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剛想給你打電話。”蕭媽留了客廳的小燈，準備回屋

“多聊了一會，所以就回來晚了些。”李蕭蕭有點心虛

“早點睡吧，別熬夜了。”蕭媽看李蕭蕭今天應該只喝了一點，挺懂事的也就算了，肯定是要提醒下，明天吧

“好的，媽媽，我要去洗漱睡覺了。”

李蕭蕭有種十分慶幸的偷樂感，表現的乖乖的，目送母親大人。

喝了酒的緣故，李蕭蕭還真沒熬夜，在溫度適宜的房間中，實在等不到李靈煒那一句的到家了，就睡著了。

李靈煒家時間管理很寬松，不過李靈煒也幾乎沒有太晚回來過，畢竟這大晚上也沒地方可去。

李靈煒剛回到家，父母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家里三個人，三個房間。李靈煒也早就理解和習慣了，有些寬容的他覺得，只要兩個人愿意，怎么做都是好的。

畢竟李德林的呼嚕聲曾經穿透兩扇門，然后吵醒了他，那一晚，他是整整沒有睡著。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老李呼嚕聲的厲害，煒媽近幾年的睡眠也不是很好，何況李德林做了好幾年的班主任，早上四五點起床，更是一種影響，所以完全理解和贊同。

李靈煒敲門，習慣性告訴自己老媽回來了。也真是習慣，出門前會大聲說下自己要出去了，回來后非得說下自己回來了。不說下總覺得怪怪的，少點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這樣看，好像跟打卡上下班差不多，無非是向領導證明自己確實在正常運行的感覺。

李靈煒躺在床上，涼颼颼的氣息讓他精神了許多，甚至可能有些興奮。大腦飛速運轉著今晚從頭到尾的片段，累了，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習慣的生物鐘沒有放過大多數正常休息的人，看了下表，繼續睡。也不難為自己，六點起，往后推一個小時。五點起，天還沒亮透，在家也確實不知道做些什么，勉為其難，就一個小時了，多了也睡不著。

李蕭蕭還睡的真穩，多虧酒精和考試，將近七點鐘，舒舒服服得睜開眼睛。

醒了能做什么，李蕭蕭開始回憶昨晚，感覺跟夢一樣。一邊皺著眉頭，一邊懷疑昨晚真的是自己做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嗎。

李蕭蕭心里想:還好昨晚沒再多喝一點，要不鬼知道我會對他再做點什么。不對，我為什么要這樣想。

李蕭蕭頂著掙扎過的頭發，走出房間。弟弟還在學校上學，今天下午回來，老爸老媽的起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好久沒這樣了，一大早安安靜靜的，也沒什么事。收拾好自己的屋子，做上一會喝的粥，把手機放在一邊，李蕭蕭看著自己的書。

李靈煒醒得更早，五點半就起了，一個人傻乎乎地坐在陽臺的硬座沙發上，然后呢，掛著就又睡著了。

李靈煒再次醒來后，就看見李蕭蕭發的早，直接電話聯系。

“喂。”李蕭蕭滿心歡喜地接了電話

“你聲音聽著怎么有點啞。”李靈煒問

“有嗎，估計是剛睡醒吧。”

“是嗎，看來不是昨晚某人喝酒的緣故了。你昨晚是不是真的有點醉了，我還真有點好奇，你知道你昨晚都做什么了嗎？”李靈煒越說真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說我醉了，我清醒的很，那只不過是釋放了點天性而已。”李蕭蕭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昨晚要不是我去接你，我看你怎么回去。”

“誰說的，你要是不來，我肯定比當時清醒多了。最少不會抱著個人，也不會被某個人偷親下。”

“明明是你靠過來的。”李靈煒自以為是地抓住重點

“知道你還躲，以后看我心情了。”

“額，那個，晚上出來吃飯吧，楚天成要請客。”李靈煒沒有思考，就接了句

“真的假的，什么時候的事。”李蕭蕭懵了下

“五分鐘后。”

蕭媽蕭爸起床的聲響嚇了李蕭蕭一跳。

“我爸我媽起了，先掛了啊，晚上見。”

