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三樓的餐廳，窗邊的兩人沉默著盯著樓下車水馬龍的城市。

秦蓁蓁率先打破沉默：“這幾年……過的還好嗎？”

“呵！”對面的人冷笑一聲，“你不是看到了嗎？”

“疼嗎？”她難受的看著這張臉上的傷痕，畢竟她是自己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了。

“你說呢？”劉小雅裝若無所謂的聳肩：“習慣了！有錢不就可以了嗎？”

“小雅！”

秦蓁蓁直視她的眼睛，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對面的人扭過頭不看她。

用力的咬住鮮紅的嘴唇，眼淚卻一滴一滴的掉在桌面上，終于忍不住掩住臉失聲痛哭。

秦蓁蓁坐到她旁邊，沉默不語的摟住她的肩膀。

就像從前無數個夜晚她掙扎著想要融入那座城市卻被扎的滿身傷痕找秦蓁蓁傾訴時一樣。

良久，劉小雅仿佛才從悲傷中緩過神。

“他明明說過要跟我結婚！

前兩天她老婆找上門來了，帶著孩子求我離開她老公……”

她哽咽著繼續，“我才知道他孩子都那么大了還騙我！今天本來是想跟他說清楚的，結果……結果他老婆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帶著親戚朋友都來了。”

說完，她慢慢取下眼鏡。

“……”

臉上紅紫一片的傷痕讓秦蓁蓁倒吸一口涼氣，她握住她的手：“走！我們先去醫院！”

“算了”她低聲說，“吃一塹長一智吧！”

又重新把眼鏡戴上，佯裝跟一臉擔憂的人開玩笑：

“你呢？這些年在外面怎么樣？”

“不好。”

“你看吧！”劉小雅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不辭而別的下場！”

她低頭苦笑，“你不懂！”

“我確實不懂！”

劉小雅實在是不明白當初她為什么放著好好的學業、愛情都不要。就一聲不吭的離開。

“當初易雋北可為了你吃大了苦頭。”

他？

又想起那天在超市他冷漠的擦肩而過，應該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這樣也好。

只是心……突然像被攥緊了一樣難過的透不過氣來。

觀察到秦蓁蓁失神的反應，劉小雅好奇地問：“你……回來以后跟他有過聯系嗎？”

“有”

“那你們……”她試探著想問卻被秦蓁蓁嚴厲地打斷：“我們沒可能了。”

“嘖！”她不滿地撇嘴，“我懶得管你們之間的事！”

她轉移話題，講起了大學時候班上的一個同學。

現在當了演員，經常上一些綜藝真人秀，性格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秦蓁蓁回憶了很久才想起她說的是誰。

每次上課都坐在后面的女生，似乎永遠不敢抬起頭跟人說話。要不是剛剛小雅給她看了照片，她都不敢相信這么自信美麗的女生居然是她！

“上次還上節目說非常感謝自己一個出國了的大學同學呢！不會說的就是你吧！”

劉小雅揶揄的推她，剛剛哭泣時態的人截然兩樣。

“我跟她都沒什么交集好嗎？”

“不過也是，她說幫她打了欺負她的同學。看你也不像會動手打人的人！”

“……”

好像是她，秦蓁蓁有些心虛。

兩人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默契的對視。

那天傍晚她正好從圖書館出來，易雋北嚴辭威脅她沒過四六級的下場。

這讓本來十分懶惰的秦蓁蓁不得不在圖書館泡了整整一個下午。

盡管太陽西斜，卻還沒有完全落下去。一出圖書館炎熱的空氣就撲面而來，她繞路走陰涼的地方想去買個冰棒。

就看到了那一幕：

六七個女孩子圍在一起，站在最前面的她認識，是她們班的班花。

說是班花，其實就是在當時剛從高中升上來沒多久的人里，少數很會化妝的。

中間還站了一個人，秦蓁蓁第一次悔恨自己的身高。

幾個人說著說著就動起雙手來了，推推搡搡間，秦蓁蓁看清了中間那個人的樣子。

那不是……歐什么來著？

她只記得她姓歐，之前點名的時候還跟室友討論這個姓來著！

幾個女生上前去脫她的裙子，另外一個女生掏出了手機蹲下來，想要拍女生的裙底……

太過分了！

她舉著手機咬咬牙沖出去：

“住手！”

“秦蓁蓁你別多管閑事！”

班花警告意味十足的瞪她。

“我就愛管別人的事！”她咽了咽口水，“我剛剛已經拍了視頻發給我室友了！如果十分鐘之內我沒有打電話給她她就會送到警察局去！到時候你們都完了！”

幾個校內的女生面面相覷，互相打量了一下，都有些猶豫。

“去搶了她的手機看一下！”

一個她不認識的女生開口。

秦蓁蓁慌了…

拿著包不要命一般砸她們，仿佛沒有目標，看見誰就砸誰。最后拉著角落的女生玩命地往人多的地方跑！

兩人氣喘吁吁的在寢室樓下碰上了易雋北。

姓歐的女生輕輕的對她說了一聲謝謝！進去了。

“跟人打架了？”

他捋了捋秦蓁蓁雞窩一樣的頭發。

“嗯!”

“打贏了么？”

“應該……算贏了吧！”她撓頭，“對面有六七個女生呢！”

易雋北的手頓住，收起玩笑的口吻表情變得嚴肅，他覺得自己在校園暴力這一塊缺少給她的教育：

“六七個人？你不會打電話通知我？不會報警？”

他開始有些后怕，當時要是出點什么事。他該怎么辦？

“當時沒想那么多嘛！”

她撅著嘴討好的捏著他的衣角。

“秦蓁蓁”他正色的望著她的眼睛，“下次碰到這樣的事別給我逞英雄！明白嗎？”

“嗯……”她的腳磨砂著地面，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行為。

看到自己說教有效，易雋北滿意的點點頭。

“走吧！”

“去哪？”

“吃飯！”一說她肚子還真挺餓的。

“我頭發很亂嗎？”

“你沒看見剛剛別人都同情的看著我嗎？”

“啊！？”

“帶了一個乞丐出門！”

他又搡了一把秦蓁蓁雞窩一樣的腦袋。

“……”

再后來她回想這件事，自己當初到底哪里來的勇氣毫無準備地沖上去。假設重新來一次，自己還會這樣做嗎？

會的！

因為，結局總是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