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溫家？”溫夫人坐在正位，神色里都是始料未及。

“沒錯，望婆婆成全。”戚凝跪在下首，低著頭。

“就因為我要你嫁給師行，你便要走？”溫夫人的聲音里蘊含著怒氣。

戚凝跪在那里，沉默不語。

“你就這么棄溫家與戚家幾十年的交情于不顧？”溫夫人問道。

“婆婆要我嫁給三弟，才是棄兩家多年的交情于不顧。”戚凝抬起頭來。

“你！”溫夫人被堵的說不出話，手指指著她，“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戚家這么多年是怎么教育你的？就是教你這么和長輩說話的！”

戚凝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溫夫人語氣強硬。

“夫君亡故三年，婦可歸家。這是約定俗成。”戚凝平靜地闡述著濟南城多年的規定。

“你少拿這些東西來壓我！進了我溫家的大門，就不存在什么約不約定、俗不俗成！”溫夫人怒目圓睜，頤指氣使。

“那就別怪小輩不講禮數了。”戚凝直視著她，眼神毫不畏懼。

“好！好！”溫夫人氣的直抖，“反了你了！是我溫家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想走，我便成全你，由你選擇。我倒要看看，戚家究竟歡不歡迎你回去！”說完她便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戚凝久久跪在原地，雙手緊緊攥住。

過了一會，丫環晚照偷偷從一邊小跑過來，來到她身邊，將她扶起。

“少夫人，”晚照小聲地說，“您這又是何苦呢？得罪了老夫人，可有您受的了！”

戚凝在晚照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搖搖頭，“我不能嫁給溫師行。”

晚照咬咬嘴唇，心里很是同情她，卻又幫不上什么忙，“少夫人，您回了戚家，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啊！”

戚凝深吸口氣，“那也總比在這老死了強。”

“少夫人，晚照舍不得您。”晚照一想到服侍了五六年的人要走，心里一時間有些發酸。

戚凝握著她的手，朝她微笑，心里也覺得不舍。

“大嫂！”旁邊一個譏誚的聲音傳了過來。

戚凝一聽聲音就皺了皺眉，又是溫師行。

戚凝沒理他，繼續走。

溫師行一下子擋在戚凝的前面，止住戚凝和晚照的腳步。

“大嫂，要去哪兒？我陪你去。”溫師行一副殷勤的嘴臉。

“不必。”戚凝斷然拒絕，說著邁動步子，想繞過他。

溫師行向邊上一挪，截住她的腳步。

“讓開。”戚凝毫不客氣。

“別啊，大嫂。讓我送你，我們兩口子，也好培養培養感情。”溫師行說著就要拉著戚凝的手。

“溫師行！”戚凝厲聲厲色，“你給我放尊重些。”說著避開了他的手。

溫師行見狀，也不生氣，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大嫂這是害羞了么？”

戚凝翻了個白眼，“我好歹也是戚家大小姐，你要是再這么肆無忌憚，你覺得，戚家會放過你？”

溫師行聞言臉色微變，動作稍稍收斂，臉色浮現出不甘，嘴硬道，“都是我溫家的人了，娘家還能替你考慮到哪兒去？”

戚凝冷哼一聲，“呵。沒錯，過去是。不過，”她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很快就不是了。”

戚凝說完便繞過他離開。丫環晚照急急在后面跟上。

溫夫人的房間里，溫師行像個無賴一樣，趴在母親身邊耍賴。

“娘，你怎么能放她走？”溫師行一臉的不情愿。

“老三，不要太任性。溫家畢竟也是大戶人家，這種強迫嫁人的事，傳出去不好聽。”溫夫人哄著小兒子。

“不要。兒子就喜歡她，非她不娶。”溫師行橫著一雙眼。

“可是娘已經答應讓她走了，估計這兩天她就要回戚家了。”溫夫人一臉無奈與憤恨。想起戚凝那個強硬的態度，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娘，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溫師行一臉不甘心。

“辦法暫時是想不到。戚家畢竟也是四大家族，咱們做的太過分了，恐怕沒辦法交代。”溫夫人搖了搖頭。

溫師行咬著嘴唇，恨恨地說，“我就不信，她會一點把柄都沒有。”

傍晚時分，溫家小少爺溫師行的書房內，丫環晚照怯怯地站在那里，溫師行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三少爺，我真的不知道。”晚照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少夫人有什么把柄。

“不知道？”溫師行挑著眉，“那你知不知道，她素來有沒有與哪個男人走的近一些？”

“男人？”晚照左思右想，暗搓搓地抬起頭，“傅掌柜算嗎？”

溫師行頓時臉色一垮，“不算！”隨后他繼續追問，“我問的是年輕男子。”

晚照搖了搖頭，“如果是年輕男子的話，那就沒有了。”

溫師行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女人難道果真這么安分守己，讓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

晚照小聲說了句，“三少爺，還，還有其他事嗎？”

溫師行回過神來，“哦！暫時沒有了。對了，我要你，幫我盯著少夫人。”

“啊？”晚照覺得自己左右為難，一個是自家少爺，一個是相處了五六年的少夫人。她到底要顧哪邊啊？

“啊什么啊？”溫師行開始欺哄她，“若是你能幫我，以后你就是我溫師行的妾。”

晚照一聽這話，差點沒跪在地上。老天，幫忙盯著少夫人已經夠為難了，為什么還要拿給少爺做妾這種事來懲罰她？她不愿意啊。。。

“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溫師行見鬼一樣地看著她。

“額，”晚照嚇得一哆嗦，“沒有沒有，是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那就好。沒什么事就下去吧，別忘了我交代你的，發現什么情況，及時來告訴我。”溫師行揮揮手讓她下去。

“那三少爺，我就先下去了。”晚照說完這一句，迫不及待地從溫師行的書房退了出去。

從溫師行書房出來后，晚照去了戚凝的房間。

“剛剛去哪兒了？”戚凝問的漫不經心。

“額，去，去解手了。”晚照心虛地回答。

“哦，”戚凝不疑有他，“肚子不舒服嗎？”

“額，有一些。”晚照小聲地說。

“不舒服了就早點回去歇著吧。我這邊沒什么事了。”

“那，那晚照就，就先退下了。”晚照松了口氣，趕緊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后，她苦著一張小臉，要怎么辦才好？

夜半時分，她幾年以來第一次失眠。睡不著，睡不著，她翻身下床，出了房間。

遠遠地望著，少夫人的屋子還亮著。難道少夫人忘了滅蠟燭？

她輕手輕腳地過去，剛剛靠近房門，正要敲門，手倏地停住。房間里面，有男人的聲音！

晚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悄悄退到一棵大樹后面。

屋子里的人究竟是誰？

過了許久，晚照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站不住了，忽然房門被人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

晚照定了定神，借著月光，想把他的臉看清楚。待看清了男子的臉，她如石化一般怔在原地。

這男子，看起來這么眼熟，他不就是幾個月前，她陪少夫人逛街，碰到的那個盯著少夫人兩眼放光的登徒子嗎？

他和少夫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