李蕭蕭有些慌亂地塞好手機，假意伸著懶腰，笑臉相迎，順便邀功自己提前做了粥。

李靈煒也立刻給楚天成發消息，預約晚上的活動。

李蕭蕭收拾好桌子，盛出三碗稀飯。蕭媽很快炸出了饅頭片，炒出了豆芽，整整齊齊地上桌。

“昨晚你們寢室去KTV玩了？”蕭媽隨口一說

“對啊，那是我們寢室有個女生的哥開的，叫什么熱吧。”李蕭蕭努力回憶名字

“喝酒了沒有。”蕭媽笑著問

“喝了一點點。”李蕭蕭咬著筷子，很不自然的樣子

“沒事，少喝點可以，自己有個度就行。”蕭媽看出了李蕭蕭的小心思

“對，閨女都成年了，多懂事一直，沒什么大事。”蕭爸是力捧李蕭蕭的

蕭媽也知道確實如此，就不繼續舉例教育了。

這次可有將近三個月的假期，時間長的要命，肯定得找點事做。很顯然擺在眼前的一個事，去把駕照考了。

李靈煒家五百米左右就有個駕校，很顯然，天時地利都有了，哪還管什么人和。一大早，上午休班的煒媽就拉著李靈煒去看看駕校怎么樣。

溜達了不到一會，煒媽覺得挺好的，一問價格煒媽更覺得挺好的，李靈煒也沒什么挑的，那就直接報名了。

還不到十分鐘，李靈煒從游客變學員了，剛好跟著今天的人一起去體檢，還真夠順便的。

李蕭蕭在家里幫忙看店，打掃衛生，折紙做點拜祭的金元寶，井然有序的樣子。要她學車是不可能了，她更喜歡坐，而不是開。蕭爸蕭媽也沒說強求，估計覺得等她哪天想通了，自己蹦達著就去了。

“喂，楚天成。報駕校了嗎，來我家這吧，便宜的很。反正你家報哪個駕校都挺遠的，好歹我也算個人，炎炎夏日，你也不至于那么無聊。好，就這么說定了。”李靈煒成功拉人，一百塊成了

楚天成一問價格還可以，比別的還便宜一百，就和家里直接敲定了，下午就報名體檢。

何希在另一個駕校，畢竟教她的教練是何爸的老同學，所以楚天成的小心思破滅了。

李靈煒閑著沒事，下午騎車和楚天成一起過了去。

楚天成拿著表準備體檢。

“你怎么不拉何希一起來。”李靈煒有些旁敲側擊的感覺

“這你就不懂了吧，兩個人每天見，這多膩了。所以，我就直說了，我報哪，你就不能報哪。”楚天成臉不紅心不跳的

“是嗎，在學校你不都天天見嗎。”李靈煒很不走心

“那你怎么不拉著李蕭蕭過來。”楚天成反問，完全沒在意他的問題

“她現在不太想學車，也不急啊。”李靈煒也沒問，這話是兩個人上午對話中，李蕭蕭自己說的

李靈煒眼看了下時間，“我有點事，先走了。”

“不對，你不應該一會送我回去嗎？”楚天成一臉問號

“一會直接讓何希來接你，然后去吃飯。”

“年紀大了，身體注意點，保命要緊。”楚天成瘋狂暗示

“謝謝。”李靈煒又回了個頭，以示感謝

晚些時間，少林路小學大門。

李蕭蕭站在門口和許多家長一樣，開始盼星星盼月亮。

小學尊老愛幼的風氣還是挺好的，放學要從低年級的開始，然后依次往上順位；學習氣氛也還是不錯的，唐詩白文什么，雖然烏拉烏拉的，但還真是那么一回事，好像有人有些意見。

“這背的什么，怎么好像聽不懂，我小時候不會也是這樣慷慨激昂吧。”李靈煒站在學校對門旁的大鐵門里，在擁擠的人群中尋求著空曠。

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中間夾著幾層的家長，兩個人還真不知道對方都來了。

總算是到六年級了。

出校門，四隊先分南北兩路，什么東北，東南，西北，西南。李靈煒當時迷了好幾年才分清楚方向問題，不過也還好，畢竟左右和東南西北也不沖突，能回到爺爺家就行。

“誒，這小屁孩兒往哪走呢。”李蕭蕭好不容易才看到弟弟，但他卻往反方向走了

眼看叫了一聲沒什么反應，李蕭蕭就立刻跟了過去。

“什么情況，你怎么在這兒，怎么回事。”李蕭蕭眼睛都圓了

“哦，我說呢。這誰家孩子，書包舊的，背帶還有一塊斷的。”李靈煒剛才一把接住了書包，不過還是飛出去了幾本

“我說你，你為什么在這兒。”李蕭蕭接過書包

“奧，我回我學校看看怎么了。”

