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正值父子二人談話之時，階梯之上的鬼門忽然開啟，里面走出一人來，葉飛驚醒，望著上方來人，正欲開口，來人卻道：

“下方之人可是葉元帥？”

葉飛忙道：“正是！”

來人道：“師父有命，請元帥進殿說話。”

葉飛連忙拱手，朝著那人作揖道：

“有勞兄弟了！”

攜著葉霆，往上行去。

進入那扇鬼門，迎面而來，是一片寬敞之地，這鬼殿雖建在天旋之顛，然而場地卻寬闊得很，走過那片場地，是一四合之院，同樣寬敞非常，走到門口，那領路弟子道：“師父便在里面，元帥請自便。”

葉飛回禮：“多謝兄弟引路。”

走至院中央，葉飛四下打量，四周門戶大開，各處廂房之中座椅屏風一覽無余，唯獨不見人影，只得朝四周拱手：“晚輩葉飛，拜見鬼圣前輩。”

正中廂房門前有牌匾，題有圣靈堂三字，里面?zhèn)鱽砘貞溃?

“元帥不必多禮，你父子二人進來吧。”

聽見此聲，葉飛喜上眉梢，一把抓住葉霆手臂，低聲囑咐道：“一會兒見了鬼圣前輩，務必行禮！”

葉霆點頭，屋內卻傳來笑聲：“葉飛啊葉飛，在我這里，你又這般拘謹做甚？世俗凡孺禮節(jié)，在我這里，就免了吧！”

葉飛一笑，走入那圣靈堂中，里間一處案桌上，酒肉俱全，一名白須垂髫的老者把碗舉至身前，將碗中美酒大口飲盡。

老者對面桌上，早已布好碗筷，碗中美酒已倒?jié)M，仿佛就為等待葉飛到來。

“還不快坐！”

見葉飛父子進來，老者笑道，葉飛哈哈一笑，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過去，將碗中美酒一口飲盡，葉霆則立于父親身后。

“哈哈哈！痛快！”

葉飛將碗放下，提起酒壇，給老者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老者見葉飛動作嫻熟，如同身處自家中，毫無生疏拘禮，也覺暢快，道：

“葉兄弟麾下的葉家軍，可謂是百勝之師啊，你們打的那些漂亮仗，老夫雖久居深山，也有所耳聞，葉兄弟真乃當世英雄，打得燕人丟盔棄甲，實在是為我大夏出了口惡氣，來！老夫為天下百姓，敬兄弟一碗！”

葉飛連連擺手道：“前輩過獎了！這只是葉飛應該做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老者忽然抬頭，又看了看葉霆，葉霆見老者望來，連忙行禮：“晚輩見過前輩。”

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葉公子不愧為將門之后，年紀輕輕，氣宇如此不凡，我看他像極了你當年，將來成人之后，當必成大器！”

葉飛笑道：“前輩夸獎了，犬子在軍中呆的久了，心性浮躁了些，做事難免魯莽，方才在山下之時，與兩位高徒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

老者哈哈一笑：“都怪我，都怪我呀，早在你擊殺那燕人犬牙之時，我便早已知曉了，未及通知下去，還請葉老弟見諒了。”

……

寒暄過后，老者面目一正，道：“老弟此次前來，是為令公子而來？”

葉飛嘆了口氣，看了看葉霆說道：“霆兒，你且出去，我與前輩有話要說。”

正說話間，忽從門外走進一名少女，手上端著食物，徑直往案桌而來，待到老者近前時，左腿微曲，朝著二人道：“見過師父，見過元帥。”

老者見著少女，來得正好時候：“鈺兒，你且領著葉公子出去走走，我要與葉元帥敘舊，你們不得打擾。”

那少女放下食物，行禮答到：“是，師父。”又轉頭看向葉霆，櫻桃小嘴輕啟：“葉公子請隨我來。”

葉霆初見少女，見她眉目清秀，秀臉凝潤如脂，一雙靈動眼眸如清水蕩漾，亭亭玉立，超凡脫俗，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悸動之感，目光觸及少女嬌軀，竟倉惶移走，生怕被人察覺，心中早已亂做了一團，倉促間從牙尖里蹦出了那個‘請’字，便往門外逃去。

少女‘咯咯’一笑，見師父目光掃來，捂著嘴，也小跑而去。

“葉公子。”

不過片刻，葉霆已逃至院外，努力平復心境，同時自罵道：“邪門了，我死也不怕，怎會懼一女子？”，身后又響起少女呼聲，葉霆轉身，朝著少女微笑，本想打個招呼，化解尷尬，又不知該如何稱呼，總不能也叫她‘鈺兒’吧，是以一時詞窮，只得呆那里。

少女見他那呆愣模樣，再也禁不住的‘咯咯’嬌笑起來，半響兒，才說道：“我叫嘉鈺，未知公子姓名？”

葉霆恍然道：“我叫葉霆。”，臉頰宛如朝霞，片天紅透。

少女仿然未睹，臉龐卻有笑意，點頭說道：“公子請隨我來，這鬼殿屹立天旋山巔，上方風景甚好，去到那北斗崖，便能將整個天旋山脈盡收眼底，若適逢晚秋，放眼望去，滿山枯黃，待冬雪到來，又是另外一番風景。”

葉霆木然點頭，跟在少女身后，少女說一句，他便應一句，與這少女一起，他的心中緊張都來不及，哪里還能說得出話來，二人就往邊角上走，盡挑危崖之地，方能看清下方空谷全貌，不覺間已是落日，黃昏降臨，少女估摸師父與元帥酒喝好了，便領著葉霆往回走去。

“嘉鈺師妹。”

