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月躺在床上思考問題,回到相府還需步步為營,一步都不可踏錯,明里勾心斗角都如此嚴重,暗里更是波濤洶涌,危險重重。
乜秋婉和小時候的性子無二般,還是那樣嬌縱任性,頭腦簡單,只是乜秋蓉與她記憶中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她那句‘父親,飯菜都涼了’到底是無心之話?還是有意替她解圍就不得而知了。
她越想越遠,原主的回憶如海嘯般涌上她的心頭。
“小姐,跑慢點,別摔倒了。”
“我想見爹爹,蝶舞姑姑,我都半個月沒有見過爹爹了。”乜月邊跑邊說。
“小姐,我們回去吧,老爺可能在忙,沒時間陪你玩耍。”李蝶舞為難的勸阻。
“我不,我就要找爹爹。”
“爹爹,爹爹!”乜月歡快的跑到乜益庭身邊,摟住他的大腿。
乜益庭剛剛下早朝回到府上,沒有回書房,只看今天天氣不錯,便想著到花園轉轉,賞賞美景。
他看到已到自己膝蓋高的乜月,微微蹙眉,轉頭斥責李蝶舞:“你怎么看的小姐?胡亂跑什么?還不趕緊帶她回去。”
“老爺息怒,奴婢這就帶小姐回月寧院。”李蝶舞邊說邊磕頭。
“小姐,我們回去吧!”她溫柔的拉著乜月,試圖撥開乜月摟著乜益庭的手。
“爹爹,你怎么不高興了?”
乜益庭每每看到乜月的小臉,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連欣,乜月和連欣長的實在太像了。他恨,恨連欣沒有給他生一個兒子,害得他在京城顏面盡失,同時他又恨,恨乜月的出生害死了他真真正正愛過的女人。從乜月出生后,就扔給了李蝶舞,對她不聞不問,空有一個相府嫡女的頭銜,卻過得還不如庶出,甚至一個下人都可以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乜月,回你的月寧院,沒事別出來亂跑。”他怒吼著乜月。
乜月看到爹爹發怒,小心翼翼的放下手,眼含淚水,行了一個安,一聲不吭的轉身,低著頭離去。
此情此景,她已經經歷了無數次。
剛出花園,迎面走來一群丫鬟,最前頭的是庶女乜秋婉和庶女乜秋蓉,側室慕楠嫣所出,分別大乜月三歲與兩歲。
自連欣去世后,年近四十的乜益庭求子心切,六年內又迅速納了三個側室,現在的丞相府竟然比連欣在世的時候還要熱鬧。慕楠嫣手握主家大權,時不時的要與另外三個側室斗上一番。很不幸的是,乜益庭小妾雖多,卻沒有一個能生出兒子的。二姨娘狄落霞有一女兒,今年方五歲,三姨娘進府四年有余卻一無所出,四姨娘去年進府,剛剛有了身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災星乜月啊!呵呵!”乜秋婉捂著嘴嘲笑。
“姐姐,相府那么大,我們偏偏碰見了掃把星,真是晦氣。”乜秋蓉一臉嫌棄。
“我不是掃把星!我是相府的嫡女,爹爹的女兒。”
“呵呵,這可是我今年聽到最大的笑話了。”乜秋婉笑道。
“乜月,你怎么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相府有你這樣的嫡女是一種恥辱,連爹爹都不承認你的身份,你做的哪門子的嫡女?”乜秋蓉說道。
“我……我……”
“妹妹,別在這里和她浪費口舌了,我們去找爹爹吧。”
“嗯,走吧。”
“三小姐,睡了嗎?二姑娘來了。”姝冉在門外詢問乜月,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來吧。”乜月道。
乜秋蓉大大方方的坐在團蒲上,不茍言笑。乜月起身坐在她的對面,斟了兩杯茶。
“不知二姐深夜來此是為哪般?難道是睡不著,想來和妹妹敘敘舊?”乜月問道。
“三妹為何撒謊?”
乜月清冷的目光疏離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三妹一定不知道,在我十五歲那年在清荷庵小住過一年半載,可卻從未見過妹妹,也未聽其他人提及過你。”乜秋蓉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乜月嘴角輕笑,兀自喝了一口茶:“原來二姐也去過清荷庵?妹妹我從小沒人管教,散野慣了,不甘心只圈禁在一方天地里,所以不是我說大話,這幾年我走遍了天越國的山山水水,甚至還去過塞外。那么,當初二姐未見過我也很自然。”
乜秋蓉心中不信:“此話當真?”
“當真。難道二姐深夜來此只是為了這一樁事?”
“自然,深夜叨擾三妹,姐姐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明日我會略備薄禮,聊表歉意。”乜秋蓉說道。
“二姐隨意即可。”
送走乜秋蓉后,乜月才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乜秋蓉果真不一般,城府極深。一個人為何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難道是經歷過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才導致性情大變?
乜月心中不解,乜秋蓉雖不及乜秋婉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也是貴胄無比,她為何會流落清荷庵?看來,其中定有內幕。