兩個人按耐不住的表情都表現著，怎么這么巧的感覺，完全忘了旁邊還有個小的。

“姐，回家吧。”

“我先把他帶回家，然后晚上就可以去吃飯了。”李蕭蕭還有些小期待

“晚會你怎么出來，騎車嗎？”

“哦對，那還老地方吧。”李蕭蕭推著弟弟出了大鐵門，才回頭小聲補了句

“你有情況，姐。”弟弟還興奮了

“小屁孩兒懂什么，晚上幾個朋友一起吃飯，正常社交活動，社交懂嗎？一看就知道你沒異性朋友，煩人的很。”李蕭蕭立刻堵住了他的嘴

老地方。

李靈煒剛才隨便溜達了會，畢竟學校大的一覽無余，變化也不是很大。除了新修的籃球場，裝了幾個花架，教室都還是老樣子。

然后呢，不急不慢的到了。一個人閑著沒事，總會想點什么。李靈煒呆在巷子里，也談不上觸景生情，總覺得前幾次大晚上躲在這里怪怪的，撇下嘴，腦袋都哆嗦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看著，還真有點像賊。”李蕭蕭嘲笑李靈煒總是躲在這里

“你懂什么，這里剛好是十字路口。我在馬路上容易影響交通，在人行道上又容易擋住別人。萬一碰上你爸了，又拉我吃飯怎么辦。”李靈煒的一萬個理由

“哦，是嗎。那我坐著你的車從這里出去，然后被我爸看見，那怎么說。”李蕭蕭上車，拽著李靈煒的衣服

“沒事，不會這么背的。真是那樣，我勉為其難的認了好吧。”李靈煒花言巧語

“還認了，還勉為其難。”李蕭蕭旋轉著李靈煒腰間的肥肉

“這樣被你爸看見，更難解釋吧。”李靈煒苦笑歪著身子

“沒事，我認了。”

路上。

一條大道的往下跑，也沒什么可跑偏的，左右左右就行了。

楚天成和何希早就在附近的公園轉了一圈，吃著冰淇淋坐下歇會。

李靈煒車速慢了下來，然后拿出了手機遞給李蕭蕭，李蕭蕭也很配合的把手機貼在他耳朵旁

“喂，你們在哪呢。”李靈煒開了口

“哦，我們在你家附近的那個假山公園。”

“那是盤山。好，等著吧，六七八分鐘肯定到。我在騎車，掛了啊。”

除了李蕭蕭，過去李靈煒幾乎打過的電話，都沒超過半分鐘的。恨不得聽到聲音后就立刻掛了，說實話，他只是心理上比較抗拒打電話。通俗來說，他可能有病吧。

后來才知道，他只是社交有問題，畢竟不怎么和周圍的人交流。別人覺得他挺高冷的，還有點不敢接觸他，實際上李靈煒也怕。

盤山公園。

李靈煒和李蕭蕭略有活力地四處張望，有說有笑的，好像完全沒有找何希兩個人的意思。

另兩個人呢，從他們進門就看著他們，看著兩個姓李的傻子。

楚天成和何希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那兩個站在原地別動，他們親自過去。

“過分了啊，我完全感覺到，你們倆就沒打算找我們。”楚天成指指點點

“還不是，你沒說清楚。是吧。”李靈煒看了下李蕭蕭

李蕭蕭立刻點了點頭，繃不住地笑了。

“吃什么呢，不是說李靈煒要請客嗎？”何希也摻和

“對啊，我在網上都訂好了。就在這旁邊的一家店，生意還挺好的，叫什么三十七度紙包魚。”李靈煒拉著李蕭蕭走在前面

李蕭蕭悄悄說“不是楚天成請客嗎？”