二人走進一處花園，葉霆正四下瞧著，身旁小池假山，花草青竹盎然，環(huán)境優(yōu)美…。

只覺兩道火辣的目光將自己鎖定，身后響起呼喝，葉霆與嘉鈺同時轉身，便看見有兩名青年，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身后，二人看看嘉鈺，又看看葉霆，面上雖掛著微笑，眼中卻噴出怒火。

“怎么了？叫我做甚？”

嘉鈺看著二人問道，又跟葉霆介紹：“這是我的兩位師兄，左邊的叫做羽靈，右邊的叫做羽翔。”，又朝著二人道：“這是葉元帥之子，葉霆公子。”

“哼！”

羽靈冷哼一聲：“叫的倒是親切，臨洲朝廷的公子阿哥，在外面跋扈便也罷了，在我鬼門算個屁。”，羽翔笑笑不說話。

葉霆在軍中久了，年紀雖輕，已有三分將帥風范，見二人神情，葉霆便知，他們是在惱怒自己，可自己與二人不過今日方見，念動一轉，葉霆道：

“師兄所言不錯，天下蒼生，人人平等，在下區(qū)區(qū)一名軍士，實是不算什么。”

見羽靈面色鐵青，葉霆又道：“來時在山下，與兄弟們多有得罪，只盼諸位哥哥能夠海涵。”

羽靈淬道：“你得罪了誰，關我屁事！”

葉霆原以為他們之所以惱怒自己，是因為在上山之時，得罪了那兩人，他們兄弟情深，是以跟著不待見自己，此時聽他這般說話，葉霆倒是懵了。

“咦？葉公子，原來你口才不賴呀，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會說話的悶葫蘆哩，咯咯…”

見葉霆說話，嘉鈺驚訝道，今天她們呆了一下午，葉霆也極少說話，此時才知，原來葉霆并非言拙之人。

葉霆轉頭，看著嘉鈺奧妙身材，以及吹彈可破的嫩白小臉兒，美妙得不可方物，不禁眉頭一揚，心中若有所悟。

“是啊，今天跟小師姐游覽這鬼殿，光聽小師姐說了，哪里有我發(fā)言的機會。”

葉霆對這些弟子好感大失，上山之時便被刁難，此時又被這二人針對，他本血氣方剛，哪里禁得住折辱。

嘉鈺‘咯咯’直笑，這一笑當真是媚態(tài)百生，宛若出水芙蓉，葉霆不自覺看得懵了，腳下生根，竟只顧著看了。

羽靈面色更加難看，目光之中陡生殺機，感受到這股殺機，葉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動怒，故意笑道：

“小師姐，我看此處風景甚好，待到冬雪飄零之際，你陪我去那北斗崖，看看那漫天飛雪如何，依在下之見，天旋銀妝，定是壯麗美景。”

嘉鈺哪里懂得他們心思，只看羽靈羽翔二人不悅，心道莫名其妙，便不理會，聽葉霆如此一說，又來了興致：

“公子初來天旋，許多景色自然不知，此處是真當極好，只是不知葉帥來尋師父所謂何事，莫非公子不走了么？”

葉霆道：“父親讓我跟著鬼圣前輩學習技藝，自然是走不了了，日后時日方長，還要多多勞煩小師姐照顧呢。”

嘉鈺拍手歡笑：“好極好極，這是自然的，那你日后可得要聽我的…。”

鬼圣生平共收有八名弟子，其中大徒弟和三徒弟藝成下山，如今的鬼殿之中，也只有他們六人而已，此時難得又有新人加入，嘉鈺自是歡喜。

葉霆還未開口，羽靈冰冷說道：“入我鬼門可就得要做好準備了，夏庭的公子阿哥，只怕吃不得這里的苦！”

葉霆道：“我葉家軍紀律嚴明，想那赤水之戰(zhàn)時，寒冬之月深入不毛，赤水江上冰封千里，寒風凜冽刺骨，將士們猶能破冰捕魚，以充軍糧，這里再苦，還能比軍中更苦不成？”

羽靈冷道：“如此最好，師父命我喚你們回去，汝父葉飛在圣靈堂中，要與你說話！”

葉霆看向嘉鈺，嘉鈺道：“那咱快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轉身，留下兩道靚麗身影，羽靈羽翔對視一眼，也跟上而去。

鬼圣與葉飛早在堂中等候，嘉鈺領著葉霆，從外走進，葉霆一看，堂中還有其余三人，之前山下那兩名青年，與一名年約二十三四的年輕女子立于左側，嘉鈺也站到了右側，葉霆本想隨嘉鈺一道，立在右側邊上，誰知從后方走來兩人，從他身旁擠了過來，率先站了過去。

葉霆想不用想，一看，果然是羽靈羽翔二人，正想走到下方去跟著站著，忽然聽見父親說道：“霆兒，過來給你師父沏茶。”

葉霆一愣，原先跟嘉鈺所言，要拜鬼圣為師，實乃故意為之，只為一氣羽靈羽翔二人，此時聽父親呼喚，心中躊躇不已，若是真的留在了此間，跟著鬼圣學習，縱有莫大好處，可一想到將與父親兄弟分離，心中又十分難舍。

“快去啊…”

葉霆抬頭一看，嘉鈺正在朝著自己不停的使著眼色，見到這幅面龐，葉霆雙腿不由自主的邁了一步，也僅僅只是邁出了一步，腳下便如同生鉛，變得麻木，再也走不動了。

“你干什么？快點去呀！”

見他呆在那里，嘉鈺又道，語氣也加重了幾分，葉飛見他不動，也是怒道：“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過來！”

“咳咳…，兄弟，你我都不是俗人，又何必在意這等俗禮，你盡管放心，令郎在我這里，我絕不會讓他受到委屈。”

鬼圣見氣氛不對，咳嗽一笑，打圓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