰又真的知道未來可期？
聚餐是少不了的。剛高考完，大家都是忙著離開。今天倒是清閑了不少，三兩成群，寢室為主。
“你一會有事嗎。”李靈煒探頭李蕭蕭
“有。”李蕭蕭說的很快
“喲，說來聽聽。”李靈煒還真是有點意外
“我要去聚餐。”李蕭蕭有點心虛
“嘿，你還敢去聚餐，上次喝成那樣。”李靈煒也是假裝強勢
“這次絕對不喝。”李蕭蕭伸出三根手指
“和誰一起。”李靈煒繼續
“何希他們班，幾個女生。”李蕭蕭看著李靈煒
“哦，他們啊。一群女生有什么意思，帶上我。”李靈煒抑揚頓挫
“不是，你去干嘛。”李蕭蕭其實也想李靈煒可以去
“我樂意，沒事，一會她們找你了，我來說。”李靈煒也就是這時候氣勢足
校園里來來回回，又是一次告別。楚天成那個班好歹也算是惹人注目的，在學校里，明顯的氣場就不一樣的那種感覺。
楚天成走在前面，就像是他領著一伙人的感覺。李靈煒舉起左手的拐杖，直指楚天成。
然后李靈煒就被包圍了，一群認識的“流氓”，動手動腳，問東問西的。一個個打招呼，問候兩句，該散的就散了。
“我聽說你們要帶著李蕭蕭出去玩。”李靈煒對著何希說，順便拉下李蕭蕭
“對啊，就去吃個飯，然后唱個歌。你要來嗎？”何希也是直接
“楚天成去吧。”
“我肯定去啊。”楚天成接
“好，我去。”李靈煒雖然是故意的，但表現的樣子真欠
李蕭蕭掐了下李靈煒。這次她沒懂，不應該是她去，李靈煒才去的嗎。
“誒呀，這不是非得拉個司機嘛。我這腿，多不方便。”李靈煒嬉皮笑臉的
“小人。”李蕭蕭只有兩個字然后轉過身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逗逗你。”李靈煒也是趕緊賠不是
“交錢出發。”何希打擾下
“我還以為，我能蹭口。”李靈煒拿出手機
“我都交了，你還想什么呢。”楚天成把二維碼默默拿了出來
“你給我滾，你又不是收錢的。”李靈煒拿拐杖碰了下楚天成，然后順手把錢轉給了何希
“走吧，何老板，天太熱了。直接出發吧。”
一群人騎著電動車，浩浩蕩蕩的，遠行開始。也不是傳說中的都是女生，男男女女有十來個人了。
生活的平平淡淡，讓多數人都會在意水面的漣漪。看見一絲的風吹波動，就有點驚濤駭浪的沖動。
特別是高考以后，真的是無聊到炸，李靈煒還是腿部受傷患者，更是一種折磨。
勉強湊上飯點的一群人，來到這個年齡最愛的地方，大盤雞。經濟實惠，味道還不錯，這可不算是勉為其難。坐個兩大桌子人，果啤果汁先冰鎮一下，爽。
一群人故意不讓他們一對一對的坐在一起，省的看著心里堵的慌。這一對兒，兩對兒的也無話可說，然后呢這邊拉一個那邊拉一個，算是分開了。
大家坐在一起，除了成績，然后就有必要討論下自己去哪個學校的問題。
這下輪流接替，自然而然就到李靈煒了。當然，一邊的李蕭蕭也會偷聽。
“你這分數比去年的一本線高四十多分，估計比今年也得再高個二十多分。”一個朋友說
“應該不會。”李靈煒也是想謙虛一下
然后，李靈煒不自覺的把頭看向一邊的李蕭蕭。兩個人眼神剛碰到一起，李蕭蕭就慢慢把腦袋轉了過去。
“反正，我是沒打算出省。如果可以，肯定得去省大了。咱們這，也就這一個211大學。離家也不遠，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李靈煒說的很清楚，一字一句的
“那我也去。”楚天成搶答
“滾，怎么哪都有你。你不是準備去外省嗎？別回來了。”李靈煒也是一臉嫌棄
“那個李蕭蕭你要去哪。”楚天成突然轉移了矛盾
“誒喲，李靈煒還沒說這么多。你操心干嘛。”另一個朋友說出來，大家一快起哄
“啊？什么。”李蕭蕭也是突然被點到，有點慌
畢竟，李蕭蕭認識的也沒幾個。但在座的所有人可都是知道，她是哪個。
“我還在想去哪。”李蕭蕭也沒直說
“你看看，人家還沒想好。跟我商量就可以了，你們急什么，吃飯。”李靈煒立馬出來解圍
大家又是一波起哄，楚天成都看不下去了。暫時的放過他，下午玩起來的時候就不可能了。
本身不怎么樣的氣氛被帶動的火熱起來，有了些他們這個年齡該有的朝氣。沒有所謂的飲酒作賦，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未來自己的吹噓和幻想；沒有所謂的高矮胖瘦，有的是只是想要一起走向未來的沖動。
這一頓飯，吃的也真夠天長地久的。沒有要包間的他們霸占著外面唯一的兩張圓桌，整個外面都是他們熱熱鬧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