“給他個面子，他小氣，咱不能小氣。”李靈煒自己操盤，說的還很有氣勢

“嗯，對。”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兒。

幾個被請客的人還有什么意見，有地方坐，有空調吹，有東西吃，那就什么都可以了。

店內。

也就剛好湊在飯點，店里都快坐滿了，同樣不只是熱熱鬧鬧了，偶爾還有些吵。

四份涼菜桌子上一放，茶水滿上，再十分生疏的一起走一個。確實挺尬的，四個人的面部都有些繃不住，不過別人都挺忙，所以也還好了。

“咱們要不要拍個合照。”何希突然提了出來

“可以啊。”

大家對于這個第一次，還是很重視這些儀式感的活動。

飯局上，說的最多的還是高中的瑣事。不過，楚天成和何希肯定得先把對面這兩個人的事情摸清楚。

李靈煒繪聲繪色地講述，都不只是夸大其詞了。這不，李蕭蕭不滿意的地方，都會掐他一下。

“親過幾次了，咱也不說聽細節了。”楚天成冷不丁來了句

“咳咳咳，你是不是有問題。”

李靈煒真嗆住了，李蕭蕭也停了下來，何希咬著筷子，四個人笑而不語，笑的還很內斂。

這故事回憶多了，就像關不住的水閥。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幾分鐘不到，就變成了，那還是勉為其難的講一下吧。

李靈煒在朋友面前又是個大嘴巴，能放出去的東西都沒了，還有些就是他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四個人安安靜靜了好一會，話題都開始轉了方向。

“那個，我開始有點忍不住了。”李靈煒突然蹦了出來

看下李蕭蕭，李蕭蕭只是有點臉紅，也沒有直接拒絕的意思。

“好，那就是可以說。我早就憋不住了，快快。”楚天成有些亢奮

幾個人像開故事會一樣，都是一臉聽故事的表情。期待的目光，微張的嘴巴，向前的上半身。

“那我繼續分享點，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事。”李靈煒還賣了關子

“別扯了，快點。”

什么風雪過大年，外婆家的櫻桃，拖地掃地的。李靈煒每個細節記的很清楚，這是讓李蕭蕭有些心動的地方。

聽得楚天成連連說著，真的假的感嘆。幾個人又是姨母笑，又是姨夫笑的，看來想象力豐富也是個挺好的事。

順著時間線一串下來，李靈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都快把自己給感動了。

“行了，不說了。太多了，說個幾天幾夜都沒問題。”李靈煒每次結尾，話肯定說的最飽滿

楚天成戰術鼓掌，還真是無意識的情況下，拍起了雙手；何希的表情更像是酸了一樣，但還是滿滿的祝福；李蕭蕭早就沉了進去，就像是聽李靈煒又在向自己表白那種感覺。

“你好，下面。”李靈煒伸手示意

四個人吃了個六人份的套餐，完全撐住了。所以，李靈煒毫不客氣地解決了所有的面，還真是能吃。看來說話確實是個體力活，李靈煒還惦記著剩余的面。

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四個人第一次聚餐完美結束了。時間也就不早不晚的，正好吹吹風，溜達溜達，消消食。

黑夜總給人一種白天沒有的神秘感。就像是同一個地點，白天你可能很拘謹約束，但在晚上就會更自由享受一些。這就是夜黑風高好辦事的原因吧。

四人兩對兒，在公園高處的人工山上吹風，看下面應有盡有的燈火輝煌。互相扣著對方的手掌心，拽著對方的手指，做著小動作，靜靜地待著。

說著正兒八經的話題，聊的太深了，嘆息時。就隨便說個不正經的，大家一起笑笑。熱鬧一陣，安靜一陣。

“好了，走吧。該回家了。”李靈煒拍著大腿站起

“這樣晚上出來聊聊天，真好。”

“那也不能天天聊。”

“我也沒說天天聊。”

“那確實真好。”

四個人吵吵鬧鬧的。

有點奇怪的是，四個都有點怕黑的人，走在一起卻都不怕了。別人不知道為什么，但李靈煒知道自己為什么。

答案很簡單，不管出什么事，他覺得自己肯定跑的不是最慢的那一個，但現在的前提是他敢不敢跑了。畢竟，手里還拉著一個足夠要他狗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